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110、贾充去世

　　贾充是在群臣上奏请封晋王时去世的。尽管皇帝赏赐甚厚，前往致奠吊丧的官员也是规格颇高。
　　但是这种事情的悲哀也就仅限于郭槐，贾午、贾安民几人而已，其余门生或者是担心自己仕途不明，或是“助晋王妃悲”而已。

　　贾南风对贾充的死去并不悲伤，现在她已经没那么需要贾充了。郭槐却是悲伤的很。
　　郭槐因为有锻炼的习惯，又养尊处优，往日看起来只如同三十多岁的人。然而这回贾南风回去吊丧，她却已经头发发白，面容憔悴，看起来年过半百。

　　她见到大女儿如同见到主心骨，大哭道：“南风，你可算回来了。从此以后阿娘就一个人了呀。”
　　坦白来说，贾充除了爱玩女人，偶尔卖女儿外，别的时候对郭槐还是很好的。他就如同贾家的参天大树，庇护着郭槐、贾安民一等人。如今大树一倒，贾府如何还能如同先前那般显赫？

　　就是将来有女儿为臂膀，到底她也是个寡妇了。
　　郭槐是真爱贾充，爱贾充的脸，爱贾充知情识趣，爱他权势显赫。所以贾充活着，郭槐叫他老狗，恨他，如今失去贾充，她才觉得自己一生，已经要走上尽头了。

　　贾南风上前给郭槐擦眼泪，道：“阿娘，你还有我，还有安民，还有阿午。”
　　吴媪也劝道：“娘子，你到现在都没喝口水，好歹保养自己，咱们家还有王妃，还有四娘。再说，咱们小郎君还没有成亲，你要操心的事情多着呢。”

　　贾南风开解郭槐一会，就问：“如今吊丧，外间是谁主持？里面呢？”
　　吴媪一五一十的说了。外间因为是贾安民、贾模以及裴頠等帮忙招待近亲，里间是贾模之妻刘氏支应，到底有些捉襟见肘。如郭家舅母、裴家姨母，也帮忙招待女眷。——这原是不合礼数的，可贾府的人太少了。

　　贾南风皱眉道：“这如何能好劳烦舅母和姨母，没得让人笑话。我自回来主持。”
　　郭槐顾不得伤心，直接反对道：“我儿，你宫里大郎还小，哪里离得了你。就是你妹妹阿午，我也不许她回来。她才怀了二胎，阿谧又小，活人比死人重要。你不要在这里，好好照顾大郎，就是尽孝心了。”
　　贾南风道：“哪里用我照顾，左右就几天功夫。”现在还是停灵三天就安葬，亲友脱去丧服。

　　郭槐一是担心外孙，二是怕外人说晋王妃身为司马家媳妇却支应贾家丧礼，对皇帝不敬，执意不肯。
　　贾南风道：“既如此，白雪是我们家的人，让她在家协助母亲。再一个，二姐姐何在？”

　　郭槐根本忘了家里还有这一号人，就把目光看向吴媪：“啊？”
　　吴媪也顾不得贾荃，道：“二娘应该在桃花苑住。”

　　贾南风劝道：“阿娘，说起来二姐姐都三十几了。李婉和父亲都已经去世，上一辈的事都过去了。现在父亲的丧礼，二姐姐不出去还是不好的。”
　　郭槐根本没想为难贾荃，她是根本懒得搭理。贾充和贾褒想照顾就照顾，不照顾也不关她事。她知道女儿消息灵通，犹豫道：“是不是她长久不嫁，你被说闲话了。”

　　贾南风摇头道：“就是有闲话，也说不到我面前。况且他们还要估计齐王太妃的面子呢。我的意思是，父亲不在了，阿娘又不想见到二姐姐。可往后二姐姐如何，这言语总要着落到母亲身上，何必呢？”
　　“不如丧礼，让二姐姐出来，好好的出来给亲友见着，也省的往后说嘴。等过些时日，问问她是想嫁人，还是想去陪大姐姐，总是两相便宜的。”
　　郭槐道：“我懒得管这事，你自己做主。”

　　吴媪道：“那王妃先去梧桐苑歇着，那院子还和王妃在闺中一样的。老奴遣人去喊二娘拜见王妃。”
　　贾南风不用看就知道梧桐苑要比桃花苑精美华贵很多，没必要去刺贾荃的眼，她道：“在家论家礼。她是姐姐，自然是我去拜见她。”

　　贾南风只带了自己贴身的几个婢女，就去了桃花苑。
　　桃花苑里果然萧条异常，贾南风皱眉道：“这许多野草落叶，这里婢女敢如此惫懒，怠慢小娘子。”
　　贾荃依着门冷笑道：“王妃原不用假好心，我这院内的婢女听话的很。是我不他们扫的。反正叶子扫了还会再落，野草拔了还会重生。何必非要劳神呢。”

　　贾南风没见想到她年纪轻轻，居然有这般想法，又看了她和院里伺候的婢女都换了丧服，贾荃又面上还有泪痕，不由得叹气道：“姐姐很伤心吧。”

　　贾充是个大贱人，连高贵如齐王妃，聪慧如贾南风，都只是利用而已。更何况贾荃身有残疾，人又不是很灵敏，贾充实际上待贾荃真的很一般。
　　可就算这样，贾充也是这世界上唯二对她好的人了。贾褒自从有了司马囧，又是照顾孩子又是齐王夺嫡，齐王府内部也不是那么好搞定的，所以对贾荃也就慢慢淡下去。齐王去世后，贾褒心如死灰，临行前都没顾得和贾荃告别。

　　亏得贾充偶尔问她两句，她才在贾府有点盼头。现在贾充死了，他焉能不伤心？郭槐记不得给她做丧服，自己去找主管要了一些带着婢女改合身。
　　如今贾南风过来，她就问：“王妃来，不是寒暄的吧？是郭母亲准许我给父亲送行吗？”

　　贾南风点头道：“你是父亲的亲生女，哭灵送葬是自然的。”
　　贾南风看她头上身上都是光秃秃的，让人拿了白玉、银饰、珍珠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就是服丧，到底也该佩戴一两样珠饰。”

　　贾荃冷笑道：“我外祖是太尉，我父亲是执政，我姐姐是王妃，难道这些许首饰我也没有吗？只是父亲刚刚去世，我哪里有心思顾及这个！父亲在时，最疼爱你们姐弟，没想到你这么没心肝。”
　　贾南风没想到贾荃这个被亲父嫡母冷暴力的小可怜居然对贾充怀有孺慕之情。她淡淡道：“全京城的贵人，再没斩衰素服，也没有如此的。你是要别人议论父亲母亲苛待你到连一颗珍珠都没有吗？你想要贾家成为笑话吗？要知道你、大姐姐都是贾家女！”

　　贾荃从生下来就没见过母亲，对贾府和贾充还是有感情的，就依了贾南风所言，换了贵人常服的丧服出去。
　　贾南风看了看贾荃的贴身婢女道：“丧礼是最大的礼。我看你这婢女都年龄太轻，不一定得用。白雪是我最得用的婢女，她跟着你搭把手。你的婢女们也好生学着，将来好给你做臂膀。”

　　贾荃默认了。

　　白雪在处理完贾府丧事后回到长庆宫，对贾南风一五一十的回报了贾荃的意见：“二娘说，她已经三十多岁了，不想嫁给个攀附权贵的寒门子。齐王太妃有自己一家要顾，她也不去讨嫌。”
　　“二娘说，既然鲁国公太夫人愿意陪送嫁妆，王妃愿意给他出嫁妆，那她想用嫁妆建一个道观做女冠，好好想想自己做什么。”

　　连亲姐姐都不理，她从小被冷暴力长大，想自己住认真思考也正常。贾南风问道：“她要在京城做女冠？”
　　白雪点头道：“正是，奴婢道朝廷时常有使者去齐国，送二娘去很方便，二娘执意不肯去。”

　　“那只能好好看着她，省的出了安全事故。” 贾南风无奈道，她仔细看着白雪的脸色，道：“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只管说来便是。”
　　白雪道：“昔日王妃要婢子选出嫁还是留在身边，那时候殿下身处险境，婢子想留在殿下身边能襄助一二。如今小殿下已经安全出生，殿下也比较安全。婢子想出去生个孩子，顺便为殿下做外面的耳目，请殿下恩准。”

　　贾南风欢喜的拉着白雪的手，道：“白雪你是有心上人了吗？是哪一个家伙这么幸运呀？这是好事呀。”
　　白雪摇头道：“没有看上的人。只是婢子上了年龄，看到小殿下都爱的不行。婢子也想要自己的孩子。婢子想要自己老了，除了伺候的婢女外，也能有自己的儿女孙子们环绕。”

　　白雪是贾南风的第一得意人，她老了做不动活，贾南风肯定会给他养老，让人照顾她衣食。可这些与她的人生设想是不一样的。
　　她希望自己除了受到主子重视，认真工作之外，还能有自己的家庭。这是她要出去的本意。

　　再一个，从职业规划上来说，出宫对白雪来说也是最优解。不同于搞情报的雨水以及暗中搞保卫的阿七，白雪在贾南风身边，再受重视，到底是高级管家性质的。
　　可她想出去生娃，那贾南风肯定会把外面巡查总督明德产业的重任交给她。这也是独当一面的好事。这对贾南风和白雪来说是公私两便的。本来在明德真人时期，白雪就是干的这活。
　　现在贾南风入宫了，白雪在皇宫也是浪费才华。如今白雪在职业规划之外，渴望亲情和家庭，贾南风自然也是顺他的意了。

　　她道：“既然如此，那你出去挑个如意的。你想姓贾吗？我让母亲收你为义女如何？到时候你出嫁就从我们贾府出嫁。”
　　成为鲁国公太夫人的义女，能够大幅度提升白雪的身价。最起码，一般的庶族地主不介意娶太子妃的义妹。白雪的才华和忠心，足够获得这样的提拔。

　　白雪却道：“谢殿下赐姓，只是婢子不想嫁人。婢子想生个自己的孩子，想让孩子跟着殿下姓贾。”
　　这是要去父留子呀，白雪是个有主意的姑娘，贾南风自然时都依着她，道：“只一样，你在外面好生待三年，为我做明德堂的‘巡视御史’。外面所有的事情，你要总揽。记得时时进宫来请安。”

　　白雪道：“谢殿下关爱，只是婢子是出去生孩子的，假如经常进宫。婢子怕小人传言，坏了主仆情份。”
　　这也是白雪谨慎的地方。万一白雪在外面生了娃，偏偏又有进宫的行为。要是有人造谣说白雪的孩子是皇帝的，那无论真相如何，白雪她孩子都不方便被重用了。

　　“既如此，那我许久都见不到你了。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白雪陪在她身边已经二十年了，如同亲姐姐一般，贾南风是真舍不得白雪，只得心里忍下伤悲。
　　白雪也道：“殿下也好自保重，等我家孩子大了，我就常进来和殿下请安。”

　　贾南风也没想到，白雪会给自己娃找了一个那么了不得的爹。这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