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132、琅玡王的愤怒

　　当天贾南风就陪着皇帝亲自去琅玡王府拜访司马伷。司马伷听到陛下亲至，连忙穿了朝衣亲自来迎接。
　　琅玡王妃奇怪道：“王爷不是说先帝小气，不懂任用贤才，临终乱命，早晚葬送了司马家基业。往日里多少次皇帝的任命、征招、拜访，王爷都拒绝了，怎么居然会迎接今上这个黄口小儿？”

　　司马伷倒是没有和王妃讲贾南风的难得之处，只摇头笑道：“王妃就别揶揄我了。想当初今上是个光头皇子，是我第一个代表宗亲支持今上的。结果先帝却对我不肯信任，防备有加，我怎么可能出仕。论理，汝南王兄是我扶风一系的长兄，他做顾命大臣，我肯定要支持。”
　　想到司马亮那一系列骚操作，司马伷也是无语了，他喝了口茶汤，接着道：“只是汝南王兄这处置，我怕会出大问题呀。现在杨骏刚坏了事，朝中心中不安。我只能做出最尊重支持陛下的样子，才能做宗室的表率呀。”

　　琅玡王妃点头道：“那倒是，好在皇帝和皇后也算是明白人，汝南兄长太过于里外不分了。”
　　琅玡王夫妇于是具大礼拜见皇帝皇后。

　　皇后连声道：“叔祖父、叔祖母何必多礼，快快请起。”皇帝也说：“叔祖父免礼。”
　　司马柬亲自去扶了琅玡王起来，贾南风去扶了琅玡王妃。

　　琅玡王再三不从，道：“礼不可废。狂悖之人多蒙陛下优容，如今第一次拜见圣人、皇后，一定要行了全礼。”于是坚持三叩九拜才起来。
　　于是皇后流泪向着琅玡王道：“叔祖父、叔祖母，赵王和梁王四处勾连，质疑太子的身世，要废掉我和太子，另立齐王为帝。”
　　当时在齐王和太子司马衷之间，琅玡王都坚持要立司马柬为皇帝。更何况如今齐王一死，司马柬继位，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没有争议。

　　本来司马家的统治就岌岌可危，如今这样动摇中宫和东宫，是会天下大乱的。琅玡王本人是很希望司马家长治久安的。
　　司马伷知道皇后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却被气得大怒着确认道：“赵王乃敢如此！竖子乃敢破我家门！可不是要绝了司马家的血食！皇后此言当真？”

　　贾南风道：“他也和汝南叔祖说的，汝南叔祖在太极殿已指认了他，当时卫伯玉也在场（即时间地点证人俱全，是真实的）。我本来想把叔祖单独叫来说这件事，哪知道汝南把卫司空一同叫来，所以卫司空也知道了。”
　　琅玡王一听就知道自己兄长这犯得什么蠢，无非是害怕皇后，又不好意思找兄弟出主意，就找了卫瓘壮胆。他于是气的道：“咱们自己司马家的事，好歹也该藏着，阿兄好好的喊卫瓘去做什么？”

　　贾南风就流泪道：“父皇临终嘱咐，说，汝南叔祖温厚，扶风叔祖勇武，琅玡叔祖有决断远谋，是咱们家的擎天之柱。假如实在无能为力了，让我夫妇求太祖父拿主意。”
　　这当然是假的，司马炎根本没想到依靠琅玡王，她以为杨骏有基本的智商呢。

　　司马炎只在心眼小，偏袒自己儿女，沉迷美色，这都是人之常情。可他在治理国家、善待宗室、大臣方面，却是十分好的。琅玡王听到皇帝的这个评价，被感动到了，只是面上还硬着道：“汝南、卫瓘为执政，这事情他们怎么说？”

　　哟吼，看来虽然是亲兄弟，司马伷对汝南王为执政，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这也正常，无论是从功劳、德行还是智商上，司马伷都该做执政。可惜杨骏太蠢，先帝怕杨骏斗不过司马伷，这才选了司马亮这蠢货。
　　贾南风回答道：“汝南叔祖开始不忍心责罚赵、梁，后来在卫瓘的劝说下，议定削其两千封地。”

　　琅玡王妃就和司马伷使眼色，让他不要得罪人。司马伷却装作没看见，皱着眉头道：“按说这两贼削掉王爵都可以，辅政太过宽容了。只是辅政已经决定，为尊重其权威，也只得如此了。皇后你不会不知道，今日来，是有别的事吗？”
　　但从这里看，司马伷既有决断，又有政治敏感度，他就该做执政王。可惜司马炎一辈子都忙于斗死威望极高的齐王，所以对有德行威望的王爷充满警惕，绝不会允许他执政的。

　　贾南风就递给琅玡王一张纸，道：“这是汝南叔祖当初许给诸位王室的官位名单，我和汝南解释，说这会让士族不安。汝南叔祖已经答应把行政权力和人事任命托付给卫瓘。只是我担心这些自己人和亲戚心里不好想。”

　　琅玡王看着那张纸，司马亮居然把那么多京中高官许给宗室。他知道自己兄长没有才干，却没想到司马亮居然和杨骏一样离谱。
　　这任命要是能通过，除非帝后是傻子。他想了好久道：“很多宗室向汝南皇兄要官，我早就听到风声。所以才不顾路途遥远，早早回京，希望能够劝住皇兄。皇后不必担心，我会求见兄长，晓以利害的。至于宗室里谁敢有意见，让他们来找我。”
　　“还有一件事请求陛下恩典，身为藩王，本来应该在地方替天子镇守四方的，只是我年龄大了，身体不中用了，久闻皇后的明德医学院医术高明，所以请求留在京城看病。”

　　贾南风知道琅玡王是不放心司马亮，想要在京城看着他不要搞事，她顿时大喜道：“有叔祖父在京城做定海神针，那敢情好。下个月皇甫先生从凉州回来，就来为叔+祖+父诊脉。就是其他医生，可以来府上。”
　　琅玡王道：“不用，我家去明德堂挂号。就是陛下与皇后，往后也不必来我这里，也不必给我官位、赏赐，你们只管做大事就行了，我只是在京养病的老朽而已。”

　　司马亮虽然是兄长，琅玡王是他的亲弟弟，可琅玡王有智慧决断，且非常有德行，又有领兵打仗的功劳。如今汝南王虽然身居辅政，也不敢在他面前摆谱的。所以琅玡王一下帖子来请，他就来了。
　　琅玡王之所以不肯去汝南王府拜见，是因为事情机密，他真的怀疑汝南王府的保密情况。兄弟俩寒暄毕，他直接问道：“阿兄，我听说赵、梁谋东宫，有这事吗？”
　　司马亮早知道皇帝和皇后来访的事，他知道按皇后的意思，自己不可能染指权力，于是抱屈道：“阿伷，是皇后告我状了吗？你给我评评理，先帝让我做辅政，我说一件她驳一件，我可怎么服众？而且她因为赵、梁二王还喝骂我，人家赵王说错了吗？本来太子就在宫外怀的，血统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疑问吧？人家说了实话就要罚？”

　　琅玡王哪里承望司马亮放出这么个大雷！他看着司马亮，拍桌子道：“阿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话是能说的吗？”
　　琅玡王想要批评汝南王，为了给他面子，就挥退了左右。这会子司马亮开始还生气道：“阿伷，我是兄长还是你是兄长？你怎么这么对我说话？还有没长幼尊卑了？”

　　琅玡王气死了：“是，阿兄是长，我是幼，阿兄现在是执政王。我没资格说阿兄，我们扶风一系直接被赵王那贼子拖累，等死算了。”

　　司马亮对琅玡王观感复杂，既依赖又心里嫉妒不服气，可他看弟弟都气得面无血色，连忙亲自上前抚他的背，道：“阿伷你别急，你的保心丸呢？我喊伺候的上来。”
　　琅玡王哆哆嗦嗦的拿出保心丸来吃了，道：“不要喊了，我没事。反正一家人都要死，何必麻烦。”

　　司马亮看司马伷脸色好了，才坐下来叹气道：“阿伷，你也气性太大。你要是气出个好歹，我怎么见母妃？母妃临终前交代我们三兄弟遇事一起商量，凡事听听你的意见。我晓得自己有时做的不妥当，可你不能好好说吗？”
　　他越想越委屈，流泪道：“皇后和皇帝骂我，王妃抱怨我，你是我弟弟，也这么指责我。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都这样瞧不起我，我还活得什么劲儿？”

　　琅玡王也觉得自己对兄长态度不对，郑重给兄长道歉。
　　司马亮摆手道：“这都是虚的，你且说说，我怎么就害我们兄弟三人去死了。赵王瞎说，我又没有附和。与我何干？”

　　琅玡王道：“阿兄，你以为皇后真是个普通妇人？她是能杀人能呵斥群臣的！杨骏厉害吧？皇后直接把他擒拿了。这些朝中的士族高官厉害吧？皇后直接在太极殿上骂的狗血临头，他们一句也不敢回嘴。质疑太子血统，那是想要皇后的命，皇后什么时候杀他全家，我都不奇怪。”
　　“阿兄还不知道吧？当初有流言说杨骏要废皇后，那群百姓怎么做的？他们举着农具跑到长安城外，要打死杨骏。赵王该庆幸他只悄悄在你面前毁谤了皇后。他要是敢把流言散出京城，皇后不弄死他，洛阳城和司州都有勇士义士要弄死他。”

　　“你看看这洛阳城内外，比十几年前不知道繁盛多少倍，这全是太平盛世的功劳，这是皇后恩养京畿编户齐民！皇后的产业有多赚钱你是知道的，她也没什么奢侈的爱好，大量钱都用来施恩了。我曾经想在京城附近置业买奴婢，结果京畿附近根本没有愿意卖产业，卖身的人。”
　　“他们宁愿给皇室交税，给皇后打工，都不肯托庇于世家宗室。我听说司州全境，平民百姓给皇后做工，生活富足，连女儿都能全养活。从她最开始做太子妃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即使是她做太子妃时才出生的婴儿能养活下来，现在也已经能够拿起农具为她而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关心，我杨康了。祝大家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