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116、胆怯的司马亮，贪婪的杨氏

　　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要想对抗杨太后的孝道，宗室里的力量就是个可以利用的地方。司马柬想到这里，就顿足道：“可惜现在京城里只有汝南王。汝南生性胆小，如何济得了事？要是琅玡王在就好了。”
　　琅玡王司马伷的确是贤能，但凡他在京城，杨骏也不敢这么飘。可惜当初齐王归国一事，他站队司马柬，最终齐王气死了。他也因此十分内疚，不愿意接受皇帝任何封赏。外人都以为他是不满皇帝逼死齐王，实则他是认为自己对齐王之死负有责任。

　　贾南风倒是觉得，杨骏如此无能胆怯，先帝为了平衡，都不敢把司马伷、司马骏这样德高望重的老王爷放在京城。他留汝南王在京城，恐怕就是觉得司马亮和杨骏一样无能无胆。
　　贾南风倒是觉得司马亮可以一见，她道：“我听二郎说，父皇本来是准备让汝南王和大将军一起辅政的？”

　　司马柬摆手道：“南风你以为汝南王会为了我们或者权力和大将军对着干？孟观和我说，汝南王已经带着自己府兵跑到洛阳城外了。他现在是观望着呢，咱们能给他封官职，他就留在京城享福。大将军要对付他，他就溜回汝南做富家翁。汝南王，不济事的。”
　　贾南风道：“二郎，天下的高官厚禄，应给留给能够为我们治理天下，分担重任的。这责任，大将军做不到，汝南也做不到。如今大将军倒行逆施，必不能久长。难道将来我们还要让汝南王来做第二个大将军吗？”

　　司马柬摇头道：“汝南王如何做得了执政？卫瓘、刘颂、杜预，谁不比他强？就是石鉴，也是治民有方。”
　　贾南风道：“二郎，我担心，父皇开始那份遗旨是不是还在。假如这样的话，伪造遗旨的大将军只能依法查办。那汝南王怎么办？要是按我的想法，不如我们现在逼迫汝南王出头。他要是出手，咱们压力也小了。他若是胆怯逃跑，将来有何面目安插私人、执掌全国？”

　　司马柬击案道：“正是如此。要我说，汝南王绝不敢出言相助，就该将他一军。”
　　“二郎，我希望我去找汝南王。别人去，他还敢推脱。我去，他断不敢的。”贾南风道。

　　司马柬摇头道：“我们让阿乂去，或者我亲自去。你现在身体不方便，怎么好过去？”
　　是的，贾南风已经有五个月身孕了。可这种能够在将来拿捏汝南王的机会，她并不想错过。

　　她极力争取，司马柬到底拗不过她，就允许了，只坚持司马乂要跟着一起。
　　他再三嘱咐道：“阿乂，你要记着，好生照顾好你嫂子。”

　　汝南王司马亮正在城外的别院里住着，他既舍不得唾手可得的富贵，又不敢冒险，就聚集了门人商议此事。
　　他的长史道：“王爷，杨骏他排斥宗室、大臣，对先帝不敬。当今陛下也被他挟持，十分不满。如今城北大营就在十里以内。你一旦行动擒拿杨骏，天下都会顺服。正该杨骏怕你，你怕他做什么？”

　　司马亮摇头道：“你不知道，杨骏的哥哥杨济还是很能打的，杨珧又是心眼儿比谁都多，皇太后还向着他，我们难呀。再说，没有皇帝的旨意，我们轻易动了城北大营，这可是形同谋逆呀。不妥不妥。”
　　他的长史道：“王爷，下臣刚才进来时，得到一个消息，长沙王侍奉着皇后在院外等着。你说，这是不是瞌睡了来了枕头。皇后已经怀有身孕，却肯亲自拜访王爷，必然能带来陛下的旨意呀。咱们这不就师出有名了吗？”

　　司马亮大惊失色，道：“皇后是来逼迫我对付杨骏吗？先帝在日眼睛里只有杨骏，如今凭什么让我去给他拼命？”
　　汝南王长史气的不行，道：“皇后派人来说，先帝曾经给陛下说过，想要以王爷为辅政。如今拨乱反正的机会就在眼前，王爷怕什么？”

　　司马亮连连摇头，道：“你不要害我。我有汝南王国已经尽够逍遥，为啥要为他们火中取栗？杨骏就是有皇帝撑腰，他想换掉杨骏不过是一个圣旨的事情。他们自己不做，我为什么做冤大头？”
　　汝南王长史道：“王爷，如今只有你的辈分高，可以对抗皇太后。难道你真的要放弃辅政的权力吗？”

　　司马亮如何肯听，当下带着几十个贴身府兵从后门跑了。
　　汝南王长史无可奈何，只哭丧着脸出来，告诉皇后：“王爷昨日已经就国了。皇后请回吧。”

　　司马乂喝道：“你方才说进去让汝南王尽快迎驾，现在又说汝南王走了，你是消遣我吗？”
　　贾南风制止了司马乂，对着汝南王长史叹气道：“常言道，任重而道远。如今汝南王是直接放弃了自己的责任吗？”

　　汝南王长史也是没办法，竖子不足与谋。他能如何？他就知道，汝南王现在闪了皇后不见，往后就算杨骏倒了，他也没办法掌握政权了。

　　杨太后和杨骏当然知道皇后去找了汝南王，反正汝南王吓跑了，他们也不在意。

　　杨太后只喊了贾南风去崇化宫，道：“皇后，如今先帝的妃嫔填塞后宫，以至于新天子将来选妃嫔都没有居住的地方。这不是长久之计呀。”
　　所以你是准备给我丈夫塞妃嫔？贾南风立马挂了脸色，装着擦眼泪道：“母后，如今天子一提到先帝，都伤心地不可抑制。儿如何能够在热孝期间就考虑这样的事呢？”

　　杨太后如今大权在握，昔日的情敌缩在自己脚边瑟瑟发抖，不知道几开心，一时间就忘了这事。
　　她掩饰道：“就算这样，你如今住在昭阳殿，其余后妃还在东西六宫。天子想要进后宫见你，到底不方便。要我说，不如把这些无子的低位妃嫔、宫女放出去，既不耽误她们青春，也省的宫中嚼用。”

　　给天子选妃，只是想敲打一下皇后。他们是知道皇帝对皇后的看重，原本也没指望成功。
　　可把先帝后宫一万多娇滴滴的美人发给军士做媳妇，那就是对天大的恩德了。这也是杨骏为了巩固自己地位的做法。杨太后自然是支持的。

　　贾南风倒是不反对后宫美人出嫁，只是要把好端端的姑娘牛马一样许配给别人，不是人贩子吗？
　　她就使出拖字诀，道：“母后考虑的极是。儿这就把无子的妃嫔造册，假如愿意出宫的，或是回到自己家中，无家可回的或是出去做工，或是嫁个好人家，都报给母后裁决。只是儿的想法，这事急不得。等她们为先帝守三年孝期也不迟。”

　　杨太后就是为了解决杨骏目前的政治困境的，哪里等得了三年，她寒着脸道：“女儿家的青春，如何耽搁得起三年。皇后既然身子重，我来为你操办。皇帝现在瘦的一把骨头，你就在家好好养胎，照顾好皇帝，就是大功劳了。”

　　皇帝刚死，就打发走无子妃妾，这到底是皇太后嫉妒还是新帝新皇后不孝？无论哪一种猜测，贾南风也不会允许。
　　她站起来道：“母后，为人妾室，替夫主守三年孝原是应当，这也是为了皇室的安定。假如这些妃妾现在出去，来年生了孩子，血统怎么算？”到底是算前夫的崽还是后夫的？

　　杨太后发现自己想做的事情没做成，她没反省自己太蠢，只会出昏招，反倒是怪起贾南风来：“皇后，我说一句，你倒是驳十句。你心里还有孝顺两个字吗？”

　　婆母训话，贾南风没有还嘴的份，站起来听了教训，也不吭声。
　　杨太后的乳母武媪连忙站起来道：“娘娘慎言，娘子的孝心是家里侯爷们都称赞的。”又拿眼色示意杨太后。
　　杨太后这才摆手让贾南风退下来。

　　武媪亲自送贾南风出来，道：
　　“娘子，我们太后娘娘是见到先帝妃嫔就忍不住伤心，思念先帝。不是有意责怪娘子。”

　　贾南风道：“我自嫁入宫中，娘娘对我慈爱有加，我一直是记得的。做儿女的，看到父母伤心也是忧心不已，我们不能时刻侍奉娘娘左右，劳烦吴媪多费心。”

　　武媪连连应承。目送了贾南风远去后，才回去禀告贾南风的言行，道：“娘娘，不是老婆子多嘴，皇后怀着身孕，又是陛下心坎儿上的人。娘娘何必给她脸色看呢？”
　　杨太后怒道：“她是新帝发妻，我还是先帝嫡妻，新帝嫡母呢。她行动爱挑我刺，我做什么忍他？就是新天子，不也是靠我们大将军保护？”

　　这也是杨太后心病了，先帝在日，对贾南风和贾充无比看重。贾充又是杨家的重要盟友，杨太后作为无宠无子家世又压不住贾南风的继后，在贾南风面前根本摆不起婆母的谱。司马柬和贾南风对她都是面子上的尊重。

　　如今好容易上面压制杨太后的先帝驾崩，外头贾南风的娘家败落，杨太后的亲爹做大将军，录尚书事，杨太后可不就抖了起来。
　　贾南风做儿媳妇的不在她面前好生伺候，还敢回嘴，就该被教规矩。

　　武媪道：“好娘娘，她一个常年主掌生意的人，原本不同别的闺阁儿女，不会拐弯说话也正常。只有句说句，她说的也不算错。要是现在真让先帝姬妾离开，万一她们生出孩子父不详，到时候也是娘娘名声受损呀。”
　　杨皇后也知道贾南风是皇孙的亲母，皇帝又极为爱重，不好和她直接撕破脸来的。

　　她开始生气，无非是一朝权在手，膨胀了。
　　如今回味过来，她笑着指着武媪道：“你这老货，开始也不劝我，倒会做事后诸葛亮。”

　　司马柬晓得贾南风受了委屈，更是气的不得了：“杨骏在前朝替我做天子，杨骏之女在后宫羞我先父，辱我爱妻。这天下到底是谁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