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124、贾南风太极殿发威

　　“先帝陵寝的土还没有干呢，你们这些受了先帝恩德的人，一个二个的，仗着人多势众，仗着自己世家超脱，仗着自己高官厚禄，仗着自己年高有德，就来逼迫陛下灭族自己亲生母亲的娘家！”
　　皇后这“年高有德”四个字仿佛几耳光扇在王浑、羊琇等人脸上。他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一句话不敢说。

　　贾南风扭头看司马柬的脸色好了点，这才在走下台阶，在群臣面前一边踱步一边呵斥：“你们口头上说的忠心，要严惩杨骏。心里想着什么，打量着天下人不知道吗？”

　　太极殿是个庄严的地方，女人是不能够进来的。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一来是贾南风身份特殊，而且气势迫人，眼神锐利，声音中带着舍我者谁的理所当然。
　　二来是他们也理亏。

　　首先不管是什么罪过，逼迫别人杀人家外公全家，就是贱人。
　　其次，大家再高官显宦，你也是拿了大晋的俸禄多年。如今打破不在大朝会搞事的默契，损害皇帝权威，这就是反贼。这么做与羊琇、杨骏这种踩皇帝脸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最后，司马炎真的对他们挺好的，如今人家儿子才失去父亲一年，你就想要架空人家儿子。你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呢？还是想谋朝换代的奸贼？

　　是，你可以说贾南风是个女人，不配进来说你们。但凡你们有一个大臣做人，做个有良知，有责任感的人，就不至于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还不敢还嘴。
　　要是她问你一句：“我一个妇人都知道心疼陛下，维护国家制度、朝廷体面，你们这些满朝公卿是干什么吃的？”那你怎么回应？
　　你赢了女人也不体面（关键是赢不了呀），你输给了女人更是笑柄。

　　现在她只是满朝廷开嘲讽，躺平装死也就算了。你要敢跳出来自找打，那被重点招呼，直接说出你家某做了多少蠢事，先帝如何优容你们的，你们如何忘恩负义的。
　　然后她再生气的话，直接把今天大朝你的表现印个十万份分发全国，你家直接社死好吗？看看你前尚书崔谅和清河崔家就是个现成的榜样。

　　“太极殿，是君王的正殿。大朝会，是朝廷的大礼。历来朝会是彰显君臣相得、给天下士人做榜样的地方。你们这些全天下士人中的高华，群臣中的高官，一个个殊无臣礼，简直是礼乐崩坏！”
　　贾南风接着输出，群臣被训的头也不敢抬。

　　只是这“礼乐崩坏”四个字有点搞笑，毕竟杨骏执政时违背礼制的事干的不知道多少了。好在正常的臣子都不会用杨骏的水平来要求自己。
　　不过也有傻子嗤笑两声。
　　荀勖最知道贾南风的厉害，很想知道是谁敢这么找死，只是左顾右盼不符合大朝会的要求，他不敢动。

　　有人敢主动跳出来找骂，还敢打断她骂人，贾南风岂能饶他？她是不怎么认识地位臣子，也不知道谁搞事。只是她知道问谁呀，她冷声问道：“司隶校尉，刚才是谁在笑？”

　　司隶校尉刘毅是站在群臣侧边，观察记录群臣礼仪的。刘毅看的真真的，指出了路人甲、路人乙两人。

　　贾南风也不知道按法律应该如何处置他们，不过不要紧，她还知道问谁。她转向太常张华：“张太常，大朝会失仪，该如何处罚？”
　　张华拱手回道：“回娘子，大朝会失仪，大不敬。要去除所有官职，爵位，并罚十万钱。”

　　是，嗤笑两声原本没什么。但是封建时代礼制是非常重要的。大朝会这种彰显君臣地位的更是重中之重。一般人都不会这么贱，主动失仪的。
　　要知道苏武的弟弟只是不小心把皇帝的车子撞到台阶上，就不得不自杀谢罪。就算晋朝优容士族，你在大朝会上嘲笑君王和皇后，赶你回去吃自己算轻的。

　　当然啦，路人甲和路人乙也可以抗议说刚才别人都咆哮太极殿了，应该一起去职。
　　问题是万一皇后真的先把群臣一起去职，然后当场命令比如卫瓘等没咆哮的大臣推荐任命官吏，或者她干脆自己选择官吏，那他们得罪的人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好在路人甲路人乙并没有蠢到这个份上，自己认罚了事。

　　贾南风就朗声请示陛下道：“圣人，路人甲、路人乙如何处置，请圣人降旨。”
　　这个大朝会唯一一个请示皇帝该怎么做的竟然是皇后，讽刺吧？

　　司马柬现在还头痛，他很想狠狠处罚这些不听他话的大臣，可他不知道轻重。
　　好在贾南风刚才给了他灵感——我暂时不知道怎么做合适，但是我可以问知道并且和我一心的。他道：“皇后怎么看？”

　　贾南风道：“我的意见是，依法处置。路人甲、路人乙，对圣上不敬。着金瓜武士剥去官袍，叉出去。另，他们两个还没到而立之年，未必没有其父辈教子无方的原因。”
　　“朝堂上可有他们的父辈？请陛下让其同祖父辈暂且停职，回去好好管教了他们。若是其没有同祖父辈，那就最亲近的父辈去职。”

　　怎么可能没有同祖父辈在金銮殿做官？这年月，没点过硬的背景，哪能二十几岁就够上大朝会的资格？让他父辈停职，回去替皇帝接着实行家法，也是个很棒的主意。
　　反正停职以后什么时候复职，就是看皇帝的了。司马柬很满意，道：“准奏。”

　　金瓜武士当场把路人甲、路人乙剥了官服拖出去，其父亲、叔父、伯父俱是脸上流汗。现在是杨骏被搞掉的关键时刻，被赶出朝廷，会少分很多蛋糕的好吗？这该死的熊孩子。
　　贾南风逞完了威风，还嫌不足，又问司马柬道：“圣人，今日这些咆哮公堂，无大臣体的群臣，如何处置？”

　　群臣都看着贾南风，这婆娘不会真的想就地免掉所有人官职，然后立马任命新的官职吧？
　　司马柬也很懵逼，南风，我知道你想给我出气，可这法不责众呀。不过我做事一向有主意，还是听娘子的吧：“皇后怎么看？”

　　聚众欺负皇帝，就以为我没办法了？贾南风当然要惩罚这些官员。不然，皇室的威严何在？贾南风就冷静道：“所有大喊大嚷、咆哮宫殿的臣子，全罚俸六个月，暂且在原任履职。六个月后，称职的留下，不称职的去职！”
　　这可以有，既维护了尊严，也不至于惹得百官集体不满。司马柬自然听娘子的，道：“准奏。”

　　六个月的钱，谁在乎呀。只要能保住官位就行。皇后想罚款作为小惩罚，给皇帝做面子，群臣表示这种惩罚我们可以接受。
　　至于不称职这种威胁？拜托，现在人浮于事，能有多少活做？再说了，正经上等人，谁亲自做官呀，有的是能干的寒门幕僚帮忙料理公务的。

　　“太常、御史大夫、司隶校尉，不能履行职责，维持朝堂体面；八座三公、三省令、监，各曹尚书，位高权重，深受皇恩，却不能保护陛下尊严，让陛下受臣子胁迫。请罚俸一年，写一千字请罪奏折！”
　　哇，我娘子真棒，这罚的更让我开心啦。司马柬立刻点头道：“可！”

　　太常管礼仪，御史大夫管法律，司隶校尉管监察，今天这事他们都要负办事不利的责任，就是该罚的比别人重。他们自己也无话可说。

　　至于三公是朝廷最大的名誉官位，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的监、令，是朝廷最有权势的实际官位。他们大部分是身兼两职的。比如卫瓘就又是司空，又是尚书监。
　　开始皇帝已经说了要和三公三省商议了才和群臣说，结果他们要么如王浑那般带头逼杀三杨，要么如卫瓘那般冷眼旁观。你三公不带头维护皇帝，弹压群臣，就是失职！该受更重的惩罚！

　　五曹尚书是尚书省的执行部门，虽然尚书一般是提升为三省令监的预备。可他们也有管人事的，也有和这件事关系根本不大的。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叫屈。
　　开玩笑，你被抓过去和三公、三省令监一起被处罚，说明你们这些部门主管官员的辛苦和重要性被君王看到了，说明以后你们会受到重用好吗？没看到外面同等级的衙门已经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吗？

　　罚款一年？写一千字检讨？我们怕这个？你是瞧不起我们做到尚书以上大员的家底和文采吧？

　　王浑、卫瓘他们自然知道自己是失职了的。现在被当场处罚，总比被新帝记在心里以后坐冷板凳强。
　　王浑、卫瓘、张华、刘毅等人就跪下谢罪道：“臣等失仪，谢陛下宽恕之恩。”

　　其余臣子也赶紧跪下谢罪，希望翻过今天这一篇错误：“臣等有罪。”
　　贾南风就坦然的站在司马柬旁边接受群臣跪拜。

　　司马柬道：“众卿平身。”
　　大臣们谢恩，站起来。

　　哪里知道贾南风又道：“陛下，还有两人，不，三人，应该受到更大的处分。”
　　群臣惊讶的望着贾南风，你又要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