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117、张宾建议

　　杨太后的靠山倒不一定是孝道礼法，而是杨骏权倾朝野。贾南风对杨太后倒没有什么恶感，到时候关进后宫好吃好喝供着也就罢了。
　　贾南风道：“二郎，太后，后宫一妇人而已。她不过说我几句，什么打紧？倒是杨骏前朝兴风作浪，二郎在前朝受委屈了。”

　　司马柬叹气道：“我有什么受不得气的。现在我是忧心百姓受苦呀。杨骏在前朝肆意施恩，这钱粮，都要着落到细民身上。长久下去，是要动摇国本的。”
　　是的，杨骏自己无能，就想着给官员普遍提工资，升级别。他把自己人安排到要害部门，为了堵住百官的嘴，直接大封官爵。只卫瓘一家就一门五侯。

　　这些难道不是国库里出吗？司马柬对杨骏这种那皇家钱粮官爵给自己买名声的行为很生气。最关键的是，杨骏已经蠢的是洛阳笑话，怎么可能因此获得名望。
　　钱，是白花了。司马柬将来搞死了他，还要收拾许多烂摊子。

　　杨骏怎么着是是司马柬的亲外公，贾南风也不好说别的，只道：“说起来，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典故，陛下你猜猜是什么？”
　　司马柬本来还在生气的，听到贾南风这么说，略思索一会道：“郑伯克段于鄢？”

　　贾南风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圣明莫过于陛下。”
　　司马柬摇着头笑了起来，道：“南风你也这般促狭。杨骏是共叔段，太后是武姜，我呢，是郑庄公。瞧你这比方打的。”
　　杨骏就是共叔段那般不忠诚的臣子，要不是顾及杨太后，分分钟皇帝能搞掉他。只是眼前要让杨骏的罪行败露而已。

　　贾南风道：“那我是谁？邓曼，还是……”
　　司马柬想到郑庄公的妻妾儿女矛盾，连忙止住贾南风道：“这比方不好。不说这个。南风，我们会是最恩爱的夫妻，我们的儿子们会兄友弟恭。咱们不说这个。”

　　红叶刚好进来，道：“娘子，白雪姐姐说，张郎君自海外来，娘子可是要见一见？”
　　贾南风顿时开心了，道：“那肯定是要见的。就明天吧。”

　　司马柬笑着看他，半真半假道：“你这刚才还愁容满面的，现在听到张郎君来，就眼睛放光。亏得我知道张郎君是个年老丑陋的人，若不然，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贾南风也给逗笑了，道：“人家张宾也就是被海风吹得黑了些，其实哪里那般丑了。我与你说，要是张宾带了我想要的东西，咱们转机就来了。”

　　司马柬很感兴趣，等他知道了张宾可能带来的棉花和旱地稻，道：“你和你的爱将久别重逢，我就不去看了。棉花你给我带回来看一看。”
　　贾南风看他这别扭的样子，也笑了：“二郎，现在春色很好，咱们一起出去踏春赏花，顺便在外面野炊，岂不是更好。我和你说，我这个张宾可是个极有才华的人。我还想让二郎见一见他，给他个官职呢。”
　　司马柬笑道：“既如此，带上大郎二郎，我们一家子一起去。”

　　司马柬见到张华果然愈发黢黑，就没有兴趣见他了，道：“我带大郎二郎去钓鱼了。你自己先去见他。至于想给他官，你等杨骏这事办了后，你看着什么位置合适，和我说一声就行。”
　　贾南风看着司马柬把大郎架在肩膀上，傻乐傻乐的，不由得笑了。什么官都可以？他也不怕张宾不称职。

　　张宾进来行了礼，笑道：“下臣远渡外海，幸不辱命，为娘子寻得棉花和稻种。一进了徐州，听闻大将军在洛阳的倒行逆施，就快马加鞭的回来了。”
　　张宾做事精细的很，他除了带半船珊瑚、宝石以外，稻种、棉花，都选了好几种带回来，道是因地制宜，看哪一种产量最好。
　　贾南风慰问了张宾的辛苦、办事得宜，又问：“大将军的事情，连徐州都知道了吗？他们主张如何？”

　　张宾道：“无论是都城还是地方，豪门还是寒士，都对大将军十分不满。大将军依仗太后，目无新君、排斥贤才宗室，可谓是谤满天下。下臣请娘子早日了结三杨，不然，祸患将到陛下与娘子？”
　　贾南风坐直了身体，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吗？”

　　张宾道：“正是。如今天下人人想杀大将军。设若有士人或者宗室手刃大将军，或者干脆在京都政变，那娘子该当如何？”
　　“我要是放过杀大将军的人，那就是皇室威望扫地。我若是依法惩办，那就是与全天下舆论作对。张卿的顾虑很对，非如此，我几乎误了大事。”贾南风也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张宾道：“娘子和圣人之所以优容，无非是担心先帝的辅政旨意在前罢了。只是这事原不难解决。朝中执政的去留，必须握在君王之手，这才是最要紧的。短则两年，长则三五年，必有人真的谋刺大将军。娘子若是顾念亲戚之义，那就是自处险境。娘子，万不可因小失大呀。”

　　贾南风正色道：“既如此，待先帝周年祭礼之后，我就擒拿大将军。无非是二三爪牙之士的问题。”

　　张宾道：“如此，就无忧了。只是娘子，猛虎搏兔，也要使出全力。即便大将军的罪责人人知道，可三杨掌控京城皇城守卫，他的党羽充满了朝堂和太极殿，又有杨太后在后宫镇守。娘子记得千万保全自身。”

　　“其二，大将军的罪行得是无可辩驳，众人皆知的。非如此，不足以动摇辅政之位。”
　　贾南风点头道：“此言得之。”

　　张宾接着往下道：“第三样事，就是大将军的罪过，只能止步于大将军。如杨太后、上将军（杨珧）、卫将军（杨济），都得是全须全尾的。不然有损陛下和娘子圣明。”
　　贾南风叹气道：“孟孙这话说的极是呀。上将军为了我家的事，得罪了无数亲贵大臣。别的不说，就光户调式和占田制，都是国家长远的制度。杨骏之事了了，我有意让上将军回老家安享富贵。”

　　假如说杨珧鼓动齐王归国，气死齐王，只是得罪了齐王死党的话，杨珧推动的占田制和户调式就是掘了世家根基，与天下为敌。
　　占田制和户调式，是国家的税收和田亩办法，他限定了各级贵族能够占据的土地，规定超过的部分要交税。
　　几乎所有的亲贵拥有的田产都超过限额了。杨珧推动这么得罪人的政策，就是因为皇帝给了杨家政治许诺。

　　现在杨骏不做人，你想赶别人回家，可以理解。问题是杨珧这样对你家忠心耿耿的人，你都要赶尽杀绝，以后谁还敢给你办事？不消极怠工忽悠你才怪。
　　历史上贾南风只考虑个人感情，灭了杨骏杨珧杨济三族，这动摇了皇帝优容士大夫和外戚的根基，也导致所有官员不再考虑皇帝和国家，只管自己捞钱捞地位。

　　杨珧他们对不起全天下人，可没有对不起你司马家，没有对不起你贾家。他还是皇帝亲妈的娘家呢，你反手就杀别人全家。其他人怎么可能真心给你办事了？
　　张宾又问道：“娘子，昔日我寻的那个银矿，我找了当地的土人开采，如今已经积累了近百万两白银那么多。他们还在不停的开采，装银子的地方都满了。如今娘子稳坐中宫，这银子是不是可以运回来了？”
　　贾南风想了想，道：“运回来吧，我自己没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只是黄河年年泛滥，我有意派人治黄，这银子正好当用。”

　　张宾也没想到贾南风是真视金钱如粪土，这么多白银，说用在国事上就用，不由得为天下感到庆幸，于是拜服道：“娘子一心为民，下臣愿为娘子前驱。”
　　“我们一家的生死荣辱和百姓紧密相连，若不是百姓安宁，白银黄金玉宝翡翠，也不过石头而已。”贾南风可没有觉得自己多高尚。

　　不过张宾本来就想要做丞相的人，他现在不想吹海风，要回来帮忙治黄河，也是极为妙手的一步。贾南风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她道：“孟孙想要入世，我就为你请封博望侯，为黄河刺史。只是有一样，海外的矿山航路，你要抓紧找个恰当的人接手。”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张宾作为一介平民，起家就有侯爵和刺史的赏赐，贾南风对他不可谓不大方了。要知道，他这种仕途起点，即使是顶级世家嫡子，都不一定有他高。
　　不过考虑到他在海上出生入死，对主公贵贱相随的功劳与资历，倒也不算过。

　　张宾当然喜出望外，他岂有不明白贾南风为此会承受的压力，他激动的谢道：“下臣一定不负娘子期待。”
　　贾南风笑道：“这原是孟孙应得的。你且去接替你的好人，等先帝周年祭奠后，孟孙即可上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