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55、杨皇后妥协

　　皇后杨艳一辈子被皇帝捧在手心里，一时嫉妒，在娘家人面前发怒，却被叔母撅回来，自然气的哭，司马炎蹑手蹑脚的回来，拿出手绢给皇后擦泪，道：“娘子心里不乐意，我不纳妾就是了，有气打我骂我不守信用，何必和叔岳母生气呢？”
　　杨艳更委屈了，道：“你想纳就纳，反正天下哪里有从一而终的天子。我都眼看着做祖母的人，又七病八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还嫉妒什么？”

　　司马炎素来是贴心人，哄了好久，说自己会信守约定。
　　杨艳这才正色道：“我不是置气的话，贾家那丫头那么嫉妒，齐王尚且希望纳贵妾扩充羽翼，你又不是心里没我们母子，无非是形势逼迫罢了。况且我的确身体太差，不能委屈了你。咱们孩子的性命，比你我的私情要紧的多。要我看，干脆把夏侯家和诸葛家那两个丫头一起挑进来，看齐王怎么着！她们给我们二郎生兄弟，总比给齐王生儿子好。不行，齐王要是再找别家女怎么办？干脆要多有士族和官吏的女儿一起来京城给陛下挑，我就不信齐王敢要兄长挑剩下的。只是委屈陛下你担个好色胡闹的名声了。”

　　“只能这样，委屈皇后了。你放心，我心里只你们母子。”司马炎也长出一口气，实在是没有别更合适的办法阻止齐王联姻其它世家了。
　　按照齐王的做法，兄长要好色，那齐王自然要做个不近美色尊重正妻的贤王，这就叫走桃符的路，让桃符无路可走。

　　于是皇帝就直接下了诏令，千石以上官员，以及上、中品世族之家，年龄在十三岁到十七岁之间未婚女子，皆不得相看，许婚，要家人送到京城给皇帝选妃，延绵子嗣。
　　一时间京城沸腾了。倒不是他们对皇帝这种好色，干涉自己子女婚姻自由的行为不满。毕竟历代皇帝对世家还是很宽容的，很少会这么施展君父天下的威严。恰恰相反，他们是非常高兴的。

　　就比如诸葛二娘吧，就是被弘训太后多次接见的那个，就十分担心，就皇帝希望母亲把自己报做已经订亲。她母亲叹气道：“弘训太后不过是召见你们几次，你连齐王都没见过。太后和齐王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女儿和陛下对抗？兄弟相争难道是好听的？皇帝已经下旨，我们只有遵旨的份。”
　　诸葛婉摇着她母亲的手臂撒娇道：“母亲你去和太后说嘛，太后很喜欢我的。”

　　诸葛夫人道：“你这身份，做齐王正妃都足够了，如今纡尊降贵求为侧妃，先前皇后嫉妒不纳侧妃就罢了。如今皇后多病，肯为皇帝纳妃。嫁人做小妾，我们不肯为天子妃，只做齐王妾，这是把齐王架在火上烤。不妥。齐王和太后也绝不会同意的，到时候闪了你在一边，还是你吃亏。”
　　诸葛婉还是十分委屈。诸葛夫人就劝道：“我儿，你皇帝还年轻，人厚道重感情。不算辱没了你。凭我儿的才貌家世，肯定是高位妃嫔，有了皇子，地位也比旁人尊贵。太子出身难道有多高？”

　　诸葛婉道：“我不想给皇帝做妃妾。”
　　诸葛夫人道：“先前我不是说了吗？给皇室做妃妾，和别家不一样呀。你看伏太妃，不过是一介贱民，生了三个儿子都做了王，如今何其富贵？一时得失没那么要紧。况且给齐王也是做妾，你以为贾氏女就不妒忌了？杨家人无能，比贾充那老贼好对付的多，皇后又病，太子又傻，齐王能给我们的，皇帝只可能给的更多。别委屈了啊。现在还是皇帝当家，你爹叔伯，兄弟都在皇帝手底下呢。”

　　类似的对话发生在无数豪门内宅。是呀，支持齐王不为了家族前程还能为了国家长治久安不成？可是齐王只能代表未来，把女儿嫁给皇帝，那可是家族现在未来都有了。别看他们看太子如死人，那是因为太子出身低又太傻，轮到自家豪门女儿生出的宁馨儿，就是另一个说法了。退一万步说，即使齐王登基，也无非是损失了一个女儿的前程而已。这点风险相对于全家族的收益，那就是低风险高回报的投资。连这点“代价”都不能付出的家族，早在历史长河中沦为下流了。至于作为代价的“郭槐”、“贾南风”、张华夫人刘氏等等，她们同意与否、幸福与否，这并不重要。

　　这还带动了贾南风玻璃坊、白瓷坊生意。要知道贾南风可是给她和太子的近亲们都赏赐了类似物品。太子的近亲简直个顶个的有钱。就比如太子的姐夫王济，他可是平常一顿饭都要十万钱的奢华豪放人物，他在常山公主那里看到了玻璃盏十分心仪，直接派人去太子妃作坊把所有的玻璃器皿和白瓷买了三套——他爹京陵公王浑一套、他老婆一套、他自己一套。至于他后妈颜氏，一个偏远小地方的土鳖而已，哪里配做他的后母，当然是没分的啦。
　　他爹王浑当初做徐州刺史时，看上了年轻貌美的颜家女儿，又因为颜氏是当地第一豪族，十分配合他的工作。他还要在当地做好几年刺史，自然不能让人家颜家受辱做妾，于是就提出结婚。颜家哪里会拒绝，欢天喜地的许了亲，连亲事都没有回京城或者太原老家办，只在徐州州治琅玡郡办了。

　　虽然琅玡颜氏后来出了不少名人，比如唐朝的颜真卿兄弟等等，然而此时在太原王氏面前却是不够看的。王济他娘是颍川钟氏的嫡长女，不晓得出过多少位的公卿。即便是遇到了钟会谋反，颍川钟家照样是一等一的名门。
　　王济气不过，就找他舅舅出面，要搅黄了婚事——纳妾可以，娶妻，你是瞧不起谁呢？让我家外孙管这个土鳖叫后娘？他舅舅对他爹取个只有颜色的土豪之女十分生气，也是年轻促狭。他来徐州做客时什么话都不说，等到入青庐，颜氏已经拜了王浑，他就出言道：“姐夫你是堂堂徐州刺史，上品华族，这颜氏女不过是平民百姓而已，你怎么能回礼。我们钟家虽然门第一般，决不能与这等草民成为亲戚。”

　　此言一出，当时王、钟等亲戚满堂，听到钟家作为舅家这么说，自然站在钟家这边。
　　王浑也脸上大为无光，并不敢回礼。颜家在徐州还算有头有脸，遇到这等顶级门阀还是不敢出言反对。可是要说指责王浑毁约，要求离婚吧，他们又舍不得王家的富贵。于是颜氏就这么妻不妻，妾不妾的在京陵公府住着。说是主母，太原王家的族谱还没有上，王济和常山公主一个眼神都不给她，连她们身边的管事都拿颜氏当管家姨太太，所有王家的姻亲婚丧吊贺从来肯请她，来京陵公府绝不会拜她。继子王济直接叫她“颜妾”。说是妾室，她又在府里以正妻自居，王浑及府内上下都管他叫“娘子”，王浑还给她请封了夫人的诰命头衔。

　　王济不给她买，她益发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于是直接去作坊每样定了两套，一套自己用，一套送给娘家当年礼——反正她的陪嫁非常丰厚，她有极其擅长经营，绝不受这场恶气。对于妻子和儿子的不和，王浑是一概装傻，儿子只要好好当官，做个孝顺儿子贤德丈夫就行，妻子只要好好掌家、又是个解语花就行，其余一概不管。
　　仅仅是王家这家庭内部小小的斗气，就给贾南风带来了价值千万钱的收益。这是最大的客户。其余世家如卫、刘、钟、裴等各家，都是大笔购买。一般士族也是或多或少的购买——即使是吝啬如王戎家，也买了几样摆在书房待客处。

　　这也是世家的通病了——不差钱，什么都要最好的。别人都有，你不稀罕买了砸碎听声音，别人会说你洒脱或奢侈太过，就是不能让别人觉得你买不起。你可以不读书、懒得做官、爱美色、爱裸奔甚至暴戾爱虐杀奴婢，但是不能穷，穷了就是你家经济形势不好了，不好意思，可能下次选官定品联姻等，别人就不考虑你了。虽然皇帝以简朴为美德，士族也不能冒着家族声望下降的危险不合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