《风雨江山》柒七日

11、线索

　　刚刚到城门口，就见顾晏温的马车停在不远处，马车后面还跟着德曦帝派下来护送防汛款的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
　　许望珩原本不准备下马车，结果马车迟迟不动，许望珩只好问：“槿君外面发生何事了？”林瑾君看着外面的情形说：“应当不是什么大事，顾大人已经下马车了。”许望珩闻言掀起帘子，探出脑袋看着外面的情形，顾晏温站在一个人身前，不知在问些什么，许望珩下了马车，走到他们面前。
　　顾晏温见许望珩来了，先行礼：“首辅大人。”那人也行礼，许望珩抬手：“不必多礼，是发生什么事了？”顾晏温转过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这是清点防汛款之人，我想着您还没来再清点一遍，免得有疏漏，结果方才清点完时却发现整整少了二十万两银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许望珩低头看着那人，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人诚惶诚恐地说：“在下名叫：常敏。”许望珩想着：“常敏？现在也不用急着出城了，你去通报皇上，少了二十万两防汛款，这防汛款什么时候全数追回什么时候出发，快去！”许望珩对站在一旁护送的人说，他忙不迭地骑上马往皇宫处跑了去。
　　许望珩说：“所有人不准离开，尤其是押送的人，凡是经过这条街的全部盘查清楚！”站在一旁的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顾晏温道：“首辅大人别一大清早就那么大的火气，这样您先去马车内休息一会，这里我来就行。”许望珩自然是不敢相信顾晏温的，现在他只相信他自己，十分果断的拒绝：“不必了，这件事我必须得看着，多谢顾大人好意。”
　　一群人就这样等着德曦帝下旨，半个时辰后刚才的侍卫带着一堆人回来了，许望珩问：“皇上怎么说？”那人道：“皇上要严查所有人，另外说让顾大人和您带着剩下的银子前去防汛。”许望珩颔首：“好我知道了。”许望珩原本以为会至少让他们两个当中其中一位留在宁京中却没有想到德曦帝让他们两个一起去，哪怕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许望珩问：“那这些人是？”那人回答：“这些全都是禁军挑出来的人，说是护送您和顾大人前往安州。”许望珩颔首：“好，有劳你了。”许望珩知道接下来的事用不到自己了于是就上了马车，许望珩心道：“皇帝这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一定要让顾晏温和我一起去。”心里是这样想的可又不好拂了德曦帝的面子。
　　半炷香后马车缓缓动了起来，许望珩知道起码可以安静一阵子了，开始闭目养神。
　　此时顾晏温的马车内，程景和顾晏温一起坐在马车内，而在外驾车的是别人，程景道：“主子，属下不明白您为什么一定要跟首辅大人一起去往安州？”顾晏温轻笑：“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只是在宁京中待的久了，想出来转转，那么一个大好的由头放在眼前又岂有不去的意思？”程景知道顾晏温不想和他透露太多也十分知趣，不再询问。
　　刚出宁京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林瑾君在马车外拿起放在一旁的斗笠带到了脑袋上继续驾车，许望珩听到外面下雨，掀开了车帘，打开透了透气，感觉松快多了。许望珩看着放在小桌上的糕点盒子，终是打开了，第一层放着的都是些口味清淡的小糕点，第二层放的是甜而不腻的，而最后一层放的是龟苓膏，许望珩笑了笑：“念棠还真是有心了。”许念棠知晓他哥哥没空用早膳，第一层特意摆了些清淡的糕点开开胃，而第二层才算是有些味道，最后一层就当是饭后甜点了。
　　许望珩想起林瑾君还在外面驾车，甚是辛苦，于是用手帕拿起一块糕点给他递了过去：“槿君这是今日念棠给的糕点，想必你也未来得及用早膳，吃些垫垫肚子吧。”林瑾君接过糕点但是没有碰到手帕：“多谢主子。”许望珩尝了两块清甜的糕点又将龟苓膏给吃了就收拾了起来。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最前面顾晏温的马车停下了来，派程景来到许望珩的马车前，道：“首辅大人，主子说行了有三个时辰了，让大家都休息会，您看可以吗？”许望珩颔首：“那就都休息会吧。”程景得到同意后，对大伙说：“大家都原地休息一炷香！”闻言骑马的人全都下了马，车夫也下来休息了，林瑾君在外面问许望珩：“主子身子可还受得住？”许望珩道：“没什么问题，倒是你在外面驾车了那么久，一定累着了，进来休息会吧。”林瑾君也不好拒绝于是就走到了马车内，坐了下来，许望珩拿起放在地上的糕点盒子，将它放到了桌上：“这里面还有些糕点我也吃不完你尝尝吧，我下去透会气。”话音落下就下了马车。
　　刚好顾晏温也下了马车，许望珩看了一眼，往旁边走去，顾晏温跟在他身后，许望珩来到了远些的地方确认他们听不到谈话就放心了，顾晏温问：“首辅大人做什么呢？”许望珩也懒得诓骗他：“车上太闷出来透会气。”顾晏温颔首：“车上的确是闷得紧，还是下来透会气好，在下一个人在车上也十分无聊不如这样，我来首辅大人的马车中，咱们也好聊一聊。”许望珩看都没看顾晏温一眼：“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顾晏温轻笑：“我们能聊的多的是，比方说：合作，再或者几个时辰前的防汛款二十万两银子凭空消失。”许望珩闻言眉头紧蹙：“你的意思是那二十万防汛款是我拿的？”顾晏温轻笑：“在下并没有这样说，只是首辅大人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许望珩懒得再和他多说就往自己马车的方向走去，顾晏温也特别不要脸的跟了过去。
　　许望珩走到马车门处，林瑾君已经出来了，许望珩在他耳边说：“不要让顾晏温进来。”顾晏温就在后面不远处，许望珩说完这句话就进了马车里，而林瑾君也是尽忠尽责：“顾大人您不能进去。”顾晏温挑眉：“假如我偏要进去呢？”林瑾君也丝毫不慌：“您真的不能进去。”顾晏温轻笑：“你说的算我说的算？”说着就准备上去，林瑾君挡在他面前：“顾大人休得无礼！”顾晏温笑了笑：“哈哈，首辅大人的侍卫还真是对你言听计从，只是不知他能不能拦得住我了。”这句话中带着杀气，在马车内的许望珩也听出来了，立马说：“瑾君，罢了别拦着了。”林瑾君十分不服气：“主子！”许望珩此时心中也憋着气：“你既然叫我一声主子就应该听我的，让他进来！”林瑾君无奈之下只好让开了，顾晏温轻笑一声就走到了马车内。
　　许望珩闭目养神，顾晏温找了个位置坐下，许望珩喉结上下滚动，过了一会才说：“顾大人上来有何事？”顾晏温死死地盯着许望珩：“自是有事跟您商量。”许望珩感受到了顾晏温的目光，稍稍侧了侧身子：“顾大人有话直说。”顾晏温道：“首辅大人昨日你还没给我分享线索，今日说说看如何？”许望珩闻言睁开了眼：“你想要知道？”顾晏温颔首：“这是自然，之前首辅大人你说过，我出人马你告诉我线索，怎么如今不肯了？”许望珩的确是不太想告诉他，但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了，只能告诉他：“沤沫槿艳、众叛亲离、王妃已故、”顾晏温听出来了：“槿亲王？”许望珩颔首：“不错正是槿亲王。”顾晏温问：“是在哪知道这个线索的？”许望珩面无表情：“我能告诉你线索就已经不错了。”顾晏温轻笑：“首辅大人你不告诉我准确的这让我怎么判断？”许望珩瞪了一眼顾晏温，还是告诉了他：“临城。”顾晏温想起了什么：“临城，那不是首辅大人您的故乡吗？”许望珩道：“不错正是我的故乡。”顾晏温道：“那么会不会是您的姐姐许亦栀？”许望珩转过头：“这件事您就不需要多管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出发了，您回去吧。”顾晏温也不多做停留离开了许望珩的马车内。
　　等顾晏温上了自己的马车，许望珩探出脑袋：“槿君盯住顾晏温了，他有任何行动及时告诉我。”林瑾君看了一眼顾晏温的马车：“是属下明白！”许望珩补充：“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话音刚落就回到了马车内安安分分的坐着。
　　“继续出发！”闻言大家都站了起来，嘴中不停抱怨：“诶！走了走了，出发吧！”“这才休息了多久啊？”“一炷香到了吗？”
　　许望珩因为一宿没睡着实是有些困了，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宁京到安州快的话起码要走上十天，慢的话要走半个月，果不其然这条路确实很长，晚上如果到了驿站就在驿站中休息一宿，如果没到就在马车内将就一晚。
　　五日后，亥时驿站内，顾晏温站在窗边仰头看着外面的月亮，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顾晏温问：“谁？”外面的人开口：“主子是我程景。”顾晏温道：“你进来吧。”程景推门走了进来，走到顾晏温身边在他耳边说：“主子前几日您让属下去调查的有消息了。”顾晏温低声：“说。”程景继续说道：“首辅大人的身体一直不大好虚得很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他身边的几个人还有几位同僚以外基本没有人知道。”顾晏温颔首：“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皇宫那可有传出什么消息？”程景摇头：“并没什么大消息，除了近日皇后和昭灵二公主邀请大帅进宫以外也没什么，然后前日文阳大公主探望大帅带了些补品。”顾晏温听了之后除了觉得苏晚意和文阳大公主这两个人以外其他的都比较正常：“行了，我知道了，你盯紧皇宫那边的动向首辅大人那可以稍微放松点，不要让他发现就行。”程景领命后就离开了。
　　许望珩待在房中，随便翻了一本驿站内的书册，就坐下翻看了起来，刚刚坐下没多久就响起了敲门声：“主子是我。”许望珩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书册：“进来吧。”林瑾君推门走进了房内，将门关好，许望珩问：“什么事？”林瑾君如实回答：“主子，方才安插在顾大人身边的探子传回消息，说是程景进了顾大人的房间说了些什么，但具体是什么没有听清。”许望珩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你休息去吧明日还要早起不要睡得太晚。”林瑾君安抚了许望珩几句：“主子您也别太忧心。”说完就退了下去。许望珩揉了揉眉心：“怎能不忧心？”
　　次日一大早所有人就起来了，将马儿都给换了，都准备好了之后许望珩四周看了看：“都准备好了吗？”养精蓄锐了一晚上基本都有些精神了，齐声道：“准备好了！”许望珩见他们都准备好了便上了马车。
　　顾晏温站在自己的马车旁看着许望珩上了马车，程景还以为有什么不妥之处：“主子怎么了？”顾晏温摇了摇头：“没事就是看看，让你做的事你可做好了？”程景颔首：“已经准备好了。”顾晏温道：“那就好，我先上去了。”
　　也不知道顾晏温和程景这莫名其妙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多时辰后，许望珩本在马车内看着从家中带来的《奇闻异事》什么的，正看着入迷，突然颠簸了一下，林瑾君立马掀起车帘：“主子你没事吧？”许望珩左手扶着墙：“没事，外面发生什么了？”林瑾君下马车查看，发现是左侧的车轱辘掉了：“主子，是左侧车轱辘掉了。”许望珩闻言下了马车，在后面的马车也都纷纷停了下来，许望珩看了一眼，问：“能修好吗？”林瑾君蹲在那看了一眼：“一时半会似乎是修不好了。”许望珩刚刚准备开口就被人抢先了一步：“首辅大人这马车是怎么了？”许望珩忍气吞声，道：“这车轱辘不知为何松懈了。”顾晏温其实内心早有谋划：“那也不耽误行程了，这样首辅大人去在下的马车内将就将就，这离驿站也不远，你立马去驿站叫他们派人来把这辆马车拖回去修好了，这匹马就让瑾君来骑。”许望珩似乎是明白了其中的阴谋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好吧，槿君就委屈你了。”林瑾君摇头：“没什么，属下把这马车弄到一边。”说着就开始尝试，在弄了五六遍之后还是没有成功，许望珩道：“劳烦诸位帮帮忙，多谢了。”闻言大家都试着去帮忙，弄了好几次之后总算是将马车弄到了路边。
　　许望珩见弄好了之后让林瑾君将马卸了下来，而自己和顾晏温上了马车。
　　刚刚上马车许望珩就问道：“顾晏温，马车上的手脚是你做的？”顾晏温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不是我啊首辅大人，兴许是马车年久失修所以松懈了。”许望珩听着他狡辩却又不好说，此刻恼火极了：“顾晏温你究竟要我怎样？”顾晏温轻笑：“在下不要首辅大人怎样，在下只是想多陪陪首辅大人。”许望珩反复深呼吸：“可我不想要。”顾晏温就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握起了他的左手：“首辅大人不宜动怒，否则身体不容易好。”许望珩眉头紧蹙：“你什么意思？”顾晏温上身前倾：“在下什么意思首辅大人还不明白吗？”他的手抚摸着许望珩的手背，许望珩抽回手，咬牙说：“顾大人请你自重。”顾晏温也懒得继续逗他一是怕他真发起火来，二是怕他一会发病，没有办法只好放弃。
　　赶了整整十天的路总算是到了安州，正好许望珩脱臼的右手也痊愈了，刚进安州许望珩马不停蹄，下了顾晏温的马车，一下车就发现眼前的一幕不得了，不是什么安家乐业、丰衣足食的画面，而是民不聊生、饥寒交迫，街上到处都是尸骨，甚至百姓啃起了草和树皮。
　　许望珩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知道但看到这一幕还是震惊，顾晏温也跟着他下了马车，见到这画面眉头紧蹙，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许望珩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你问我我也不知，你得自己去问官府。”许望珩转过身：“你们去将车内的干粮都分给百姓！”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动起了身，许望珩也帮起了忙，刚刚将干粮拿下马车那些百姓就像疯了一样，全部扑向了马车旁边，许望珩也被困在其中：“都有份别着急！都有份的！”
　　“啊啊！我的！别抢！是我的！”
　　“谁他妈才老子脚！不要命了！”
　　“呜呜呜呜～我的～我的～是我的啊！”
　　全都是这种声音不绝于耳，顾晏温听的耳朵都疼了，可也不好让他一个人忙，于是也过去帮忙。
　　！“别抢都别抢！大家都有份别抢，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谁又会听顾晏温的话，痛苦到了极致无论是谁都保持不了理智，哪怕是平时再冷静的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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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终于不是两章合起来的了！我的快乐，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