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135、中枢会议，羊琇辞职。

　　摸清了各位大臣的反应后，贾南风就召见诸位尚书、监、令，再加上张华、石鉴，道：”如今先帝一去，陛下十分伤心，以至于无法视事。先帝也知道陛下孝顺至斯，所以选拔了忠臣能干的大臣辅佐政务。今天，陛下将京都北军大营、皇宫守卫托付给杜公，以全国宗室的约束和协调托付给汝南叔祖。礼乐相关荀勖揽总，所有尚书省一应内政事物委托给卫瓘尚书。中书监以何邵揽总，诸臣以为如何？”
　　众人都嫉妒的看杜预和卫瓘，一人掌军事，一人掌民政，显见得是皇后的心腹了。
　　司马亮能够“挫败”琅玡王的阴谋，保住执政之位，已经很满足了，遂昂然上前谢到：“老臣遵命。”

　　卫瓘知道皇后不一定很欣赏他，只因为他是最合适的尚书令人选。然而能够克服个人好恶任用恰当的人，就是十分难得的圣明天子了。卫瓘是真正能够握天下大权的，且皇后帮他镇住了汝南王的乱命，心里也很是感念皇后的知遇之恩，于是道：“蒙先帝和陛下看重，老臣敢不效死？”

　　杜预是真正被皇后信赖的人，他立的战功过多，本来就该急流勇退了，毕竟当初伐吴功臣都在家安享富贵。然而杜家家底比不上王浑等人，而且深受皇后十几年大恩，这才临危受命，于是上前道：“老臣领命，只是臣家里本来是做文官的，不想做武官，希望等鲁国小公爷长大或者韩雍州归朝了，就退位让贤，让老臣主持工曹，做个最基本的官吏。”
　　卫瓘等人心里叹道：“这杜家从此要成为一流世家了。”

　　皇帝道：“安民等人的安排，我也和皇后商量了。皇后常说，任命亲属假如德不配位，就会害人害己。安民太小了，又没有功劳。韩雍州也是刚做了刺史，根本比得上姑父功劳和资历。凭什么要让姑父给他们让位？”
　　这就是司马柬了，他虽然受了储君教育，可到底性格直爽，有话就直接说了。他本来就爱重皇后，再加上这段时间皇后与他风雨同舟，对付杨骏与重臣，他益发信任皇后。故他动不动就是“我娘子说”。卫瓘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别人是妈宝，你是“娘子宝”吗？

　　杜预被皇后给噎了回去，心塞，到底正色道：“陛下，这京城和皇城的防务重任，一定要交到陛下和太子的至亲和近戚手中才安全。”
　　司马柬也懂这个。他兄长做太子时，是齐王叔、岳父贾公掌军权。后来贾充不被信任，也是，我外祖父杨侯做掌管兵权。从亲近上说，安民或者韩寿掌军权，是最合适的，这不是他们不合适吗？

　　司马柬道：“杜卿也是我的亲姑祖父，再亲近不过的自家亲戚。你的功劳德行世人皆知，朕与皇后都信任你呀。”
　　皇帝说话如此直接，杜预也是给只得道： “陛下说的是，贾小公爷是太子的亲舅舅，韩雍州是太子的亲姨夫，再不然，或者过几年让太子的亲叔叔回京也可以。只是如今请以鲁国公贾为中护军，熟悉北营将士。臣毕竟年老了。”

　　皇帝摇头道：“杜卿不是外人。父皇在世时说了，王弟们要镇守四方，等太子大婚了才能轮着回来。皇后常说安民沉迷文学，还不会办实事，韩雍州皇后也说还有用，不能回来。姑父若是觉得和朕关系不够亲近，也不是没办法。”若不然，把你女儿许配给我弟弟？
　　“谢陛下抬爱。是老臣自己不喜欢做武官，想去修桥修路。”杜预咬住牙坚持道。

　　贾南风笑道：“孤与圣人的安全，全在太宰身上，太宰休要推脱，眼下除了你，再没更合适的。”
　　帝后信任如斯，杜预哪里能够推脱，少不得竭尽全力。不然，自己的千秋名声何在？于是杜预领命称是。

　　这主要人物奉诏，其余人也各自表态。
　　荀勖有辅政的头衔和与贾家共患难的情分，已经足够保三代富贵了，也道：“老臣不肖，也愿意尽犬马之劳。”

　　何劭就靠了出身的功劳，能主管中枢监，刘颂、张华石鉴出身太低，能够敬陪末座已经喜出望外，自然是奉诏的。
　　王戎自然是不满的，他觉得自己主管吏部多年，是个元老，还是皇后的亲戚，居然和石鉴、张华、刘颂之类的作为背景板，就有点不开心，于是起身奉诏之后，进言道：“陛下，如今太子已经八岁多，希望陛下选近亲重臣子弟为太子伴读，一来有利于太子学业，二来以广太子羽翼。”
　　他这么说当然是有底气的，他的一个侄子十分出彩，只比太子大一岁，正好是人选。相信以裴家为说客，一定能争取个伴读名额。

　　辅政和重臣也是一喜，各自思量自己家族哪个适龄的孩子最优秀，赶紧选了送来，这可是保住下一代富贵的好机会。
　　皇帝听到进言，就问：“王尚书这建议很有道理，太子是需要同龄人做伙伴。准奏。”

　　“太子求学容后在谈，还有几样要紧事要商量。头一样，杨骏之反，罪不容诛。然而他是皇太后亲生父亲，陛下孝顺太后，不忍加以极刑，不如仿汉文帝时薄昭故事，请他归家伏法。另有此事与卫将军杨珧、上将军杨济无干，今以亲亲贤贤之意，着去职，以承恩公归乡。如何？”
　　贾南风又说起了今天的第二个议题，怎么处理杨骏一家。

　　大部分人都已经猜到了帝后的想法，明白他们像保全杨家，要重臣为之作保。他们和杨家没有深仇大恨，已经私下里被召见，同意了饶恕杨家的事。如今能够分享君王的权力，就不一定非要与皇帝翻脸，对杨家赶尽杀绝。
　　只石鉴又想安插私人，上奏道：“陛下不忍心降罪三杨，是陛下对皇太后的孝顺与对大臣的仁心，只是依附三杨的党羽不能不加以惩处。”
　　各大臣自然也有自家人安排，于是一致赞同。

　　唯有刚才一言不发的光禄勋羊琇怒道：“杨家三兄弟横行京城时，你们日夜怨恨，要食其肉寝其皮。如今谋逆剑指皇帝，刀刃都切了皇后的头发。即使族诛都算是宽容了，如今杨氏还能以承恩公归乡。谋逆尚且可以如此可恕，此言可以为天下谋逆的样本，你们这些大臣只管阿谀帝后，天下法度就没了吗？”
　　卫瓘脾气本来就不好，不会忍羊琇，遂怒道：“羊琇你要私心废公吗？昔年你的好朋友钟会带着几十万军队要造反割据，你怎么为钟会的族人求情的？诸葛诞在淮南反叛，可有牵连到子女？自本朝开国以来，从没有世家大族犯法牵连本族的先例。你自己与杨珧杨济有仇，揣着刀子亲自去杀呀，何必枉法逼迫陛下和皇后杀自己亲人？”

　　羊琇本来前次太极殿被骂，已经很没面子。这次来参加重臣聚会，本来就是为了想搞死三杨的。如今群臣已经没有当初太极殿齐心，显然是被帝后私下里搞定了。即使是往日里最亲近的盟友王浑一言不发，不敢出言支持。
　　他明白事不可为，杨珧这样的小人活定了，怒道：“你们以为我不敢去吗？昏君！妖后！奸臣！贼子！我耻于与你等为伍！”于是当场脱下官服，穿着里衣仰首挺胸走了去。

　　荀勖立马嚎嚎大哭道：“羊绣对待陛下和皇后如此无礼，都是臣等无能，让陛下受到羞辱。”
　　其余大臣虽然鄙薄荀勖为人，也怒目看向羊琇离开的地方。

　　看到这里，贾南风就感慨先帝的爱子之心和眼光了。他在留下的几人当中，世家何劭，荀勖不管事，王戎只管自己发财，羊琇脾气暴谁都不理，这些但是只要他们在中央，就会维护中央权威。
　　世家卫瓘能管事但是胆子相对较小，配合性很好。

　　石鉴，张华，刘颂才华满满，真可以干事的年龄，缺有着出身的缺陷，不得不依附皇权。
　　就是汝南王司马亮和以前的大将军杨骏，也是胆怯的，所以才会轻易被贾南风拿下。亏难他，为了儿孙的帝王业，在得罪了那么多宗亲贵族后，还给儿子留下这么当用的团队。

　　本朝没有因言获罪的前例，羊琇都要辞官了，大家欢喜都来不及，没人提惩罚他辱骂皇帝的惩罚。
　　贾南风倒是不以为忤，只道：“圣人，光禄勋不以世俗官位为念，潇洒磊落。他是个世外之人，说话狂悖些罢了，不无需在意。咱们单说正事。”
　　这是定性羊琇不适合做官了，他愿意辞官，那泰山郡有的是别人可以做官，皇帝也不以为意，道：“既如此，到底光禄勋是皇考的友人。让他享受爵位和光禄勋待遇退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