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环王]我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珠宝为冠

4、冬青郡

　　埃尔玟将母亲托付矮人为自己打造的匕首别在腿上，又拿起了弥瑞安曾用过的剑佩在腰间。她的四位兄长立在门口，各自手中拿着东西，安静地等待着小妹走出房间。
　　阿诺瑞蒂尔第一个迎上前去：“埃尔玟，路上很危险，穿上这个。”他趁埃尔玟还未更衣，将一件秘银织就的轻甲递给她，“这是凯勒布林博堂伯以前送给我的，路上小心些。”他说完便退到了最后，让伊熙利蒂尔近前去。“我送你这条白水晶项链作为临行的赠礼，这是我和母亲一同打造的，其中蕴藏着宝钻的光华，愿它在黑暗中为你照亮前路。”伊熙利蒂尔轻轻抚了小妹稚嫩的面庞，自怀中取出一条项链，戴在她的颈间，也向后一退让出了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年轻的双子带了一整套礼物——“我们为你准备了弓和箭囊，亲爱的，”埃尔拉丹献宝似地向埃尔玟展示一柄银色的弓，埃洛希尔拿着一只箭囊，“这是洛斯罗瑞恩的工艺……是我们拜托洛斯罗瑞恩的工匠教我们做的，本来打算等你再大一些送给你做生日礼物的，不过看来是来不及啦。”
　　埃尔玟接过弓箭，挨个抱了抱自己的兄长们。
　　“洛希瑞尔从洛斯罗瑞恩送了信过来，他会在加拉德瑞尔女士那里等着你们。”

　　弥瑞安和埃尔隆德正站在远处的高台上看着他们，埃尔隆德搂着妻子的腰，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唉，我能感受到那日益迫近的阴影，弥瑞安，即便是迈兹洛斯和玛格洛尔的到来也不能使这黑暗减缓它的侵蚀。我很担心你。”他忧虑地看着弥瑞安，而她微笑着抚了抚丈夫的脸颊，转身走下了露台。
　　埃尔玟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胡安在等你，埃尔玟。”弥瑞安吻了吻女儿的额头，“愿欧洛米和瓦娜守护你的旅途。”
　　胡安！埃尔玟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她听格罗芬德尔说过，在他受命与欧洛米派遣的蓝袍巫师一同返回中洲时，曾经追随凯勒巩的神犬胡安坚持与他同行，无论怎样都驱赶不走，最后蓝袍巫师只得让胡安与他们一起启航。妈妈居然让胡安跟自己一起走！
　　弥瑞安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那只金色的巨犬乖巧地蹲在地上，用蓝眼睛看着自己的小主人。
　　她长得真漂亮啊，胡安心想，和年轻的凯勒巩一模一样。他歪过头，留恋地看了一眼只余背影的弥瑞安。

　　弥瑞安在远征队出发前重新铸造了埃兰迪尔之剑，但仅用了原本的剑鞘。阿拉贡为这把剑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安督利尔”，意即“西方之焰”。
　　霍比特人在出发前的最后几天的夜里都聚在火焰厅，聆听幽谷的精灵诉说或歌唱过去的故事，以及贝伦与露西恩的完整歌谣，当然，第一家族的臣属无一例外地避开了这个场合，埃尔隆德一家在这时也刻意离开了大厅。
　　而埃尔玟也忙碌起来，她本就在过去的八十余年间翻阅了埃尔隆德和弥瑞安收藏的全部典籍，现在她要再看一看地图，尽可能保证路线的安全。阿瑞尔和阿尔玟都在陪她一起翻看点检那些鲜有记载的小路，胡安安静地趴在她们的脚边，用那双温柔的蓝眼睛注视着她们。
　　埃尔隆德缓步走进这座极高的藏书室，“莱戈拉斯正在找你，”他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悦，“我可真不知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要知道埃斯泰尔——”
　　埃尔玟从木梯子上跳下来，留下一句我马上回来，像风一样跑了出去。
　　阿瑞尔和阿尔玟都笑了起来，只有埃尔隆德面色发苦，向刚好到藏书室来的妻子略带抱怨地说道：“弥瑞安，我心爱的妻子，我可只剩下你啦。”弥瑞安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自顾自拿了书走了。

　　薄暮初临，埃尔玟和护戒远征队的成员已经准备好启程，她和阿拉贡与埃尔隆德一家以精灵的礼节道别，而波洛米尔吹响了他的号角。
　　埃尔隆德将远征队召到面前，低声作临别的赠言。他用慈爱的目光看了一眼埃尔玟，再度看向护戒远征队的众人说：“再会，愿精灵、人类并所有自由子民的祝福与你们同在，愿星光照耀你们的脸庞。”林迪尔和凯门迪尔并肩立在弥瑞安身后，向她抚胸道别。
　　埃尔玟做了最后的致意，转身领着胡安率先踏入了夜色。

　　远征队自布茹伊能渡口离开了大道，转而沿山间的狭窄小路前行。埃尔玟自幼与兄姐在这片乡野间玩耍嬉戏，对这里极为熟悉，胡安奔跑在山林中探寻前路，她就和阿拉贡走在前面，甘道夫落后了他们两步的距离，莱戈拉斯走在最后。弥瑞安给埃尔玟准备了一包兰巴斯和一水囊的米茹沃，埃尔玟时常在休息时给霍比特人每人分上一小块兰巴斯。
　　他们沿着迷雾山脉一路向南走，终于在两个星期后来到了埃瑞吉安，曾是凯勒布林博领地的冬青郡。
　　“我仍可听见此处曾经的岩石在轻语。”埃尔玟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我的母亲曾向我讲述凯勒布林博在此地时与墨瑞亚的矮人们所共筑的辉煌盛景。”
　　甘道夫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说起了别的：“我想我们该在这里歇息，直到明天的太阳升起——冬青郡一带有着一种有益身心的气氛。只要是精灵居住过的地方，除非是极大的邪恶降临，否则该地不会完全忘记他们。”
　　“确实如此，”莱戈拉斯附和了甘道夫的话，转向埃尔玟，“虽然此地的精灵对我们而言已是陌生的一族，这里的草木也不再记得他们，我却可以听见岩石在哀悼他们：他们将我们掘得很深，他们将我们刻得很美，他们将我们筑得很高，但他们已经离去……”
　　“他们之中的多数都在埃瑞吉安之劫时战死，我的母亲说，在那一年，凯勒布林博在珠宝匠协会的大厅中独自迎战索伦，在被折磨了一年后他才迎接了死亡，我的母亲在伊姆拉缀斯之困前带着吉尔-加拉德留在她身边的部属夺回了凯勒布林博的尸身……凯勒布林博正是我的舅舅。”埃尔玟说，胡安挨在她腿边轻轻呜咽了两声，“哦，胡安当时也帮了很大的忙。”
　　金色巨犬的皮毛闪烁着油亮的光，显然弥瑞安虽然表现得并不是很喜欢它，但还是把它喂养得很好。
　　埃尔玟轻轻摸了摸那颗主动凑上来的狗头。

　　这片土地寂静的有些古怪。
　　刚刚和山姆换了岗哨的埃尔玟喂胡安吃了一条肉干，自己钻进树丛阴影遮蔽的洼地里，挨着莱戈拉斯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胡安舔了舔爪子，在谷地的边缘趴了下来，毛绒绒的金色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埃尔玟的脚。
　　莱戈拉斯显然睡得并不踏实，他的尖耳朵不时微微发颤，似乎在倾听周围的响动，甘道夫和波洛米尔，以及正准备到外侧来守夜的阿拉贡，也都保持着一定的警惕。
　　这四下着实太过安静，除了天真纯朴的霍比特人，也就只有凯勒巩和格怀安，以及他们的子女才敢这样无所畏惧地睡下吧。
　　它将爪子搭在埃尔玟的腿上，温柔地注视着这位诺多最年幼的小公主。
　　此处即是凯勒布林博身死之地。
　　胡安还记得那个黑发的小精灵怯生生揪着他三伯的衣角，从凯勒巩和库茹芬之间探出头来看着自己的样子，那时吉尔-加拉德拉着堂弟从父亲身后走出来，抓着他的手让他摸摸胡安的头。这次它不会再离开了，胡安闭上眼睛。
　　阿拉贡站起来，轻手轻脚地向山姆那边走过去。
　　没一会儿阿拉贡那边便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胡安仰头一看，赫然是一群来自黑蛮地的克拉班。胡安用脑袋顶了顶埃尔玟的小腿，埃尔玟立刻睁开眼睛，向树丛外望去。
　　“米斯兰迪尔，醒醒，”埃尔玟在那群大乌鸦继续向西北飞去后起身唤醒了甘道夫，“是范贡和黑蛮地的克拉班，我疑心它们来此正是为了监视我们。”
　　阿拉贡也随即来到了甘道夫身边：“我同时还瞥见高空中有许多鹰在飞。冬青郡恐怕已经遭到了萨茹曼的监视，它已经不再是一个可以让我们安心歇息的地方了。”
　　“我们今晚上路，”埃尔玟接下他的话，“走卡拉兹拉斯，洛希瑞尔从那里前往洛斯罗瑞恩，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出发时我和胡安走前面探路，莱戈拉斯走中间，阿拉贡断后。”她摸了摸挂在自己腰间的弥瑞安的旧剑，胡安呜呜地叫了两声作为附和。
　　埃尔玟在夜幕降临后领着他们踏上了一条相对好走一些的路，提理安驾驶着月船缓缓行过天际。正是破晓前最为寒冷的时刻，胡安放慢脚步徘徊在埃尔玟身边，甩着尾巴试图为她取暖。
　　“我担心红角门也有萨茹曼的探子在监视我们，”埃尔玟压低声音对胡安说，“胡安，你可否察觉方才那掠过我们头顶的阴霾？”
　　胡安似乎明白了埃尔玟的想法，那双清澈的蓝眼睛里满是担忧。
　　“愿埃雅仁迪尔指引我们。”她轻轻叹了口气。
　　好在这一夜并未发生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第二天的黎明比前一天更为明亮了些，但空气却愈发冰冷，阿拉贡也提出由莱戈拉斯和埃尔玟一同在前探路，波洛米尔和甘道夫在中段照看霍比特人们。他们又这样走了两夜，到第三天清晨，才终于来到了卡拉兹拉斯的脚下。
　　雄伟的红角峰仿佛拔地而起一般，裸露的红色山岩仿佛染着鲜血，阿诺尔的光芒在此地都显得如此苍白，不能让埃尔玟感受到一丝温暖。
　　“我们应在这里稍作休息，”阿拉贡说，“晚上再取道向上。”
　　埃尔玟应和了阿拉贡的想法，虽说精灵的体魄比人类和霍比特人更为强健，但此地的气息已经开始让她的心头笼起一丝阴霾。

　　甘道夫与阿拉贡在傍晚时结束了争论，而埃尔玟也对胡安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我希望你先到洛斯罗瑞恩去，”她抿了一小口米茹沃，才感觉暖意充满了自己的身体，“找到洛希瑞尔，我们恐怕需要他的接应。”
　　胡安轻轻蹭了蹭埃尔玟的手，埃尔玟将一颗黑色的、被银链串起的珠子挂在胡安的脖子上：“这是与我手中的帕兰提尔相对应的宝石，洛希瑞尔可以靠它找到我们。”
　　胡安低低地吠了一声，向东方跑去。
　　莱戈拉斯看着胡安的身影淡出视野，拉住了埃尔玟的手。
　　他们沉默地站起来，再次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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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洛希瑞尔，是埃尔隆德和弥瑞安的第四个孩子，生于第二纪元末努门诺尔沦亡前后，继承了来自外祖父的母亲奈丹妮尔的红发。昆雅语为Rusiril，意即“红头发的美男子”，母名为阿勒达米尔Aldamir，意为树木的珠宝。
弥瑞安对胡安的感情很复杂，在祖姑奶奶的正文里会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