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49、冬至朝会

　　贾南风又笑道：“我早给姨母准备好了两样冰琉璃瓶子，只是不比这两个这般大。姨母莫要嫌弃。”
　　赵昭仪长的不好，不得皇帝欢心，又没有一儿半女，往后只看着司马衷兄弟过日子了，哪里会拿大，只是因为表姐顾念才得了个语九嫔的封号，道：“那我就先谢谢太子妃啦。太子妃送的都是好的。我兄弟在蜀地做官，也给我送了许多柘汁，听阿柬说太子妃欢喜，就送给太子妃。”
　　当然，赵昭仪有心拉近关系，获得了如此尊贵的玻璃后，断断不会真的只送一点柘汁做回礼，随着柘汁送来的，还有一块水头很好的蓝色宝石。饶是贾南风见惯了好东西，也忍不住心动，实在是蓝色的石头太好看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贾南风又道：“母后，我家作坊还做出来这么大块的透明玻璃，我想着，可以拿来糊窗户，倒是十分敞亮。”
　　杨皇后看着那流光溢彩的玻璃，想象这样的玻璃代替窗纸，肯定很好看，想要。只是毕竟她是以节俭为人设的，还是犹豫不决，道：“会不会太奢侈了些？咱们要给天下万民做榜样。”

　　赵昭仪一听也是神往不以，道：“姐姐，京城奢侈的贵族多了，这是咱们自己家做的玻璃，谁能说过分？要说也是赞扬咱们太子妃蕙质兰心，孝顺婆母呀。再说，昭阳殿内外命妇来往朝拜，前头圣人的太极殿也可以做一个这样的窗户，那才让他们晓得天家的气派。省的让他们世族还在炫耀，连圣人也受了委屈呢。”
　　贾南风也道：“母后就给我个孝顺的机会嘛。”

　　杨皇后这才点头，却不在好意思催贾南风合房的事，只心里想：“罢了，等她往后晓得大郎的好，明白没子女的苦，自然就肯了。”
　　白雪奇怪问道：“殿下，圣人管着全天下，怎么会受世族的委屈。婢子以为世族只会欺负咱们贾家那样的寒门呢。”

　　贾南风冷笑道：“皇帝富有天下，也不能为所欲为。比如他想让自己的儿子继位，群臣偏偏要拥立皇弟齐王。要不然，他怎么会非要娶我做太子妃？”
　　白雪看贾南风心里不安逸，连忙接着转移话题，道：“那赵昭仪怎么说和玻璃相关呢？”
　　贾南风笑道：“世家斗富是常事，许是被哪个世家炫耀到了吧。”

　　贾南风不知道，这是常山驸马王济的一段公案，到底不放在心上。贾南风就请问了皇后皇帝是哪一间屋子改窗户。量好了尺寸，白雪就命让董猛亲自送了尺寸去作坊里。
　　作坊里早做好了准备，把别的杯盏盘瓶之类的都暂时停了，只一意生产平板玻璃。不过一个月就生产齐了，那边玻璃窗的木框子也做好了。

　　贾南风就给昭阳殿正堂，太极殿之左书房，即皇帝日常接见群臣的地方。郭槐的正院起居室，贾充的书房，都装了大大的玻璃窗。实际上为了安全，最大的也只有B4纸那般大，然但是却整个京城都轰动了。稍微有点脸面的，或是找理由拜访贾府，或是求见皇帝皇后以求一览。见了的没有不啧啧称奇的。
　　皇帝特意向众臣炫耀道：“太子妃梦见神仙宫中，遍地都饰有冰琉璃。说此物是原产于龙王宫水晶殿的。神仙就传给了太子妃做法，太子妃做完了，自己还没用上，就立刻先进献父母，她和太子的纯孝可见一斑。”
　　群臣虽然心里瞧不上太子，到底也被玻璃窗迷住了。不过他们大多和贾家关系一般，也不大支持太子，所以并没有脸面请求太子妃赏赐和转卖。

　　转眼就要冬至，贾南风就与白雪商议道：“外面的作坊里玻璃作坊、玉瓷作坊的各色用具都再检查一遍，有磕碰的就赶紧拿备选。你且和我拟菜单子，再过几天就是冬至，皇帝爱重太子，必然会让百官拜完皇帝再来东宫拜太子的。拜贺完可以留太师太傅及其他东宫官吏赐宴，再有太子大婚时，亲戚家臣专门送了贺礼的，也可以拟了回礼的单子来。我明日里拿去给皇后把关。这一番东宫宴，就是咱们玻璃、玉瓷的好机会。正经咱们忙这些罢。

　　次日她拿了单子去给皇后看，皇帝也亲自看了看，不住的点头道：“很是妥当，尊卑远近妥当。大娘很好。就一样，你齐王叔那边，虽然稍微远一点，可亲近远超其他人，你要额外加厚一等，让他和阿柬相等甚至略多一点都可以。”
　　贾南风说了想替太子给东宫官吏赐宴的事，皇帝给满意了，道：“冬至朝臣拜太子，那是以前的定例。现在太子妃进门，就是国家将来的女主人，到时候朕会下令让内命妇和外命妇在拜完皇后以后也要去永福宫贺你。你提前准备着，拜完后也可以留亲近的女眷吃饭。以前东宫从来没有专门给外臣赐宴，赵媪怕是不熟，皇后你派得力的宫婢过去帮忙准备着。宫内各尚宫也让他们去拜太子妃。”
　　外命妇再尊贵也是下臣，内命妇，好吧，只有下等妃嫔两三个，到底是伺候皇帝的庶母，她就拒绝道：“儿不敢。”

　　司马炎道：“你不必推迟，只管受着。这番太子大婚，不晓得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早晚都要让她们拜你的。君臣之义，本来就是应当的。”
　　杨艳虽然不太喜欢贾南风，但是抬高太子妃的地位，对太子的地位也是有着稳固的作用，于是道：“如今还有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足够了。”
　　贾南风推迟不过，只得接受了。

　　贾南风在给双方父母交了保护费后几天，即给自己和太子日常所居皆装了玻璃窗。恰好到了此时冬至节到了，皇帝果然命令百官朝拜太子以尊崇其地位，又令在京外命妇朝拜太子妃。
　　至于高级官吏，则是被留在永福宫赐宴，接受新的震撼。这次冬至拜礼，于太子来说，并没有多拿到政治资本。于太子妃来说，却是也没有获得多少声誉。但是对于玻璃和瓷器来说，却是一次效果绝佳的展示机会，为贾南风带来滚滚财源。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家亲自代言，有消费能力的贵族亲眼所见。可谓是年度最佳营销。

　　冬至当天，贾南风就穿上朝服，先领着一种命妇去昭阳殿贺皇后平安健康，皇后勉励几句，这才回永福宫正殿接受各位命妇朝贺。那些命妇一进永福宫，就看到玻璃闪耀着的太阳光。于是各以品阶三叩九拜，太子妃方命起身。所有来的命妇都赐了甜品。甜品好吃是其次，每个端着的盏子都是冰琉璃做的。甜品用完，品阶不够的命妇就可以离宫了，带着对永福宫冰琉璃的的幻想，回去和熟人吹水。

　　“姐姐姐姐，听说太子宫里用了水晶宫的冰琉璃，什么是冰琉璃呢？”
　　“不是我说，那冰琉璃，真的和冰一般凉凉的，偏偏能装热热的甜品也不化，连窗外鹦鹉的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姐姐，那你可是好福气，能开这般眼界。”“哎，也不晓得这冰琉璃太子妃卖吗？卖的话，冰琉璃窗我不敢想，能买只琉璃盏也是好的呀。”
　　“我不比嫂子手头宽，卖的话我也买不起，只等嫂子买了借我看一看吧。”
　　“好说好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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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贺毕，贾南风就留了近亲如故王济夫人常山公主、甄德夫人京兆公主、杜预的妻子高陆公主、皇太后兄弟也就是皇帝的舅舅王珣夫人、皇后叔父杨珧夫人、皇后的舅舅赵俊的夫人、自己的母亲郭槐、自家舅家郭配夫人、姨母郭槐，再比如东宫曾经和现任的太傅少傅如和峤、荀勖等的夫人，再就是司马家在京城的宗亲们了。
　　众人安坐后，宫女流水一般端来了各色点心酒菜，先引人注目的就是餐具酒具，淡绿色的、桃红色的酒盛放在如冰一样透明的壶和酒盏里，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各色的光芒，鹅黄色的甜品、紫色、鲜红色的肉食、深深浅浅绿色菜品，都摆在洁白如雪的盘子，看上去如同画一般。此外玉筷、象牙筷、琉璃碗等倒是家常用的。

　　在座的都是世家大族，也是见多识广了，只没见过这般剔透光亮且形制统一美观的玻璃和陶瓷，呼吸都轻了些。
　　荀勖夫人王氏摸着那酒壶上的牡丹花纹，爱不释手道：“太子妃这酒具十分可人爱，这看起来像水，摸起来像冰，就是这茶盏，也是雪白冰滑的。难得这般各色各样又一般质地的。我也居然没见过，却是孤陋寡闻了。”王氏是娘家太原王氏嫡系，夫家颍川荀氏嫡系，又是贾充的盟友，自然敢开口玩笑。

　　贾褒虽然年龄轻，但是齐王爵位最高又和皇帝最亲近，坐在贾南风左手第一位，她正享受众夫人对她的问候呢，见到贾南风这东西人人都爱，济北侯夫人王氏又出言夸赞，就十分不爽利，道：“不过是澄净些的琉璃、白玉罢了，无非是多一些，哪里就当的济北侯夫人这般话了？哪里难得了。三妹呀，不是我说你，你这实在是奢侈太过，也太不符合我们皇室重视节俭的风尚了。”

　　贾府要说银钱真是不少，但是古董书籍之类不多，更何况贾褒在贾府是小透明，打小在贾府见不到什么好东西。自从成为齐王妃，在齐王府见到的都是世上难以想见的东西，齐王府里就有两件极为干净的琉璃杯，只是没有这般透明。这会子就以为这些无非是皇帝给太子的更多更好而已。她却不知道，齐王过继给司马师，作为嫡系嫡子，库里的东西已经是世间珍稀了呢？
　　贾南风听着贾褒犯蠢就替他尴尬，就笑着道：“齐王妃说笑了，这透明的叫玻璃，白色的叫白玉瓷，都是我自己小作坊里产的，哪里就奢侈了呢？王妃喜欢什么，回头我送些给你，自家产的，一点心意啊。”
　　贾褒就冷着脸道：“我不稀罕。”

　　王夫人心里暗笑齐王妃出丑，笑着道：“不好意思，我们荀家就是没有这样的，我就喜欢这牡丹花纹的壶，多谢太子妃赏赐。”其余夫人也有说自己喜欢哪一样的，也有说随便赏赐哪样的。实在是世家大族，作坊里有了新产品送给亲戚也是常事，再说被太子妃赏赐的确也比较体面，更何况不赶紧打岔齐王妃更没有面子呀。

　　贾褒就更怒了，嘀咕道：“郭母亲好生偏心。总是说女儿一样的看待，陪嫁都是一样的，我的作坊全是做酒织布的，居然把好作坊给你。”
　　郭槐才不惯着她，低声骂道：“你那作坊已经是家里最好的酒作坊了，家里陪嫁给你。这玻璃白玉瓷作坊的东西都是阿峕自己想出来，自己做的，连造纸作坊一样，我们做父母的不要女儿的钱，这才都给了她，连家里安民都没给留。我们贾家的规矩，就是这样的。你有本事做出来，你也自己做呀。没良心的东西。”

　　和峤夫人王氏离得近，听到几声，就打圆场道：“齐王妃和鲁国公夫人如此亲密说笑，可见郭夫人为人慈爱抚下，才养的齐王妃单纯可爱。”
　　郭槐想到是自己女儿的宴会上，不好和贾褒计较。而贾褒回味起自己行事不妥，这才不说话。

　　贾南风虽然亲自下去给各位夫人劝酒，再温言问候各夫人的家君、儿孙，夫人也是淡淡的。她冷眼望去，果然世家宗亲夫人大多都以齐王妃为首，可见他们夫君的态度了，怪不得贾褒做了齐王妃就如此嚣张。皇帝也是痴心，一个太子妃值几个钱？齐王才重要呢。
　　贾南风也没想到齐王势力如此之大，贾褒如此愚蠢。这也可以说除了给自己玻璃、白瓷做奢侈品广告以外，冬至朝会的另一个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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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作者故意黑贾褒，历史上贾褒、贾南风姐妹名声都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