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20、王太后崩逝崇化宫

　　贾峕回来就找郭槐说了一会闲话，郭槐数落道：“你今日里想出什么新花样，要在外面野餐，这大太阳底下，就是有遮阳帷幄，仔细晒黑了。你素日里再不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今天是有什么吗？”
　　贾峕就和郭槐说了被堵住车的事，说：“女儿想着不能和皇子争道。就在那里等一等，索性在外面吃了。”
　　本朝男女大防虽然不严，但是这样正当婚龄的小娘子小郎君在一起吃饭，又没有长辈兄长陪着，到底不大妥当。郭槐摇头道：“那个二皇子也是个不靠谱的，哪有邀请小娘子一起玩的。你看着伶俐，也是个粗心的。往后记得点。”

　　贾峕笑着道：“我看他年龄小，当时忘了嘛。下次一定说两句话就走。”
　　郭槐没好气道：“年龄小？他和你同岁的，只小你月份。你还想着下次呢。”到底没舍得说她，实在是这个女儿平日里乖巧的让人心疼，郭槐又是武将出身，也不大在意这些。武将家里，小娘子骑马带着家将上战场的都有呢。她家女儿虽然不用上战场，那现在搞造纸术，以前还搞自制胭脂水粉，都很受欢迎。这些自然难免要出头露面见外男的，难道把产业托付给女婿？

　　贾峕就说了二皇子说建议他最好早日成亲的事。
　　郭槐道：“这婚事呀，不急。等出了你姨夫的孝期再说。女儿家不能太上赶着。我还是你奶奶亲自上门求娶的呢，就这嫌弃我一辈子。虽则是你姨母是自己人，这做女方的不能上赶着求嫁，不能在婆家跌了身段，是人家一辈子的把柄。”

　　贾峕怕贾充什么时候把自己卖了，就再请求道：“阿娘，我听二皇子的意思，是怕有什么变故。”
　　郭槐执意不肯，道：“你这妮子怎么这般不懂事。你姨妈和表哥的人品，对你十分重视。娘怎么忍心在他们伤心时提这个？你放一百个心吧。”

　　正在这时，有婢女回报说，皇后娘娘赏贾峕蜀地锦绣十匹。郭槐带着女儿迎接使者并谢恩，送走了贾峕才问道：“好好的，怎地皇后娘娘赏了东西你？”
　　“兴许是看我招待他儿子吃饭给的饭钱吧。”贾峕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
　　郭槐就让吴媪把东西造册收起来，吴媪却道：“娘子，皇后赏赐的东西，最好就做了衣服穿或者送亲近的人。拿出去卖或者再赏别人是不能够的。然而这锦绣虽然的确是蜀地的，然而颜色花纹却都是好几年前的样式了。咱们家和亲戚都穿不得这过了时的布料，这可怎么处理呢。”

　　皇后娘娘做事向来没有赏赐过这样的东西的。是了，贾充是皇帝第一信任的人，赏赐都是上上份。皇后绝少单独赏赐女眷东西，都是皇帝赏赐了，她跟着赏赐一些。
　　虽然京城贵族追求时兴，贾峕向来不关心什么流行的花纹之类的，她觉得都挺好看的，她道：“没什么所谓呀，反正也好看，做了在家里穿呗。”
　　不过即使这样，郭槐并白雪他们也绝不允许贾峕穿过时的料子，徒然惹人家笑话她叫吴媪拿过来看，果然是好几年前的，叹气道：“我就说呢，皇后娘娘断没有无缘无故赏几匹布，还专门挑过时的赏（也是，这样是寒碜人了。一般不赏就罢了，赏都是锦绣百匹，金钱十万百、金银多少、钗环宝玉多少等等起步）。一看就是不懂事小郎君这么干的。罢了罢了，收起来放库里吧。”
　　贾峕也笑了。

　　而被郭槐评为“不懂事”的司马柬，他要是知道未来丈母娘这评价，心里可委屈了。这些锦绣都是皇后赏赐给儿子的，意思是自己儿子没有妻妾，要是看中了哪个宫女什么的，收用了就要穿锦绣的，省的没面子。
　　二皇子是个怪脾气，他就欢喜舞枪弄棒，到底父母管的严，不敢玩。只的跟着姑爷爷一起学打猎骑马。偏偏不欢喜小宫女。皇后在他宫里放了好几个颜色不错的姑娘，他只拿人家当家政人员看，是个不打骂克扣的好主子。只是要让他把珍贵的蜀锦送给家政人员穿，他才不舍得呢，就一年一年全攒着。他一个小郎君，只知道锦绣耐放，哪里知道锦绣还会过时贬值呢。

　　他因为得了贾峕的美食，心里过意不去，特特的开了库选颜色最靓，他觉得贾峕最配穿的上等锦秀。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还托皇后宫里的人以皇后的名义赏给小娘子。在他看来，自己最周全体贴不过了。
　　贾峕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心意已决，再不能动摇。也不敢告诉贾充这话，只的闷闷的撂开此事。因为怕贾充得知皇帝要对付他，干脆提前下手，真卖了她。为今之计，只得是耐心的等，等裴頠家里除服后再讨论婚事。

　　自从贾褒事发，贾峕有事就宁愿找郭槐，不怎么想见到贾充。谁知道这天，贾充叫人喊贾峕过去道：“昨日崇化宫皇太后薨了。”
　　崇化宫太后姓王，出身太原王氏旁支，是皇帝和齐王的亲生母亲。所以当初齐王的婚事办得那么急，就是因为皇太后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一定要撑着给自己儿子娶了媳妇儿先?贾峕无所谓道：“薨了就薨了，反正大姐姐已经嫁给了齐王，父亲担心什么？”
　　贾充就道：“你这做女儿的也气性太大了些，现在还为阿褒的事情不痛快。”

　　“女儿不是为大姐姐的事情不痛快，是为黎民哥哥不值当。况且女儿有什么好说的呢？女儿一直说了，大姐姐嫁给齐王，父亲未必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没准惹怒了皇帝，还会适得其反。”裴頠连遇丧事，贾峕心里就不痛快，十分不想敷衍贾充。反正只要郭槐还在，自己不犯大错，贾充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皇太后临终前，流泪拉着陛下和齐王的手，说齐王还小，脾气急，陛下不是个慈爱的哥哥，要陛下答应一定要善待齐王。”贾充直接和女儿说了最新的帝都传言。
　　什么？你二儿子撬了你大儿子的得力助手，你大儿子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你就先扣个不友爱兄弟的帽子给大儿子？那将来皇帝但凡有对齐王有一点不好，那旁人就会说：“看，你妈说的没错，果然你就是心胸狭隘，连亲兄弟都容不下的坏人！”或者“你真不孝顺，你妈临死前都交代你好好对你弟弟了，你还要整他。”要是齐王做出损害皇帝利益的事，别人就会说“齐王是你弟弟，脾气急点很正常，你妈都知道了。他没有坏心思，你要原谅他，好好待他。”

　　贾峕有点同情皇帝了，这以后难道真要把皇位传给齐王才是好哥哥？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深宫之中，禁令何等严密。皇太后临终遗命这等机密，怎么昨日才说，今天父亲就知道了。”
　　贾充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阿峕你说到了重点呀，这话今日一早传遍了洛阳城，可见满朝亲贵对齐王的敬重与爱戴。”
　　“这等话，陛下肯定是不愿意让臣民知道的。然而陛下和皇后只管得了自己的后宫，崇化宫和弘训宫可不是他们能插手的。景皇帝的遗德在庇护齐王。”弘训宫是景皇帝的妻子，也是齐王的立法上母亲羊皇后，被尊为太后所住的地方，所以人们称她为弘训太后。皇帝让弘训太后住在皇宫，而非司马师以前的霸府，未必没有把她关在深宫，削弱影响力的目的。弘训太后也很少出门活动，但是要是有人以为她没有从景皇帝司马师那里继承任何能量，那就是傻子了。贾峕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贾充笑道:“阿峕，你和爹想的一样呀。现在你还觉得齐王胜算不大吗？连两宫太后，四方州牧，司马宗亲，满朝公卿，都属意齐王。陛下真的能够和所有人扛上吗？我要是不和齐王结婚，现在就要我去扛着这些人了。我可是做了最好的投资呀。”
　　看来只要齐王成为皇帝，或者哪怕是成为皇太弟，贾家真的会迎来左右两个夫人了，那时候郭槐哪里有立足之地呢？贾峕冷笑道：“女儿以为此言差矣，县官不如现管，死人哪里争得赢活人？景皇帝再多的亲朋旧部，如今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本朝以孝治天下，要是皇太后一直长寿，陛下碍于孝道或许会善待齐王，然而皇太后一旦去了，临终嘱托又怎么样？女儿看庇护齐王的大树又倒了一颗！如今太后过世时，陛下碍于天下人的议论，未必忍心苛责齐王。女儿真的很担心，怕陛下的怒火就要冲向父亲了。”

　　在不触及贾充利益的时候，贾充是个很好说话，很开明的家长，不会因为些许言语冒犯就生气，他照样笑笑道：“阿峕呀，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过齐王赢，我们就是皇后母家，齐王输了，我们就是诸侯王母家，皇帝老臣，都很好。”
　　贾峕：“……”你想这么两边不出力玩平衡，最终坐享其成，也要看人家天家兄弟给不给你当猴子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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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其实我写的时候，就觉得这些晋朝君臣都有自己的苦衷，但是真的太没有道德了。
上一章补更了两千多，记得回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