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102、请齐王就国（二）

　　常山公主心里鄙视司马衷，倒是面上不显，道：“大郎，请你二叔回齐国的奏折，就是城阳候出的，断没有抵赖。兴许是城阳候和齐王有什么矛盾。他们一个是你的亲叔叔，一个是你母后的亲叔父，或许有什么误会。你和我们一起去请陛下化干戈为玉帛就是了。”
　　司马衷根本不知道杨珧上书，齐王回京意味着什么，心里没了主意，就看着司马柬，道：“二郎……”

　　贾南风没想到常山公主当着自己夫妻面还敢出言挑唆，让人扶了自己前去，道：“太子殿下安，二位姑母安。今日二郎得了个好字帖，请大郎赏鉴。恐怕大郎没有时间陪姑母去式乾殿了。儿不才，愿意陪姑母去见父皇。”
　　常山公主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呀。你现在还敢在宫中抛头露面！不知廉耻。我们才不要你陪！”

　　贾南风改嫁这事是整个司马家的丑闻，皇帝一力促成，提起来她们做公主的难道面上有光？况且她干系着贾充和裴郭两家，何必为了口舌之快得罪人。
　　京兆公主怒道：“常山，闭嘴，不要多事！”

　　京兆公主是嫡长公主，在闺中就把常山公主管的服服贴贴，她心里再不服，也不敢违拗，只狠狠地看着贾南风。
　　贾南风笑着道：“这里不光是姑母的娘家，也是我的夫家。我阿翁阿娘的宅邸，我如何不敢在宫中行走！倒是二位姑母此来，打的是什么主意！”
　　“齐王叔是否就藩，在国事，藩王守土是本职，留京是恩典；在家事，是兄长和弟弟的友悌之意。两位姑母反而挑唆着大郎去违抗父亲，参与父辈的争执，这是做人长辈的道理吗？姑母今日怎么不去让阿囧违抗齐王叔？”

　　让儿子反对父亲，本来就不怎么占理。京兆公主坑太子劝皇帝，也是想打个时间差，如今既然不成，他们自己找皇帝哭诉也是一样的。
　　她们既然要哭诉，肯定不想让贾南风跟着看笑话。京兆公主冷笑道：“我们自己认得路，不麻烦二娘了。二娘，我劝你少操心，多休息；少逞能，多保养胎儿。”

　　贾南风笑道：“姑母放心，我会小心的。我也劝姑母一句，齐王叔是你们嫡亲的弟弟，阿爷也是你们嫡亲的兄长。做姐妹的，还要记得友爱兄弟呀。你们是司马家的公主，不仅仅是甄家王家的儿媳妇。”

　　司马柬早和司马衷一起借着看字帖回永福宫了，贾南风心事一了，就直接坐上了轿辇，道：“姑母们既然不需要我陪，我就先回宫补觉了。姑母自便呀。”
　　京兆公主二人冷哼一声，自己去式乾殿了。

　　京兆公主和常山公主来式乾殿哭求皇帝，被皇帝忍耐半天打发出去了。李甲赶忙上前说了他们骗太子来进谏的事。
　　皇帝气道：“毁掉我儿的名声，他们好歹毒的心思。亏得二娘夫妇能为父分忧呀。东宫的黄门监，叫董猛吧？赏他一个玻璃盏。”

　　按说董猛虽然出于公心，但是把东宫的消息递给二皇子还获得赏赐，往后二皇子在后宫中地位就要上升咯。
　　只是这不关李甲的事，他只拿出一个玻璃盏给就给董猛送去。

　　皇帝打定了主意要司马攸走，羊琇和杨珧开始各种串联搞事。
　　至于如王浑、司马伷这样的大佬，是没有人敢烦他们的。皇帝就挨个找见他们去问话。

　　这天皇帝召见琅琊王司马伷，寒暄完了后，皇帝问司马伷道：“皇叔，各位宗室对桃符去齐地这件事意见如何呀？”
　　司马伷想了一会，道：“圣人，大家都是司马家的人，肯定是想着忠诚陛下的。就是有想要齐王留京城，也是担心将来大郎被外戚左右，以至于内乱的。并没有真的要为了桃符就违拗陛下的意思。”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没说也等于说了。就是大部分皇室无所谓齐王留不留，并没有铁杆的齐王支持者。这也正常。大家都是宗亲王爷，拿着大晋股份的人，怎么可能是齐王的人，无非是想要公司发展壮大罢了。

　　皇帝忧虑的抓着琅琊王的手，哭道：“皇叔，我对桃符还不够好吗？能给的我都给了呀，难道真的要我把皇位给他？是，羊琇他们说只要桃符做执政王就行。说谁都会说呀，咸宁二年我重病，发生的事情你是知道的。那些小人挑唆着桃符，差点我的儿子们都全没有命了啊。现在他们说只求执政之位，我怎么敢相信？！我只是想要自己儿孙太太平平的活着，我能期待什么？”

　　兄弟相疑如此，那齐王势必留不了洛阳。琅琊王也不会为此就得罪了皇帝。
　　他沉默一会，没回答皇帝的问题，道：“适才我进宫，发现有十几个老卒在宫门聚集，我问什么事，他们说是南征的士兵，回京才听闻二皇子大婚，前来给二皇子和皇妃送新婚贺礼的。”

　　皇帝眼里挂着泪，却忍不住嘴角的微笑，道：“他们千难万险挣了条命，有钱自己留着，何必破费。”
　　司马伷道：“我也是这么说，守门的郎官说，最近天天都有人亲自来宫门口送。二皇子妃道不许送贵重物品。他们就送来了自己产的瓜果粮食，还有人送自己从荆州、扬州待会的花木。”

　　皇帝司马炎笑着不说话。
　　司马伷环视四周，道：“老臣有一言，请陛下屏退左右。”

　　皇帝点头道：“可。”
　　李甲立刻带着宫女黄门退下。

　　司马伷道：“陛下，老臣是陛下的忠臣，不是齐王的私臣。请问陛下，齐王就国后，您将如何安置二皇子？是让他留京代替齐王监国，还是令他去重镇为王？”
　　司马炎坐直了身体，勉强笑道：“皇叔，桃符之国的事，和阿柬无关。我之所以一直没让阿柬封王开府，一来是国家艰难，没那么多封地税赋，二来也是他们二十好几了，才有点骨血，还不知道男女呢。留在宫里皇后好照看二娘些。”

　　司马伷跪下正色道：“圣人，我是司马家的藩王，皇室安稳了，我们才能安稳，一荣俱荣，请陛下不要怀疑我的忠心。如今因为齐王归国的事情，洛阳人心浮动。皇家禁不起大乱子了。”
　　“阿柬中正平和，但是贾王妃人间豪杰。贾氏不是居于人下的人。太子不能承担陛下的家事，这是人尽皆知的。假如陛下执意以太子为天下主，那将来太子的妻族，和贾王妃的势力万一有冲突怎么办？”

　　你不能指望万一太子妃娘家整贾南风，贾南风不还手吧？
　　“她是明德堂的一介平民，都能搅动的世族不安，现在谁能成为她的主人？如今西征的将士和南伐的将领尚且对贾王妃如此归心。假如陛下一定要桃符离开京城，那太子就不能担当社稷重任，万一二王相争，那会出大乱子的。”

　　司马伷抬起头诚恳的劝告皇帝道：“以臣之见，陛下如果以太子为继承人，不如留齐王在京城，多选辅弼重臣，加上二皇子夫妻镇守边关的，或许能够等到陛下的圣孙执政。假如陛下一定要齐王走，臣请以二皇子为储君，以贾王妃为太子妃，安我司马家江山。”
　　司马伷这就是表态，就是兼顾了皇家的稳定和皇帝要让自己孩子做皇帝的私心。

　　司马炎尴尬的笑了，擦汗道：“皇叔，我岂有不想有个出色的继承人。只是阿衷是嫡长子，为之奈何呀。”
　　司马伷正色道：“陛下，但凡太子是中人之姿，臣也不会提这样的建议。国家的主人，不可不慎重呀。”

　　司马炎握着司马伷的手，道：“皇叔的话，朕记在心上。如今咱们先不谈这个，啊？等桃符走了再说好吗？”
　　司马伷道：“此次谈话，臣不会告诉第三个人，陛下放心。陛下要桃符走，可以，臣可以劝宗室保持沉默。只是桃符走后，请陛下速定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