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54、请司马炎选妃

　　贾充一见羊太后动作，就知道齐王是想把自己当狗溜呢。现在拿着正妃和嫡长子的好处哄自己出力，等将来上位了，齐王的心腹都很讨厌贾充，更何况贾府和贾褒的名声这么差。哪里有贾家什么事？这才是狡兔死，走狗亡。

　　可羊太后想给自己儿子安排妾室，又没有宠妾灭妻，贾充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他就叫了荀勖来，问道：“弘训宫的事，公曾你该知道吧？”
　　荀勖叹气道：“齐王这河都还没过，就准备拆桥了。我们这些人，将来在齐王处哪里有立足之地呢。”

　　贾充道：“虽然如此，我们眼下也不能让齐王再获助力了。齐王纳侧这事，必须阻止。陛下已经年过而立，却只有两个儿子，皇后多病，后宫妃嫔也常年没有，我们当向皇帝进言选妃。”等到齐王继位时，齐王妃已经有几个成年的儿子了，我看齐王如何拆桥？
　　“这是个好计策。陛下开始选妃，齐王是贤名满天下的，哪里好跟哥哥抢，更不好捡兄长不要的妾室。只是贤侄女在永福宫，我们说这个，怕皇后不喜，再一个，大侄女也要在齐王处生活，最好不让齐王知道这事和我们相干。” 荀勖抚手道。

　　贾充笑拍案道：“公曾和我所见略同。选妃是对陛下和太子十分有利的好事，只是要皇后谅解和齐王不恼。这就是我请公曾来的理由了。皇后的叔父城阳杨侯十分谦逊明理，只要杨侯出面说服皇后，让皇后上奏选妃，就两全其美了。”
　　荀勖连声称“妙计”：“明日就是休沐，我着人去约杨侯。”

　　杨珧虽然也是亲近的外戚，然而上有张家、羊家、王家这样的前几辈外戚，又有嫁给达官贵人的公主们，再说皇后虽然姓杨，却自小在舅舅赵家长大，一直向皇帝请求抬举赵家。以至于杨珧就只有个城阳侯的爵位和一个低等虚职。杨家只是弘农豪门，杨珧怀有着光大门楣的心思，想要在京城有所成就，怎么不重视和荀勖这种朝中实力派的接触？他接到荀勖帖子，当下就约了最近的时间。
　　两人见面寒暄毕，杨珧就十分谦卑的问道：“荀令亲临，不知有什么可以教我的？”荀勖是当朝最为核心的部门中书监的主官之一中书令，故称之为荀令。

　　荀勖笑道：“杨侯眼见着就要飞黄腾达，所以特来道贺。”
　　杨珧顿时喜上眉梢，拱手问道：“陛下有任命吗？多谢荀令提前告知。”

　　荀勖道：“我自己哪里敢泄露陛下的消息。无非是我心里想着罢了。杨侯认为眼下最显赫的外戚是哪家？二十年后最显赫的外戚是谁家？”
　　提到这个，作为外戚中的小透明，没比杜预好多少的杨珧就苦笑了：“眼下无非是贾、羊、王（太原王济而非皇帝舅舅王珣）、甄四家炙手可热，可二十年后，恐怕无人能够阻挡贾家的权势了。可是杨某忝为外戚，既比不上贾公的治世之才，又没有羊、王、甄家的好姓氏，既然陛下没有任命，我又哪里能飞黄腾达呢？”

　　荀勖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杨公最为通透。贾家昔日危若积卵，如今与司马家共富贵，三代前程都在其中。杨侯与圣人为姻亲，尚且在贾公之前，当今太子又是杨家的血脉，这改换门第的机会，不就在眼前吗？”
　　杨珧一听就知道荀勖有意代贾家来结盟了，如何不喜？就正色问道：“这固然是我多年的心愿，杨某只是不知道怎么做吧了。荀令和贾令（贾充是尚书令）请不要吝惜指教我。我不敢忘记你的恩德。”

　　“贾公的富贵在太子妃和齐王妃身上，贾公之所以一日间从要去长安送死到再次权倾朝野，就是依靠的圣人的爱子之心。羊在太后身上，王、甄依托于公主。（这是鬼扯，这几家是因为富贵而结姻帝室而非因为联姻才得到富贵的。）而杨公你的富贵不在圣人、也不在皇后，却是在太子身上。如果太子无法继位，将来继承大统的是齐王，杨侯你兴盛家族的愿望就万事皆休。太子一旦成为了国君，将来能够依靠的除了贾公和杨侯，还能有谁？太子如今储位不稳，这正是杨侯你作为太子的外家出力的机会呀。保太子就是保杨家的权位，保圣人的嫡长子，杨侯若是有心为太子保驾护航，陛下绝不会吝啬于区区富贵荣华，或者终身碌碌庸庸，或者与天家同富贵，希望杨侯你好好考虑。”
　　杨珧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荀公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我哪里不是全心又不为了太子呢？只是我实在才学见识短浅，只能在些微小事上协助太子，可全部的士族和宗亲都向着齐王，我实在扛不住呀。”

　　荀勖笑道：“杨侯多虑了，即使是圣人，也无法和士族和宗亲正面角力呀。咱们只要做对太子有利的事，等到太子羽翼丰满，谁能改立齐王！如今有一样事，对太子百利而无一害，也不用承担天下人的怨恨，就看杨侯肯不肯做了。皇帝尊重爱护皇后，后宫子女都是皇后所出，这对于杨家当然是好事。但是陛下已经三十多岁，只存活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皇后身体弱，多年不曾生育，这对太子实在不利呀。”
　　荀勖见杨珧一边听一边点头，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杨侯不妨向皇后进言，为陛下广选低门而高官的女儿作为陛下妾室，为陛下开枝散叶。一来，这些寒门成为皇亲，自然可以提拔他们做自己人，他们在齐王那里得不到重用，自然会一心支持陛下。二来，妃嫔生的子女出身比不上嫡子，年龄又小很多，完全威胁不了皇后和太子的地位，再说，庶出的皇子皇女将来联姻，又有妻族和母族，这些都是太子的羽翼呀。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太子登基，皇弟皇妹及他们的母族、妻族自然可以跟着荣华富贵，一旦齐王登基，皇弟皇妹哪里有活路！？他们的妻子母亲一族也将再次回到地方布衣，他们岂能甘心？这是强大主干削弱枝叶的好事情呀，杨侯以为如何？”

　　坦白来说，这个计策真的可以说很不错的，既符合皇帝、太子、杨侯、贾充等的利益，又非常好操作。
　　虽然后世对皇室兄弟相杀、夺嫡的八卦津津乐道，虽然如今皇帝和自己的弟弟为皇位继承的事也是闹得很不愉快，但是在这个时代，兄弟之间的盟友关系，是远远比其他人更可靠的。

　　比如除了继承权以外，司马炎和司马攸其实也是很紧密的盟友关系，假如有人要夺他哥哥位置或者要做危害他哥哥江山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同意。要不是皇太子实在太傻，齐王根本不敢起夺嫡之心，反而会是震慑远支宗室和士族的强大力量。
　　比如说，唐太宗的儿子吴王李恪固然贤德，还曾经被太宗拿来做继承人说事，但是他还是唐高宗的好弟弟，被诬陷谋反了，唐高宗也非常想要保住他性命。
　　比如说，历史上晋惠帝固然是个傻子，但是他的嫡出弟弟还在时，京城诸王不敢逼迫太甚，直到他的外祖父一家被弄死，他妻子被弄死，他兄弟被弄死后，他才越过越惨。甚至是他的堂兄弟，现在齐王的儿子司马冏主政时，晋惠帝都过得比远枝主政强。宗族同气连枝，兄弟相互照应，这就是时代特色。

　　杨珧也知道这件事受伤的只有皇后，然而皇帝要抬举妾室的娘家，为了太子体面，自然会更抬举杨家，就为难道：“这的确对太子很有好处，只是皇后那里不好说话呀。罢了罢了，这事只能我出头去讲。”
　　皇帝听闻杨珧的“强干弱枝之计”，自然是欢喜无限，笑道：“文琚真是个太子可靠的长辈呀。只是昔年我与娘子结发相约，绝不生异腹子，如今皇后万事周全，朕实在不忍心食言让皇后伤心。”文琚，是杨珧的字，这可是皇帝第一次以字相称。

　　杨珧自然听得懂皇帝的言下之意，就自告奋勇让夫人武氏去劝说皇后，皇后哪里肯听，直接就喷杨珧夫人一脸：“以前我爹死了，族长不能庇护我们母女，以至于我在外家长大。如今我有今日，杨家于我有什么恩德？你还有脸到我面前要我给皇帝纳妾，我好歹生了两个儿子，族长一个儿子都没有，你怎么不给族长纳妾？！”
　　杨珧夫人是武家女（对，就是武则天的武），弘农第一族，且在中枢颇有地位，她可不怕皇后，冷笑道：“皇后怎么知道我没选妾室？管她哪个妾室生的，无非是借腹生子罢了，与我有什么伤害？你爱干不干，大不了等齐王杀了你两个儿子后，我们滚回弘农种地。我们侯爷为太子周全，也得罪了不少人，你倒是敢骂我！”
　　武氏的地位来自自己的娘家和夫家，可靠的不是皇后。自己好生和他商量事情，杨艳敢嘴贱骂人，被回骂了也是活该。反正只要皇帝、太子是一直用得着杨珧的，杨珧夫人才犯不上讨好皇后，说完甩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