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119、宫变（二）

　　段广闻言，就连忙招呼了甲兵去偏殿吃火锅喝酒。只留下两个贴身的甲兵。
　　司马柬果然亲自烫了牛肉、鹿肉给杨骏吃。

　　杨骏犹嫌不足，道：“我近日养生，不怎么喝酒。我闻着皇后的鲜果汁十分可口，不知娘子能否为我满上。”
　　司马柬当下拿着筷子的手一紧。

　　贾南风用脚踩了下他，示意他忍耐，站起来走到杨骏面前，笑盈盈道：“外祖父，这是樱桃汁，我家门人用秘法保存到现在。不过是取其秋日难得而已。外祖父且饮，若是味道可口，回头带一瓮给外祖父并诸姨。”
　　杨骏喝了一大口，打嗝后赞道：“味道不错。”

　　贾南风又坐回司马柬身边，司马柬给贾南风端了一杯热果汁喝。
　　一时间宾主尽欢，等吃的尽兴撤了锅子，婢女又上了各色点心。

　　杨骏乐淘淘的一边吃点心，一边道：“娘子真的很会调理下属，这后宫的饮食真好呀。圣人，咱们太子转了年也有十岁了，是不是该考虑娶太子妃了？”

　　你是认真的？你想操纵我儿子的婚事？
　　抢我权力，欺负我娘子，现在还想算计我儿子。司马柬不是想到杨骏马上可以下台，根本就忍不住。
　　司马柬面露悲哀的颜色，道道：“外祖父，父皇才刚过完周年。我一想到父亲的音容笑貌都忍不住伤感，能不能先不提这些事？”

　　杨骏笑道：“好，好，不提。圣人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管好朝廷的。”
　　他又转向贾南风，道：“娘子，我家二娘今年十四岁了，不知道能不能跟在娘子面前学点做做点心，管管家务呀。”

　　所以你个傻子是想把你女儿许配给我儿子？
　　贾南风笑着道：“外祖父说笑了，谁不知道外祖母教养女儿。我哪里教的了姨母什么？不过自家亲戚，姨母有时间可以来宫里住住，陪母后说笑解闷也是好的。”
　　杨骏开始听到贾南风拒绝，还显出不悦，等听到后半句才高兴起来，道：“也是，太后娘娘独居后宫，孤单的很。二娘可以进来。”

　　司马柬道：“我这里有些奏折给请外祖父赏鉴。”
　　杨骏道：“奏折都是先经过我的手，圣人哪里来的奏折？谁私下里给圣人奏折了？”

　　杨骏打开奏折一看，居然是弹劾杨骏十大罪状的，他顿时大怒，道：“刘颂！我对他不薄，他竟然敢私下里告我的状，还偷送奏折！陛下为何不把他下给有司议罪？！”
　　“岂止是刘颂，这样弹劾大将军的奏折足有一筐！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大将军如何敢对陛下如此咆哮？！”贾南风冷笑着摔了杯子。正殿门口的婢女立刻关上了门。

　　杨骏的两个贴身甲兵根本没想到皇后会发难，一会看着皇帝，一会看着杨骏，不知如何是好。
　　杨骏气炸了：“你这妇人，有你说话的份吗？你敢这么和长辈说话？不是老夫我尽心竭力，陛下岂能安坐天下？”

　　司马柬道：“皇后，和朕是一体的，大将军如何能对皇后出口不逊？大将军在朝政上胡作非为，以至于天下怨谤。我不让大将军去职，那我一家就危险了。”
　　“大将军，致仕吧。这样还能保住君臣外家情谊。带着外祖母、叔外祖父回弘农。我可以让外祖父以太傅和承恩公的身份在乡间享受富贵荣华。”司马柬到底不忍心让自己舅家真的去死，还在做最后的争取。

　　杨骏真的懵了，他没想到皇帝会让他辞职，他喃喃道：“怎么了？好好的，陛下让我辞职？我做错什么了？”
　　贾南风怒道：“怎么了？你把陛下身边塞满你的耳目，你让前朝三省五曹都是你的亲戚当政，你让要紧官职都由你那些无能无德的亲戚担任。”
　　“天下所有的士人、宗室都心怀不满，日日咒骂你，甚至牵扯到先帝和陛下任人不当！你想把先帝的姬妾当做奖励赏给兵士心腹！你肆意拿天子的私库和国家府库收买人心，广你执政一年，都封了几十个侯爵以上！”
　　“长此以往，国家都要大乱了！你不但专权、目无尊长，还无能，断送国家根基！你还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做！你是一见对陛下、对国家有利的事情都没做！”

　　“我对你贾家不薄，都是你这贱妇挑唆着天子不信我！你们还不拿下这忘恩负义的贱妇！”杨骏生来富贵，哪里听到这样的辱骂，气的喊他的贴身甲兵上前。
　　贴身甲兵看看大将军，看看皇后，哪里敢动？杨骏怒道：“你们没听到吗？去拿下她！”

　　司马柬怒道：“大将军，你敢动朕的皇后？”
　　贾南风道：“大将军你想清楚了，你现在辞职，还能保全富贵。你敢对我和陛下不敬，就看杀了我和陛下，皇太后能不能保你性命！天下士人、四方宗室能不能饶你性命！”

　　杨骏再傻，也知道他不具备换皇帝的资格。只是他掌握天下大权，实在是快活胜神仙，现在他怎么甘心回去做富家翁？
　　他看向皇帝，哀求道：“圣人，老臣多年对你是忠心耿耿呀。请你不要轻信小人之言。除了我，谁能为圣人全心全意。”

　　太极殿正门一关闭，段广和杨骏的甲士顿时跳起来，又是敲门又是撞门，大喊着“大将军”。
　　正在这时，一个带着火焰的信号箭射向天空，他们连忙抬头望去，却发现，马隆带着一群军士、黄门走来，道：“杨骏犯上作乱，圣人因为他是太后之父，特意开恩让他辞职回乡。放下武器离开皇城的赦免他的罪行，敢反抗的罪及家人！”
　　段广道：“大将军不会犯上。你胡说！”

　　孟观冷笑道：“是不是胡说，你们且等着看吧。一会大门打开，要么是大将军以臣弑君，天下共讨之。要么是大将军俯首请辞，回老家安居。至于你们，敢于破门而入者，皆为叛贼！你们要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个做太后的女儿可以保全自己性命！”

　　段广犹豫了，就连杨骏厚恩养着的军士也不知所措。真的，在这种君权神授的时代，要一个普通士兵跟随大将军去对付其他大臣，他们没心里压力。
　　但是帮助大将军弑君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是无论成功或是失败，都要全家玩完的事。

　　杨骏无能，并没有死党。他之所以安居高位，都是因为皇帝（皇太后）的信任与重视，现在这些士兵彼此相顾，道：“段侍中，这可怎么办？我们也有老母妻儿，我们可不敢对陛下不敬呀。”
　　段广也很慌呀，他哪里敢发出指示？只跪着哭泣道：“陛下，大将军是您的亲外公，他不敢犯上呀。”

　　孟观喝道：“要跟随陛下的，放下武器，脱掉盔甲，蹲在那里！要从大将军弑君的，格杀勿论，诛其九族！”
　　“当啷”一声，一个胆小的吓得手中兵器掉在地上。

　　段广大声道：“陛下，外面有孟观声称奉您的命令擒拿大将军。臣等不敢附逆。只是臣等真不知道孟观是不是和其他大臣勾结，图谋大将军与陛下呀。”
　　他又喝令甲士：“孟观不过一区区郎官，他没有圣旨，空口就要你们缴械，万一是歹人，你们如何对得起圣人和大将军！”
　　甲士们慌忙捡起武器，但是也没什么斗志。

　　至于宫外，长沙王送来皇帝的召令，杜预即带府兵控制了都城。
　　上将军府上，杨珧正在和杨济叹息道：“自古以来哪有外戚独掌大权能够长久的。三弟排斥宗室，独自执政。我怎么劝他也不听。我们杨家眼下炙手可热，只怕将来无法善终呀。”

　　杨济道：“大兄怕什么，贾充还当街弑君呢，不照样做了几十年执政，安享富贵。羊琇王济还支持齐王呢，照样在京城呼朋引伴。只要陛下相信我们，我们就可以善终。再不济，也能回弘农老家。”
　　问题是一力支持大将军的是太后呀，陛下虽然尊重大将军，可天子的权柄岂能下移？

　　杨珧还是很忧愁，问题是两个亲弟弟和几乎所有亲戚都欢欣鼓舞，他怎么能提出辞官。况且他的这些亲戚脑子都不太好，他留在洛阳城或许能够帮助一二。
　　不一时，护鲜卑将军文鸯急匆匆跑进来，喊道：“上将军，卫将军，不好了。杜预带着府兵去接管禁军，封锁了街道呢！”

　　杨济性急，当下站起来道：“杜预这破落户想造反吗？禁军是归我管的。文鸯，你为何不拿下他？禁军副统领在做什么？”
　　文鸯擦着汗道：“属下不敢反抗，特来请大将军，大将军进宫去了。故属下来请上将军示下。杜预他说他带着陛下手令。副统领想反抗，被长沙王下令当场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