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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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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墨走的时候,涂山青特地把院门开开。
事已至此,什么牵连不牵连的,已经由不得她了,她大大方方开了门,把贺墨送到了门口路上。
贺墨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她斟酌着开了口:“贺大哥,我爸妈还有别的话交代给我吗?”
“都在信里了。”贺墨思索再三,还是叮嘱道,“别让他睡在走廊下面了,别人看到了反倒是不好,你劝劝他,仓库那里虽然冷了点,但我已经给他准备了火炉煤球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凑合一阵子等开了春,你们一起插队去吧,远离这个是非旋涡,越远越好。等风波过去了,大哥永远欢迎你们回来。”
涂山青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是吗,真的要插队才行吗?
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的可以远离烦恼吗?
可她的爸妈兄嫂还都被关着,这叫她怎么放心呢?
见她愁容满面,贺墨安慰道:“放心,你家里我们会尽量帮忙周旋的,不管怎么说,老战友之间互相帮衬都是应该的。去吧,回去吧。”
涂山青点点头,转身进了大院,却看到毕超美正站在他家走廊下,捂着红肿的脸颊看着她。
她本想问问他这是怎么了,可她一想到昨晚他连应都不敢应自己一声,便扭过头去,只当没看见。
她走到贺砚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走,进去说。”
贺砚嗯了一声,脚下却没动,他就像头雪原上蛰伏的猛兽,静静地凝视着对面的毕超美。
眼神冰冷,疏远中透着股子警告的意味。
毕超美曾经是贺砚手下玩得最疯的几员猛将之一,两人一起干过的坏事不计其数。
只不过,贺砚两年前忽然转了性子,倒是毕超美依旧在做不良青年,在他走后迅速接管了他的地盘,现在隐约有些老大哥的意思了。
可毕超美见了贺砚,那依旧是耗子见了猫,只有伏低做小的份儿。
所以收到贺砚的一记眼神警告之后,毕超美只得收回视线,沉默地进屋去了。
不敢问,也不能问,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牵着贺砚的衣袖进了屋去。
再把堂屋们关上,谁也不知道他们在里头干什么。
毕超美还想再看两眼,结果他妈一巴掌糊在了他后脑勺,骂道:“看什么看?老娘警告你,你可以不管自己死活,可你不能不管全家人的死活!你给我死了那条心吧,不准你再跟涂山青有任何来往了!”
毕超美叹了口气,老大不情愿地掀开风挡,进了屋里也不出来了。
大雪依旧在下,不一会远处传来吹打班子的唢呐声,迎亲的队伍从潘家出来,迎着漫天风雪,往李晴家里去了。
经过涂山青家门前的时候,走在队伍前头的潘伟杰下意识扭头看了眼,等待他的,只有敞开的院子里,静静落下的雪花。
那只时常来涂山家蹭饭的橘狸花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毕竟昨天那么一闹,涂山家给它做的窝也被砸烂了,估计是不会再来了吧。
潘伟杰停在大院门口没动,视线死死地盯着那几块被砸烂的木板,积雪很深,只露出最上面的小半截,斜楞楞地插在那里指着天空,好像在控诉他的无情和冷漠。
无情吗?冷漠吗?
他的嘴角抽了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是不是鬼迷了心窍。
但他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再也不用被人议论配不上涂山青了,他再也不用因为自己那个警卫员的老子在别人面前伏低做小了。
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
只除了他心中盘踞的那个娇俏身影,始终挥洒不去。
他攥紧了手心里的同心结,他有个问题,今天必须问清楚。
他忽然抛下了迎亲的队伍,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涂山家院子里。
风很大,似乎要将他这个不速之客掀出去,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冲到涂山青家堂屋门口,想也不想就推开了屋门,吱呀一声,风雪打着卷儿,想钻到屋里撒泼,却被迎面而来的暖意而击退。
如同此时此刻被惊得向后退去的潘伟杰。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那个被他抛弃的未婚妻,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桌子面前咬着笔杆子埋头苦读,而她的旁边,则守候着另外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有着远比他高贵的出身,远比他有前途的未来。
这个男人,生命的前十几年声名狼藉,却用短短的两年时间逆转了口碑,成为人人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这个男人,是他潘伟杰连溜须拍马都排不上队的高不可攀的天之骄子。
潘伟杰忽然出离了愤怒,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待在一起。
他暴躁地摔开屋门,后退的脚步忽然停下,他冲了进来,一把攥住了涂山青的手腕,红着眼睛质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说,你们是不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你有病吧?”学习忽然被打断,涂山青来不及中断直播,就这么被扯离了桌面。
痛,她嫌弃地掰开了他的手,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腕,正准备再骂两句,就听嘭的一声,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潘伟杰,叫贺砚一个拳击直接撂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了。
血水在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曲线,两颗门牙咕噜噜滚了出去,停在门槛那里,像是在嘲笑潘伟杰的荒唐和不自量力。
贺砚一句话都懒得跟他啰嗦,直接把人提起来,丢了出去。
怕他去而复返,干脆丢远点,一直走到大院门口,看到了目瞪口呆的迎亲队伍,贺砚这才撒了手。
潘伟杰在众人的搀扶下踉跄着站起来,骂骂咧咧的想继续找茬,却被他兄弟紧紧摁着,不让他继续发癫。
他气不过,一把将他兄弟搡开,再次冲了进去。
这一次,他不会自讨苦吃,他不动手了,他就站在院子里,大声质问涂山青:“你告诉我,这同心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李晴说这是她编的?”
“就是李晴编的,我当时为了应付家里,所以找她帮忙选了个订婚信物给你。看起来你似乎很喜欢?那恭喜你,你跟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涂山青站在走廊下,神色漠然。
什么未婚妻,什么婚约,在她眼中都不过是让家里人高兴的产物,她对这个潘伟杰,其实一点感情都没有。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如果他没有闹这么一出,也许她会听从父母之命,就这么嫁给他做媳妇了。
可现在,一切都被他自己亲手毁了。
她跟他,从今往后只能是生死仇敌,再也不会有任何另外的关系。
至于李晴,呵,她只当自己十几年的姐妹情分喂了狗,不,养条狗还认主人,李晴算什么?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两面三刀的小人!
跟潘伟杰是绝配!
潘伟杰听着这扎心的真相,当着她的面,把这同心结点燃,烧成了灰烬。
随后放了句狠话:“很好,骗了我整整两年,很好,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