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生活直播间［七零］》雪中立鹤

6、婚约

　　这事来得太突然了，涂山青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加上直播间的人都看着呢，搞得她怪难为情的，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情感上来说，她对贺砚一点想法都没有，起码以前是一点都没有，也不敢有，至于今后……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今晚贺砚做的一切让她特别感动，如果他真的非她不可，她也是愿意试试的。

　　可……可她看到他就忍不住发怵，她真的有点忐忑。

　　理智上来说，她不想牵连贺砚，他的好意她真的会铭记在心，可她家已经倒了，他这个时候不顾一切地护着她，会把他自己逼上无路可退的绝境的。

　　所以……所以不管怎么看，这婚事都是拒绝为好。

　　结果她还没开口，贺砚便有了动作，他把他哥直接撵出去了，嘴上说着“少管闲事”，可口吻却不凶也不狠，只有点埋怨的意思在里头。

　　贺墨知道，他家老三这是害羞了，又不好意思明着说，只能矫情兮兮地臭着个脸轰他出去。

　　他也不拆穿他兄弟，只说：“行行行，我走，我只当你们两个已经说好了，我明天一早就想办法见见你老丈人。”

　　贺砚见他还在贫嘴，俯身掬起一捧雪，团吧团吧往他身上砸去。

　　贺墨丢了把钥匙给他，转身笑着跑开：“好好好我走，我不招人嫌了。给你，这是那个废弃仓库的钥匙，你要是等会没地方去，就去那凑合几天吧。”

　　贺砚接住钥匙，目送他哥翻墙出去，嘴上没说，手心却紧紧握着这冰凉的钥匙。

　　他收回视线，关上门进了屋，继续琢磨那道题。

　　涂山青见他这么专注，便悄悄地把那一捆大团结塞到了他兜里，又继续埋头看自己的。

　　贺砚其实注意到了，于是他趁着拿她文具盒的时候，又把钱塞回了她兜里。

　　期间取了笔和三角尺，又从她演算用的草稿本上撕了一张纸下来，低头写写画画，仿佛刚刚那段插曲不存在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涂山青先把手里的题解完了。

　　她看着直播间刷屏的【666！】【这样也行？】【长见识了】【我女鹅脑瓜子就是好使】等字幕，对着虚空笑了笑。

　　直播间的粉丝们被这个绝境中也不放弃学习的笑容感染到了，立马开始打赏。

　　不一会就收获了各种等级的道具上百个，她看了眼金疮药的价格，还是不够，便继续低头做题，再接再厉。

　　等她第二道题解出来的时候，贺砚终于抬头了：“给。”

　　他算下来的结果跟涂山青的不太一样，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题，并不是很有把握。

　　涂山青接过来一看，也搞不清楚到底谁对谁错，毕竟这拔高题本来就是高难度的，她也是想挑战一把才找同学借的书抄来的题目。

　　她咬着笔，好看的眉毛拧成了一朵愁云，不得已放弃了自己的思路，照着贺砚的解法逆推了一遍，忽然笑了：“你是对的，我少算了一个角。”

　　直播间乐了——

　　【我靠，没记错的话，这是奥赛级别的题吧？】
　　【这年头有奥赛了吗】
　　【没有吧，但是1956年就举办过第一届数学竞赛了，虽然只是四个城市主办的，但也算是开始出现竞赛的苗头了】
　　【哎呀这么考据干嘛？我女鹅虽然做错了，但是她会逆推哎，脑子还是很灵活的，女鹅冲鸭】
　　【贺砚小哥哥也很棒啊，谁敢信这是不良青年的水平，哇塞了，这不炸几个火箭炮说不过去吧】

　　于是直播间再次被海量的道具淹没了。

　　涂山青瞅着系统代币足够了，便买了金疮药，借口自己去喝水，到里屋问系统拿了药，出来后递给了贺砚：“给，治疗外伤的，你身上的伤……疼吗？”

　　“不疼。”贺砚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把药接了过来。

　　揣在了兜里，打算继续学习，没想到，涂山青已经去了里屋，扯着灯绳打开了电灯，随后站在门口喊他：“你进来啊，这边有镜子，你自己照着把药上了。要是……要是实在看不到，你再喊我。”

　　贺砚抬头，她虽然长得病弱娇瘦，可眼神是倔强的，好像他不答应的话，她会上手来推。

　　喉结滚了两滚，贺砚搓了搓滚烫的耳根子，移开视线，沉默地起身，进去了。

　　涂山青掩上门：“需要帮忙的话你喊我。”

　　贺砚嗯了一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脱下了外套和毛衣。

　　其实真没多大点事，他挨打时虽然脱了军大衣，可身上还有两件厚衣服呢，算上秋衣，那就是三件，那鞭子落下来，也不算什么。

　　不过确实，多少还是留了几道红印子，明天这会儿估计会变成淤青。

　　他伸手够了够，还行，勉强可以涂抹一大半的伤痕，便打开盖子，指尖勾了一坨，往后背涂去。

　　疼还是有点疼的，不过这跟他以前打架留下的伤一比，压根不算什么。

　　所以他一声没吭。

　　涂山青见他一直没动静，有点担心，想推开门看看，又实在不好意思，只好隔着门板，弱声弱气地问：“你没事吧？能够着吗？”

　　“好了。”贺砚怕她担心，已经穿上衣服出来了。

　　这药冰冰凉凉的，抹在身上，暖在心里。

　　他的眼中跳跃着火焰，推开门的瞬间，眉眼如画的姑娘像个晨间迷雾里的小鹿，慌不择路地逃开了。

　　他有那么可怕吗？贺砚有些无奈地回到了座位上。

　　似乎真的吓到她了，她从这时起一直没再说话，偶尔为了拿尺子而眼神交汇，也都是唰的一下移开了。

　　直到她攒够了购买道具【终生羊尾】和【不孕不育】的代币，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对直播间的粉丝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结束直播，她看着面前的操作面板，把这两个道具的使用对象进行了设置。

　　【终生羊尾】——潘伟杰。
　　【不孕不育】——李晴。

　　于是在几个街区外的另外一个大院里，原本趁着邻居家被逮捕，翻窗进去鬼混的两个人，忽然停下了狗啃的动作。

　　潘伟杰吓得面无人色，为了掩饰自己不行的事实，只得装作正人君子似的，起身推开了李晴：“算了，还是……还是等结婚再那个吧。”

　　李晴一想也行，这男人果然是疼自己的，便喜滋滋地把涂山青扔给她的同心结绑在了潘伟杰脖子上：“好，那我等着。”

　　呵，等着。

　　潘伟杰眼神里透着股狠厉，原来涂山青一开始就在骗他，这同心结根本不是她编的，枉他被感动了两年，连这次也没舍得下狠手拖她下水。

　　结果只是他一厢情愿，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而李晴，就是她的帮凶，是欺骗了他两年的罪魁祸首。

　　黑暗里，他搂着李晴，满脑子却都在琢磨下作的报复手段。

　　夜里十二点，贺砚帮着把坏了窗户装上，再三确认附近没有人盯梢后，这才离开了涂山青家里。

　　但他也没敢去仓库那边，担心夜里有人过来，便披着军大衣，睡在了隔壁的谭家走廊下面。

　　第二天涂山青一开门，就看到了斜对面走廊下的贺砚，一颗心就这么噗通一声，在脑海里炸成了轰鸣的血流声。

　　正准备去喊贺砚进屋暖暖，就看到贺墨翻墙进来了，他搓了搓冰冷的手，递过来一封信给涂山青：“拿着，你爸妈亲手写的婚书，你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对了我家老三呢？”

　　刚问完，贺墨就看到身后的走廊下面，一个满脑袋积雪的人动了动，随后一言不合，把信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