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48、玻璃屏风

　　贾南风笑道：“你伺候殿下十分尽心，这些月钱不过是稍微贴补你的劳苦而已。”
　　董猛连道“不敢”，道：“伺候太子是奴婢的本分。”

　　贾南风就道：“能够尽职尽责守本分，就是极好的了。只一样，太子的有些事，我在宫外都有所耳闻，言之凿凿，是外面小人造谣毁谤太子，还是我们宫内篱笆不牢，泄露太子言论出去呢。”
　　董猛想了一会，回道：“外间大臣们怎么议论，奴婢地位卑贱不能知道。不过奴婢猜着，忠于齐王的大臣对太子不满也非一日；至于咱们宫内，有皇后娘娘和陛下看着，大多数人都是忠心可靠的，只是太子殿下宽仁惯了，怕少数不长眼的崽子不识时务。不过如今咱们东宫有了太子妃娘娘，自然是不怕篱笆不牢。”

　　贾南风笑道：“你是殿下身边排第一的掌事太监，要是有人吃里扒外，你会不知道？”
　　董猛就苦笑道：“娘娘有所不知，咱们永福宫内院和外院不一样，内院是皇后派来的赵媪一例管控，就是又不好处置的可以报给皇后娘娘，所以内院就十分妥帖。外院因为要有东宫属官和他们的贴身随从来往，又有咱们宫里的太监伺候，奴婢就是管管打杂的事，哪能查问豪门大人呢？再说东宫的头等太监也多，各有来历，太子又是对谁都宽仁的，陛下最恨有人在太子面前排除异己误导太子。没有旨意，奴婢也不敢擅专。”

　　现在世族势大，皇权弱小，所以即使是太子、皇帝身边的头等太监也没有明清时期太监的权力。他们也就能监控下太监，要是太监悄悄的告诉了士人，士人出去传了。在士大夫一心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无法知道是谁传的，更遑论跟踪哪个太监是内鬼。再一样，估计皇帝是个端水大师，又知道自己儿子傻，肯定讨厌儿子身边只有一个声音，所以就算董猛知道是谁内鬼，也不敢乱动。万一遭了陛下的厌恶，那就玉石俱焚了。
　　理由都是有说服力的只是他这推脱责任，变相希望多一点权力的小心思也是满满的。贾南风听他这滑头样也笑，她先找董猛来问，自然是有原因的。历史中董猛就是为了权力依附贾南风的头等太监，能力也还不错，贾南风就想观察其人品如何，看能否提拔。于是她就道：“以前的事情我也追究不着。只是以后但凡出了什么事”，都是我的不是，我也只和李大伴说话。眼下也没有好办法，只能让他们相互监督。头一样，谁敢背后里议论主子的，直接打一顿赶出去。再一个，不许出了内院都不许单个行走，两两同行。原先几个太监伺候一个属官？加倍吧，让他们眼睛睁大些，嘴巴逼近。着人登记好谁伺候哪位贵人。你不知外事，我爹可知道外面谁是齐王的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太子妃这法子虽然老套，到底是管用，而且他可以就这个差事提升自己地位，何乐而不为呢？董猛道：“如今东宫有太子妃做主，奴婢自然知道怎么做。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奴婢一定用心办好这事。”说着带着被重视的愉悦走了出去。

　　不一时，白雪就进来了，跺着脚搓手道：“可算是发完了，这天就是要下雪的样子。”又道：“那些小宫女太监，高兴得很，都在谢谢太子妃呢。可怜见的。”
　　贾南风自然也听到的，每遇到这些可怜可爱的社会底层人，她就可以安慰自己，她只是失去了一个才貌双全的未婚夫而已，还拥有富贵尊位，将来还可能执掌天下的财富与权柄，一点也不苦。每当她为这些地位低下却聪明可爱的、尽职尽责的、关爱家人却只能依附于她的底层人做微不足道的事，就让她们生活充满了彩色，获得她们衷心的感谢，她心里就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与责任感。她会安慰自己，世界上有许多比个人小情小爱有意义，有趣的事，她实在没有必要不平。

　　就见雨水带人抬了一个大箱子过来，欢喜喊道：“小娘子，作坊里提前给您献生辰礼了，说是您一准儿的有赏，现在惊蛰姐姐就在宫门外面领赏呢。”
　　白雪知道惊蛰不是一惊一乍的人，如今无诏令求见，必然是极大地好事，就没有责备雨水，只让她打开来看。
　　红花和红叶小心翼翼的展开了箱子，带着两个小太监解开一层层的丝帛，一屋人长大了嘴，连呼吸都不敢大力。原来是四个一套玻璃屏风，底座架子无非是黄金或者黄铜，无非是雕刻精美些，那玻璃又大又平整，正反夹着四时八景，华美异常。贾南风就叫了惊蛰进来，惊蛰回道：“纸是咱们造纸作坊新出的错金纸，画是白露姑娘画的，咱们看的都说像的佷。白露姑娘说自己画的还不入门，只做个样子讨小娘子一笑。好在这画是可以拿出来的，小娘子可以换名家字画都可以。玻璃也有更大的，只是这么大小的产出最稳定，也好看些。奴婢想着这种容易卖，目前备了四十多块，只这几块最平整，就献给小娘子，祝小娘子长寿健康。”

　　所以贾南风笑笑道：“画很好，玻璃也是很好。这可是恰恰好了。到了冬天，窗子里就要糊厚厚的纸，屋子里就显得黑。就是夏天，糊了纱窗也不够清晰。左右我们也做出了玻璃，让他们做出平整的玻璃来，什么花纹也不要，直接镶嵌在窗子上。绝对亮堂的很，这样咱们下雪就可以在屋里赏雪了。”
　　白雪点头笑道：“殿下好巧的心思。岂止是赏雪，我们窗户外面有一个好大的杏花树，奴婢再让花房选了四季各色花卉来种在外面，就更适合观赏了。就是现在的窗户未必适合安玻璃，那奴婢喊匠人来重新做窗户。”
　　贾南风也想起来前世安玻璃是有专门的窗户，就笑道：“是要做新窗户，另一个，不能就咱们院里安玻璃，太子常在外间书房，问太子要不要安。再一个，孝顺父母是本分，你派人出去问父亲和阿娘，要换一起量尺子，做窗户，一起换。明日里我去和皇后请安时，也请示陛下和皇后。”

　　贾南风到了昭阳殿，发现有一个二十许的宫妆女子在皇后右手边坐着。贾南风拜完皇后，她也给贾南风行了半礼道：“妾赵氏给太子妃请安。”贾南风就知道这是杨皇后舅舅家的表妹，后宫中唯一的高位妃嫔赵昭仪了，于是笑着去扶道：“原来是赵家姨母，你是长辈，原这般屈膝。”
　　赵昭仪笑道：“礼不可废。太子妃是君，妾是臣。哪能如此放肆？”
　　杨皇后看到贾南风对自己的娘家表妹十分尊重，心里就满意许多。她今日本来想贾南风说圆房的事，然而赵昭仪在侧，又不好开口。于是婆媳间就聊叙寒温而已。

　　贾南风猛然想到什么，就笑道：“孩儿得了这个好东西，想献给母后。”
　　赵昭仪笑道：“太子妃聪慧无比，想必得了极好的东西，妾今日也饱饱眼福。”
　　说话间，就见两个东宫的太监抬了一个大匣子到门口，东宫的大丫头红叶和一个眼生的宫女，——她猜着是太子妃的陪嫁婢女——一起白雪捧了一对玻璃凤凰杯。赵昭仪看到那杯子就屏住了呼吸，半晌才笑着向皇后道： “姐姐，琉璃我也见多了，只没有这般透明，又有这么精致的雕刻。你看这晶莹剔透的，在光下面又流光溢彩的，太好看了。难得，实在是难得。更难得的是太子妃的心意。得了这般价值连城的东西，先来献给婆婆。”
　　没有人能抗拒这种亮晶晶的东西。皇后杨艳也就这白雪的手上看了好一会，又亲手摩挲，爱不释手，半晌嗔道：“你这实心眼的孩子，我一把年龄了，都要做祖母的人了，什么都不缺。你送我做什么？这成双成对的凤凰，是极好的意头，你们刚结婚的小夫妻，用着刚好。就是看烦了，也可以留着给皇孙留着做聘礼。”

　　贾南风笑道：“母后，这东西是儿作坊里自己产的，光各色观赏杯都有几十件。更有碗盏杯盘许多。这是最出彩的一对，所以献给母后赏玩。”
　　赵昭仪尴尬了一会，又道：“皇后姐姐，太子妃难得的孝心，我都看的爱的不得了，你就收下吧。要是心疼太子妃，姐姐多多赏赐太子妃就是了。”
　　皇后欢喜道：“那也好。一会大娘你去内库，看欢喜什么只管拿去玩。我记得上回交州使者送来了好南珠，紫色粉色都有，又大又均匀，正适合你们小姑娘带。太子那里没有女眷，我就没赏，如今我赏你一斛。”
　　“长者赐，不敢辞。那儿臣就谢谢母后了。”贾南风也欢欢喜喜的拜了拜。
　　赵昭仪笑道：“太子妃大大方方，和我们投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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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天天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