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雏]昭泽年间：皇子公主逸事记》桐泽玥千音

7、第二章：清鸾（5）

　　大秦这点就和寿溪国不太一样。大秦的公主，极少有用名字做封号的，而寿溪国的公主，几乎都用名字作封号。比如曦月长公主曦月子夏。
　　秦国公主的封号，要么就是表示工作——如抚南公主荀清鸾；要么就是标示对和平发展健康的美好期待，比如什么太平公主，长安公主，万寿公主；要么就是美好的事物，比如清月公主，溪潇公主，景暄公主什么的。
　　她暗暗记下了这个曦月长公主。
　　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这位长公主的驸马叫做靖南侯。而寿溪国的南方，就是那和大秦有一战之力的那个楚国——她此行的目标。
　　既然这曦月长公主的驸马是对抗楚国的一员大将，可是要好好结识这曦月长公主才行呢！
　　何况，此次寿溪太子殷泽子夏与秦国大公主大婚，曦月长公主和她的夫君肯定会过来看的。这就意味着，荀清鸾有机会见到他们。
　　殷泽子夏在一边也继续说：“皇爷爷的长子，是我皇奶奶还没嫁入府中时就出生的。”
　　荀清鸾点点头，表示了然。那就意味着这位伯父的母亲，应该只是一个地位极低的小妾或是通房丫鬟什么的。
　　“大伯如今被封了越王，是个闲散王爷，三妻四妾，日日在寿溪游山玩水，但只有一儿一女，女儿九岁儿子七岁，都是越王妃所诞。”
　　殷泽子夏淡淡地说。
　　清鸾很好奇地问：“听王爷这话，似乎很亲近越王陛下呢。”
　　殷泽子夏也一笑：“小时候，大伯是除了母后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父皇会逼我学习，有时候还对我严打严骂；出身高贵的庶哥姊弟妹看不惯我的出身，经常暗地里讽刺我、孤立我；低微出身的庶哥姊弟妹也躲着我，生怕惹上什么麻烦；皇奶奶每次看我都要狠狠嘲讽一顿母后，只关心我的学习。”
　　“四岁那年，母后病倒之后，也只有大伯是真心护着我了。”殷泽子夏补充。
　　清鸾皱皱眉头，她总觉得这个湾岳子夏没有那么简单。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虑，殷泽子夏竟然说道：“对，大伯不仅是个闲散王爷。他是岳刀阁的掌门。”说着，殷泽子夏一笑，“这件事大伯只告诉了我呢。大伯母、父皇、皇奶奶都不知道。”
　　清鸾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岳刀阁可是大名鼎鼎，卖的东西五毒俱全却五味俱全，大到皇帝龙袍专用的丝线，小到百姓家的痒痒挠，生意遍布整个大陆——清鸾小时候最喜欢的三黑斋的螺子黛就是从岳刀阁进货的呢。
　　也就是说，湾岳子夏是个富甲天下的商人。
　　可是，这么秘密的事情——就连湾钰子夏这个皇帝都不知道的事情，殷泽子夏说给她听又是干什么？
　　他忘记自己是敌国大公主了吗？湾岳子夏会同意她知道吗？
　　殷泽子夏若有所指地拍拍她的肩：“姑姑和大伯一定都会喜欢你的。”
　　荀清鸾索性不再询问，继续听着殷泽子夏讲自己的家事。
　　虽然这些东西，秦国的资料上都有，但是——由殷泽子夏亲自讲出来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皇奶奶当年是东方左相府的嫡幼女，也是现在东方左相的亲妹妹，贵太妃是左丘威武大将军家的旁系。大伯的王妃娶的是一个平民女子，李氏。”
　　“母后是安宁右相府的孙女，闺名樰璟。东方左相和安宁右相一直不对付，要不是因为父皇继位时年纪太小，政权不稳，皇奶奶也不会同意母后嫁给父皇的。所以，直到现在，皇奶奶一直很厌恶母后。”殷泽子夏苦笑一声。
　　“长大之后，我才知道，当年给母后下药导致母亲病倒的那个罪妃温氏，是陪嫁宫女上位。而她原来的主子，是嫣贵妃旭嫣东方，也就是皇奶奶亲哥哥的女儿。”讲到这里，殷泽子夏眼中透露出一阵恨意。
　　好久之后，他才恢复原来的状态继续讲：“我有排行第六，前面有五个哥哥，平安活到现在的只有二哥和五哥；后面还有五个弟弟，夭折了三个，只剩小八和小九。现在的公主排行到了十五，剩下了大公主、三公主、四公主、六公主、九公主、十三公主和十四公主。现在，六公主之前的都已经出嫁了，除了四公主都外都没嫁什么高官。寿溪没有驸马不能纳妾的规矩的。”
　　荀清鸾倒吸一口凉气。这存活率，太低一点了。
　　不过，一个盲点让她转移了注意：“那么，四公主嫁给了……”清鸾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殷泽子夏抬头望天：“四公主，朝暮子夏——嫣贵妃旭嫣东方的独女，嫁给了东方左相的嫡长孙。”
　　清鸾无奈地说道：“你们寿溪人这么喜欢近亲结婚的吗……我们虽然也有表兄妹或堂兄妹结婚，但都到了三代。你们这可好，近亲结婚加上近亲结婚，嫣贵妃和皇上就是近亲结婚了，竟然又来一次……我们大秦这边的学者研究过了，太近的亲戚之间结婚后生的孩子得遗传疾病的几率是几何倍数增加的。”
　　殷泽子夏故作无奈地耸耸肩：“谁叫我们东方左相大人这么着急和皇家联姻呢……”
　　这句话一出，荀清鸾立马知道了，殷泽子夏是知道大秦的研究的。不过，子夏家和东方家的联姻他没有阻止，或许反而还有推波助澜的成分在里面。
　　毕竟，连续两次三代以内的近亲结婚——出生的孩子自小体弱多病的几率很大。
　　荀清鸾微微低头：“我感觉，寿溪和大秦的皇宫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
　　殷泽子夏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不仅是布局的差异，还有人们的情谊。清鸾自小在大秦皇宫长大——大秦皇宫的其乐融融是四海皆有耳闻的，她初来寿溪，不适应勾心斗角很正常。
　　“鸾儿，等我两年。就两年。”殷泽子夏在许久的沉默后坚定地开口，眼神中的认真仿佛不容置疑，“两年之后，我给你打造一个你想要的世界。”
　　清鸾微微一窒，自己好像又一次从殷泽子夏口中听到不该听的了……为了转移话题，她说：“回家后，妾身也给太子殿下讲讲秦国的事情吧。”
　　殷泽子夏喜欢那两个字——回家因此，稍稍点点头。
　　湾钰子夏在养心殿召见这一对新婚夫妇。可能因为清鸾的身份，湾钰子夏没有摆架子，很和蔼地完成了一系列固定流程。
　　值得一提的，在进入养心殿前，殷泽子夏给了清鸾一颗药丸服下，同时自己也吃了一颗。
　　荀清鸾内心os：“我什么都懂，但是我什么都不说。”
　　这不知道是她第多少次撞破寿溪后宫秘密了。殷泽子夏好像是克意地什么都让她知晓。
　　同样的，在去太后慈宁宫前，她又被喂了一颗药。
　　荀清鸾内心默默无语。殷泽子夏可真是个狠人。
　　华谊东方今年约莫五十岁，全身富丽堂皇，眼神高贵蔑视一切。一手转着佛珠，一手还拿着酒杯？这是什么奇人！
　　清鸾到是觉得，这位太后比刚刚那个皇帝更像个皇帝，至少盛气凌人的眼神就和自己慈祥的皇奶奶不一样。事实也的确如此——湾钰子夏十五岁登基，一直到30岁，殷泽子夏都能批奏折了，华谊东方才把权力还给了皇帝——更准确地说是还给太子。
　　心疼一下湾钰子夏，一个被母亲和儿子架空，被弟弟控制着国家经济命脉的皇帝。
　　等一下！荀清鸾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丝端倪，却怎么也抓不住。她越发努力地回想，却怎样也想不起来刚才突如其来的重要想法。
　　清鸾索性晃晃脑袋，不再去想这件事。
　　太后倒是也没太为难荀清鸾，走过一套基本流程就算过了。但是，当年殷泽子夏的母后樰璟安宁进门的时候可绝对不像清鸾这样顺利。毕竟。对于寿溪皇族来说，除非是清鸾这样的异国公主，要不然谁嫁都是高嫁，没什么地位的。
　　走出慈宁宫，荀清鸾扯扯殷泽子夏的袖子：“我想去看看母后。”
　　殷泽子夏微微点头，算是答应。
　　大秦的皇后中宫是荣华宫，寿溪的中宫则不像太后的慈宁宫一样，和大秦一个名字——寿溪中国是凤栖宫。
　　怎么说呢，这名字还算不错，有点小家碧玉的味道——但是对于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来说，未免有点太小气了。
　　凤栖宫里没有想象中那样歇斯底里的喊叫，反而静得像天堂。
　　殷泽子夏解释，樰璟安宁生病后，因为记忆力衰退，只记住了儿子、母亲、陪嫁宫女等几个亲人，为避免麻烦就遣散了所有侍奉的宫人，现在偌大的一个凤栖宫，几乎全是她的陪嫁宫女绒星姑姑一个人打理。
　　“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绒星姑姑亲自迎接，“娘娘知道您们来了，一定会很高兴。”
　　殷泽子夏牵着荀清鸾的手，来到了母亲的主卧。
　　樰璟安宁，寿溪国名义上的皇后，寿溪太子的母后，一个才华横溢、美貌无双的女子——现在，还是秦国大公主荀清鸾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