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雏]昭泽年间：皇子公主逸事记》桐泽玥千音

6、第二章：清鸾（4）

　　荀清鸾悄悄记下了内务府、大堂、子夏居几个自己要常去的地方，也记下了几个墨菊殿一样她绝不能接近，或一定要少接近避免惹是生非的地方。
　　殷泽子夏介绍完，清鸾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殿下，这太子府的总设计师是哪位工匠？如此巧夺天荀工之笔！”
　　气氛一下子沉淀下来，清鸾隐隐发觉了不对劲。殷泽子夏似笑非笑地说道：“是本王的母后亲自设计的。”
　　清鸾一下子变了脸色。
　　为了挽回气氛，荀清鸾又问：“母后真是样样精通。”
　　但是，在荀清鸾心中本该活跃起来的气氛却不知怎的，竟又阴冷了一分。清鸾皱皱眉，仔细回想，发现自己刚才并无半分不妥之处。
　　殷泽子夏叹了口气：“罢了，瞒着你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慢慢说道：“本王的母后年轻时才华横溢，不亚于你或是清玥皇贵妃；不过被一个罪妃下了药，精神混乱，现在日日在凤栖宫休养。”
　　荀清鸾皱紧眉头，随即释然。
　　怪不得，所有介绍寿溪国皇后的资料都到昭泽五年——殷泽子夏四岁那年戛然而止；怪不得，婚宴上，她只听到了寿溪荒湾钰子夏一个人的声音；怪不得，他们只说“皇上万岁”，却不喊“皇后千岁”；怪不得，殷泽子夏说不用进宫那么早——因为，皇后压根不能出来见她。
　　清鸾沉默了。殷泽子夏则干笑了一下，转向下一个话题。
　　两人从太子府的布局聊起，慢慢跑偏。
　　“殿下，妾身还有一事不明，”荀清鸾皱起眉头，缓缓问道，“偌大的太子府，服侍的下人竟只居住在泽夏湖对岸一排房子里……”
　　殷泽子夏轻轻地笑：“太子府下人不多。除了你我二位，算起来，只有管家一家、做饭的拔厨子一家、我的侍卫、几个跑腿小厮与你新带来的侍卫、婢女。泽夏湖对岸那排小房子，可是绰绰有余。”
　　荀清鸾不赞同地摇摇头。“今后府里是要再进人的，服侍的、管理的，只会越来越多。”
　　殷泽子夏顿悟，随即，他的眼睛里泛出孩子般的欣喜。
　　“本王暂无纳妾之意。”他歪着头，眨眨眼睛，“为夫看鸾儿便是极好的。”
　　清鸾脸红了。她没有做到像母妃那样贤良淑德，秦昭帝荀士武太长时间未新纳妃，后宫的五个女子关系好的像姐妹，皇子公主也亲若一家。时间久了，清鸾自是无法去接受什么选妃、纳妾，本想着挑个好驸马，大秦的驸马不允许纳妾，总是舒服了点；却辗转嫁给了寿溪的太子殷泽子夏。
　　殷泽子夏是皇室继承人，是皇帝，不纳妾不行的。清鸾自诩没有贤云皇后夏梨那般贤德，能容忍夫君纳妾。
　　她只能皱着眉头小声回应：“不纳妾不行的……总有那么一天。”
　　殷泽子夏听了这话也默然了。他也知道，自己身为寿溪国未来皇帝的任务——开枝散叶。
　　但是，为什么他就不能遵从内心呢……
　　清鸾的想法很是矛盾。皇帝最大的任务是繁衍后代，为皇家开枝散叶。一方面，作为大秦的公主，他的妻子，荀清鸾有这个责任和义务为殷泽子夏生几个孩子；另一方面，她却不愿与这个才认识不到两天的男子发生什么，而是更期盼有其它女人能为她分担。
　　再一方面，一个正妻对夫君的占有欲，让荀清鸾不允许殷泽子夏除他之外身旁还有其他女子。
　　荀清鸾叹了口气。
　　看来，距离成为她的母后，贤云皇后夏梨那样合格的皇后，她荀清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以前小的时候没感觉出来什么，现在再回忆起来贤云母后，清鸾真的越发觉得她的伟大造就了父皇。她的贤惠，对朝廷的不干涉，把后宫打理地井井有条、亲如一家，为她的父皇秦昭帝打造了一个坚实的后盾。
　　乃至她去世之后，秦昭帝的后宫依旧一片祥和。
　　贤帝创盛世，贤后辅盛世。这句话还是有科学依据的。
　　荀清鸾忽地看了殷泽子夏一眼。
　　哥哥曾经对她高度评价过殷泽子夏。荀泽可从不随意夸人。那么，殷泽子夏应该也能成为一个贤帝吧。
　　那么，自己也要加油才可以啊。
　　由于清鸾“秦国清玥皇贵妃所诞大公主，秦国未来太子亲妹妹”的特殊身份，她在寿溪国是不可能做到贤云皇后（平瑞郡王府嫡女，连县主都没有封）那样，不理朝政、不论政务，何况，秦国送她来和亲也不是让她当吉祥物的。
　　她还是要为秦国争取应有的利益。何况，就是她不参政，这个麻烦的身份也会让她卷到争端里去，还不如直接做好参政的准备。
　　殷泽子夏看着发呆的清鸾，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快到下朝的时辰了，我们换换衣服进宫吧。”
　　荀清鸾微微点头，回了子夏居，换上了寿溪国的太子妃朝服，轻点朱砂，画了一个庄严的浓妆。
　　她没有穿秦国公主大妆，因为她此时已是寿溪国的太子妃，未来的寿溪国皇后，秦国公主只是为她撑腰的一个身份而已。
　　看到荀清鸾一身墨红色衣服的样子，庄严，而又不可亵渎。这是殷泽子夏的第一个想法。寿溪国太子妃朝服却不如她带来那件秦国公主朝服或是她的嫁衣华丽，但是，更有气势、更加地威严。
　　他也换上了太子朝服，与荀清鸾站在一起，真像极了一对夫妻的样子。殷泽子夏让侍卫备好马车，准备进宫。不久，就到了宫门口。
　　秦国的皇宫正门是很宽阔的，有巍峨的围墙，颜色是庄严的朱红；寿溪国的围墙却矮矮的，仅比人高了两米。清鸾暗暗想着，会不会有人从宫墙上翻进皇宫里去？
　　并且，这宫门也太窄了点。仅容得下两辆太子府这样大的马车同时通过。太子府马车的规格还不如她父皇送她来寿溪国时陪嫁的那辆豪华马车呢！清鸾虽然这样想，但因为礼节面上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不久，就到了金殿门口。
　　清鸾暗暗称奇。这寿溪皇宫的金殿和大门也离得太近了些吧。
　　殷泽子夏挑了挑眉：“寿溪国的皇宫很小，也就是三个太子府那样大。正北是大门，正东是大殿，包括了尚食局、尚衣局、慎刑司在内的内务府在正西处，皇帝的寝宫在正中央，旁边是皇后中宫和御膳房。嫔妃的居所在西南，御花园在西北，东南是皇子公主未成年前念书、练习的地方，东北是太后、太妃们的居所。”
　　他唯独没有提南方。
　　清鸾了然。如果和大秦一样，那么南边——正对着大门的方向，就是冷宫和宫里低贱的奴婢们所住的地方了。
　　不过，令清鸾觉得有点奇怪的是，御膳房竟然在皇帝寝宫和御书房的旁边？！湾钰子夏办公、睡觉时不会因为飘来的香味分神吗！？这在大秦是不可能的事情，御膳房离养心殿和御书房可是远远的。
　　可能寿溪御膳房的吃食很不错吧。她只能这样想。
　　况且，寿溪国的皇宫也太小了点。
　　寿溪国的皇宫布局也太奇怪了点。荀清鸾甚至猜测，九个泾渭分明的区域之间是不是画了一条白线来隔开，分成了一个九宫格？
　　事实证明没有白线，而是一道比宫墙更高的围墙来做了她心中白线的工作。而坐着马车穿过这样一道墙，程序可是比进宫麻烦得多。
　　荀清鸾想了一下湾钰子夏的一天：
　　“早上从第五个格子起来，去第六个格子上朝，回到第五个格子批奏折，去第三个格子拜见太后，会第五个格子看看皇后，去第二个格子微服私访，回第五个格子睡睡午觉，吃过午饭，来第四个格子管管公务，去第一个格子赏赏花，偶遇个嫔妃后去第七个格子宠幸嫔妃，去第九个格子看看儿女之前还要经过晦气的第八个格子，最后回第五个格子吃完饭睡觉。”
　　好迷惑啊！荀清鸾不由得笑了一下。
　　北门（第二个格子）和养心殿（第五个格子）间只有一道宫墙的距离，因此，不久就能到寿溪国皇帝，她的公公湾钰子夏的寝宫了。
　　路上，殷泽子夏还向清鸾介绍了一下寿溪国的皇室关系：
　　“我的皇爷爷除了皇奶奶一位妻子，还有很多的妾，生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其中只有我父亲是太后所育。女儿是我的姑姑，曦月长公主，是当年的贵妃所生，还是公主时嫁给了寿溪国威武大将军的嫡长子，如今的靖南侯。”
　　清鸾微微点头。她也听过这个长公主，曦月子夏。她和威武大将军嫡长子青梅竹马，威武大将军又是当今贵太妃，她的亲母妃的堂哥，算是亲上加亲。这个公子倒也争气，频频取得战功，竟最后封了个侯爷。
　　寿溪国和大秦一样，都没有驸马不能干政的规矩。
　　不过，既然是靖南侯，当然就要呆在南边。而曦月公主竟以贵妃所诞公主之尊，陪着驸马去到了南蛮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