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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群臣凌逼皇帝 ...

  •   尽管贾南风知道皇帝会被群臣为难,可她真没想到朝臣会那么过分。他们被杨骏压了一整年,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起劲儿的反攻倒算。
      群臣行完三叩九拜的大礼后,先发问的是光禄勋羊琇:“圣人,昨日杜预声称奉旨戒严,不知事情真假?”

      杜预只是荆州刺史,地方官,不能参加这种京官的大朝会。
      长沙王司马乂太小,没到上朝的年龄。能证明真假的只有司马柬。

      司马柬自然不会让杜预背锅,他点头道:“正是,昨日事发突然,杜荆州拿着朕的手令,封锁京城。”
      卫瓘道:“圣人,京城戒严不是小事,不知陛下此举何为?”

      司马柬犹豫了一下,道:“大将军去职,故如此。”

      羊琇倒不是为杨骏鸣不平,他为齐王的事深恨杨家。三杨倒霉,他巴不得放炮仗庆贺呢。他质问皇帝,既是为了在群臣面前下皇帝面子,也是为了快速定三杨的罪过。
      他道:“圣人,大将军杨骏是你的亲外公,是先帝临终指定的辅政之臣。他为何去职?昨日杨珧赤足散发进宫请罪,是否与其弟相关?”

      这话怎么答?杨骏的事情是涉及到中枢和皇室体面的。必须得一干重臣议定了对外的说法,处置,这才宣布给群臣。他如何能随意回答?况且他为什么要回答羊琇?
      司马柬环视群臣,里面没有一个他的亲戚,他的亲信,不由得悲从中来。

      可是没有一个朝臣出面说话,都看着他希望他透漏出杨骏的罪名,好置他的母家于死地。他心里厌恶羊琇,道:“这事还要与三公三省商议,才有定论。现在还不是你可以知道的。”
      对,你因为站队齐王,被贬到光禄勋了,虽然也是个高官,但不够格参加讨论大将军的事情。

      羊琇顿时大怒,道:“陛下说要同三公商议,行。要商议三杨怎么处罚,老臣是没资格。只是臣问的是三杨是什么罪行,这是老臣的职责所在!”
      “昨日里杨珧赤足请罪,是洛阳城人人都见到的。今天陛下额头还有伤痕,请问是不是杨骏伤害了龙体?不是他,那会是谁?”

      司马柬对杨骏准备打伤贾南风的行为十分生气,对自己被臣子打伤更觉得尊严冒犯加丢脸。可保住杨家,是符合皇室长期利益和他的个人意愿。如今羊琇这么问他,他难道给杨骏脱罪吗?还是把罪过归给谁?
      贾南风听到这里简直气死,羊琇是把皇帝当犯人问吗?自从齐王去世,他快十年都没上朝,这第一次上朝就是在给新皇帝找事。

      王浑喝道:“光禄勋,你怎么给圣人说话的?你的大臣体何在?”
      得,这又是一个几百年不上朝的稀罕人物。他当初想要做辅政之一而不可得,司马炎临终侍疾都不喊他。今天怎么会这么好心给皇帝解围?

      王浑和羊家有亲,资历功劳都盖过羊琇。羊琇随意道:“老臣狂背失仪,冒犯圣上,望陛下恕罪。”

      司马柬道:“光禄勋是父皇的至交好友,亲之任之。如今先父尸骨未寒,朕如何忍心降罪呢?”
      不得不说,司马柬这回应让贾南风很放心。羊琇当初要刺杀朝廷尚书令,先帝都无法责罚。如今不过区区口头不敬,新帝毫无根基,能怎么处罚?轻了无关痛痒,重了叫人说新帝不能容人。还不如以孝道为开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羊琇的脸涨了个通红,所以我是个欺负自己好朋友好主君留下来的血脉,还趁火打劫的那种?周围群臣的确有意无意的打量他,毕竟先帝对羊琇的优容是众所周知的,现在你第一个跳出来欺负别人儿子,人品真的不太行。
      王浑又拱手问:“圣人的安康,是国家的福祉。敢于冒犯身体,与谋逆有什么区别?臣忝为三公,如果真是杨骏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请诛其三族,罪及党羽!”

      王浑用最正直的脸色,最恭敬地态度,说出了自己此行地目的——搞死杨骏全家。

      你要说到这我就不困了啊,其他群臣精神起来。这满朝的文臣武将,哪一个不是和杨珧、杨济、杨骏有深仇大恨的?
      比如羊琇这样的齐王遗党,比如因为杨珧的“占田制”、 “户调式”被限制了经济利益的卢、王等大部分士族,比如被杨骏抢了辅政权力的王浑、卫瓘等大佬,比如被杨骏党羽侵夺了权力的张华、刘毅、刘颂等实干派……

      他们一听到王浑带头说起了自己的心里话,一个个大叫道:“请陛下明示杨骏罪行!”
      “诛其三族!”
      “臣附王司徒议!”
      “冒犯圣体,严惩不贷!”

      满朝文武,倒是没有一个为杨骏说话的。
      如卫瓘、刘颂、王戎、荀勖等人,心里恨杨骏都来不及。他们不出口要求严惩,已经是对先帝和今上最大的克制了,如今哪里肯给他讲情!
      杨骏的亲戚倒是在朝堂上,他们也明白皇帝不肯开口说出杨骏的罪行,是想要尽量保护杨骏。只是他们眼下正怕因为杨骏的关系被彻底清算,哪里敢开口说话?

      太极殿喧嚣的像菜市场,殿头官静鞭鸣了好几次都没用。
      司马柬头嗡嗡作响,心道:“他们这是非要逼我灭了母族吗?他们是要造反吗?”

      司马柬本来就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要按他的脾气,恨不得把这些欺君罔上的人全按照法律制裁了。
      只是他爹好歹对他进行了十几年的政治教育,他明白法不责众,明白事缓则圆,明白做皇帝的不能直接参与臣子间的对抗。

      可是他还是很气,因为这些人明面上是在逼杀杨骏,实际上是挑战他的权威。他环顾群臣,发现自己孤立无援。
      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父皇到死都对母后隐瞒大皇兄的智商,导致他没有成年儿子很不满;他明白了为什么贾充人品那么差,对贾南风那么差劲,他死去的时候,父皇枯坐了一天一夜;他明白了为什么杨骏、司马亮明明没有任何才能,父皇却要把他们列为辅政大臣。

      但凡他有个成年的兄弟在朝堂上,但凡贾充还活着,但凡有个亲近、有资历的外戚或者宗室在朝堂镇守,这些所谓的士人,就不敢这么威逼他。
      可是杨骏已经愚蠢到断送大晋根基;司马亮胆怯跑路;司马玮等只能在外地才能真正恐吓住士人;司马乂等人太小,贾家剩下的人都是才能一般。司马柬无人可用,就是才这般无可奈何。

      做皇帝,要端坐在朝堂上做总裁判的,一旦皇帝真的下场去和群臣撕,那国君的威严就荡然无存了。只要一个人出声喝止群臣,皇帝就可以当个吹黑哨的裁判,问题是,就没有一个人能做且愿意做。
      贾南风略微思索一番,自己不出手,真的没有人肯出头帮忙,得罪群臣了。现在无论是司马柬亲自下场撕群臣还是被群臣威逼的落荒而逃,都是对君权的严重打击。作为司马柬的妻子,可以分享他权力的人,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现在群臣喧哗,她说话恐怕也没人听得清。她四周一看,后殿有个二郎玩的钲。她立刻小跑过去,拿起上面悬挂的柄,用力的击打了三下。
      钲,就是成语“鸣金收兵”的“金”,是一种乐器。它的声音洪亮,即使在战场上都能传播很远,更何况是在这太极殿上。

      洪亮的声响一下子震住了群臣,他们安静了几秒钟。
      就在这几秒钟,贾南风从后殿冲出来,大声喝道:“圣人身体受损,你们没有一个人关心龙体安康,反而在太极殿大吵大闹逼迫圣人。你们的良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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