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101、请齐王就国（二）

　　王济本人比较糊涂，就道：“既是为了长治久安，陛下的二皇子已经年近而立，如何不派到地方尽忠？”他这是以为皇帝想要留司马柬做门面，然后朝政委托给贾充。

　　杨珧不清楚皇帝准备搞走齐王就换太子打算，见到王济把齐王和二皇子等同，就乐了，只挤兑道：“你要是做的了齐王的主，齐王做叔叔的先出京，二皇子自然也愿意出京。无非是皇孙要紧，不能轻动罢了。”
　　羊琇道：“二皇子出不出京，和齐王出京什么关系。臣等请陛下诛杀乱臣贼子杨珧，留齐王在京。”

　　齐王一旦去了封地，如王济，甄德这种已经投资齐王十几年的家族，就血本无归了，他们如何忍得？当下朝堂里跪了一小半人，请求皇帝诛杀杨珧。
　　羊琇心里不由得悲哀，心里道：“伐吴大胜，到底是给陛皇帝多少威望，如今重臣，多不敢追随齐王殿下了。”

　　杨珧是贾充荀勖的盟友，况且荀勖一向也揣摩知道皇帝的意思，于是荀勖壮着胆子道：“陛下，圣朝以宽仁对待士大夫，怎么可以因为区区建言就治尚书令的罪？！齐王归国与否，在于陛下，众臣此等言行甚为不妥！”
　　羊琇瞪着眼睛骂荀勖道：“荀勖你这恶犬……”

　　司马炎也不理他们，问齐王道：“齐王，如今国家东南一带不安，你可愿意去齐国镇守？”
　　我看你贤德如此，难道要推脱国事吗？

　　齐王当然不会拒绝为国尽忠，不过他可以做孝子呀。孝顺可是晋朝治国的重要纲领。
　　他当下跪着哭道：“阿兄，我自小在洛阳长大。山水草木，都是父母陪伴我看过的。我不是个有能力的人，我舍不得父母埋骨之地。我愿意放弃一切爵位和官职，只求留在洛阳为母亲守墓。求阿兄恩准。”

　　是，你是皇帝，我作为臣子不能违背你的意思。但是就算是天子也只管得了在朝的官吏，管不了在野的士人。我辞职做个平民都要留在京城。
　　就看你能不能把你无错的亲弟弟变成平头百姓了。况且只要齐王在京城，凭百官对他的拥护，哪怕齐王没有一官半职，照样能掀起风雨来。

　　皇帝是一定要把齐王赶出京城的。尽管齐王这招堪称神来之笔，尽管满朝文武对齐王面露不忍之心，丝毫动摇不了皇帝的铁石心肠。
　　司马炎走下御座，亲自抚着司马攸的肩膀道：“桃符如今都年近四十了，还像这样小儿女情态吗？你我同在父母之怀，我答应了母亲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你的所有儿子都会成为国王，齐地官吏任免都由你自专。阿兄会加封你为青州、徐州都督，你好好的替阿兄看守东境。阿兄也舍不得你走。等阿囧长大娶亲生子了，你就让阿囧代你镇守，你会京城陪阿兄，好吗？”

　　司马囧现在才几岁，等他结婚生子要十几年往后了。远离行政中心十几年，黄花菜都凉了。
　　皇帝说这么多，就一句话，走，你现在走定了，等我儿子坐稳了皇帝，你想来京城做人质也好，想来享福也好，都是可以的。

　　坦白来说，皇帝这条件给的是很优厚的。晋朝慢慢进入正规，除了皇帝的儿子可以封王，已经不再给任何宗室封王了。
　　只要齐王不想篡夺皇位，那么作为补偿，齐王所有的儿子都被封为王爵。齐国政治、经济、军事也都委托给齐王。相当于是国中之国，这也是诸侯王中独一份。

　　但凡齐王不是皇位继承人，谁都要说皇帝厚道。问题是人家齐王本来是皇位继承人，而且就准备留京城搞事情的，你逼迫他走，不是要他命吗？

　　这天正天暖气清，贾南风就歪在塌上歇着，司马柬就来哄她道：“南风，我听说明德城新排了好曲子，我们不如去听一回。”
　　贾南风道：“我懒得去，一去兴师动众的了，麻烦的很。”其实皇宫哪里比得上明德城自在又有趣，只是贾南风职责所在，她要是不在宫城，世族编出个她借腹生子的故事也就罢了，质疑自己娃的血统和继承权，那可是麻烦透顶的。

　　白雪生怕贾南风出去路上有危险，笑着劝道：“这明德城虽然近，到底来回都要两个时辰。没得累着了小主子。王妃想听曲子，请他们进宫来也是一样。一来，省的王妃奔波，二来，就是皇后娘娘和妃母们，也是想解解闷的。”
　　贾南风道：“这样也好。”

　　司马柬抛着橘子玩，道：“白雪你往日心里眼里只有王妃，现在口里是想着王妃，心里只想着你小主人。南风，没事，想去咱们就去，在那里住几天也不打紧。”
　　白雪笑着道：“婢子我打小伺候咱们王妃的，殿下就尽管醋吧。”

　　说完她就指着一事出去了。
　　司马柬嗔贾南风道：“白雪这都是你惯的，连我也打趣起来。”

　　却说白雪出去就找了雨水道：“在忙着给殿下炖甜品？”
　　雨水点头笑道：“红叶姐姐最近忙着长庆宫的财物，事忙着呢，我得亲自盯着才放心。”

　　白雪把她拉到一边，嘱咐道：“殿下现在特殊时候，安全第一。你辛苦些也多盯些。只是你也有自己的事，再说，咱们外面无数的产业，宫里也各种事体，小主子出生了又是要好人。这可靠能担事的人选，你也时常睁大眼睛选一些预备着，将来主子要是需要推荐人，总不能抓瞎。”
　　雨水知道白雪这是点拨提拔自己，十分感激，还没说什么，就见有个叫黄叶的丫头探头探脑。她问：“什么事？”

　　黄叶道：“白雪姐姐，永福宫董大监亲自在外面等着，说，要见姐姐们，有极要紧的的事。”
　　白雪心想董猛是东宫黄门第一人，因为贾南风的尴尬身份，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来长庆宫的。闻言他连忙快步出去，果然董猛就在宫门口等着呢。

　　贾南风和司马柬正在分橘子吃，白雪就在门口道：“永福宫董猛来说了件急事。”
　　他们二人连忙坐直了身体，叫了白雪进来。

　　白雪回道：“董猛说，京兆公主和常山公主今日进宫，先去了永福宫拜访太子，说齐王是陛下唯一的亲弟弟，让太子去求陛下留齐王在京，不要就国，这样能够保全天家的体面，也能宣扬陛下贤名。东宫属官里杨侯不在，其余属官不置可否。董猛是黄门，不敢阻拦。他来时太子已经答应陪公主们去见陛下了。”

　　常山驸马杨济和京兆驸马甄德是齐王的铁杆支持者，她们代替丈夫进宫表达意见原本没什么。问题是撺掇着傻太子反对自己亲爹，这就过分了。贾南风看向司马柬，道：“二郎，这事太大了，如今怎么办？”
　　司马柬恨恨道：“备轿辇，我尽快去，看能否拦着。他们这些人，辜负了父皇的重视，却来挑拨家父子关系，简直可恶！”

　　贾南风也站了起来，道：“公主们是女眷，二郎不便和他们对嘴，我要去。”
　　司马柬看了看妻子的肚子，道：“就怕你身体受不得。”
　　贾南风摇头道：“左右我也是只动嘴皮子，不碍事的，你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你。皇宫之内，公主们知道轻重的。”公主们只是想政治站队，又不是死士，绝不敢使手段的。

　　白露喊了阿七，就是贾南风宫中力气最大的姑娘陪着自己一起跟在轿辇后面，快速的往式乾殿赶。
　　果然在永福宫往式乾殿的路上见着京兆公主和常山公主一左一后夹着皇太子前行。

　　司马柬看着她们倚仗长辈身份，如此不尊敬司马衷，又拐骗着司马衷去忤逆父亲，帮助政敌，只前去郑重的给司马衷行礼，道：“阿兄今日也去找阿爹？”

　　司马柬想起皇帝说，让他万事问亲近的人。姑母是很亲近的了，但是亲弟弟肯定更亲近嘛，他连忙拜托两位姑母的挟持，冲出来笑着道：
　　“是呀。阿柬，你何必如此多礼。咱们多亲的兄弟呀。我和你说阿柬，刚才姑母和我说，有小人要逼迫齐王叔出京，让我去和父皇说，留下齐王叔呢。你也是为这事吗？”

　　司马柬面无表情的看了京兆公主他们一眼，又问司马衷道：“阿兄，你认为天底下谁最睿智？”
　　司马衷是个实在人，道：“我不太清楚，大部分人都比我聪明。也许，是父皇？”

　　司马柬忍着气，又问：“阿兄，那你认为天底下谁对我们兄弟最好？”
　　司马衷笑道：“阿柬，我再傻也知道肯定是父皇对我们最好了。”

　　司马柬叹气道：“阿兄想要为父皇分忧的孝心是好的。可既然天下父皇最睿智，待我们最好。那父皇任命城阳候兼任东宫詹事，让阿兄有疑惑了可以询问。如今事情关系齐王叔，这么大的事，阿兄和城阳候商量了吗？万一捕风捉影，岂不是给父皇添烦恼？”
　　司马衷顿觉不妥，道：“我还没有来得及问，那我现在去问问？”

　　常山公主因为身体残疾，本来脾气就不好，如今听到司马柬碍事，司马衷退缩，就冷笑道：
　　“二郎何必阴阳怪气！人人都知道就是杨珧，杨济这两个小人妖言惑君，要排挤了齐王出京，好自己挟持太子执政！如今二郎不单不给亲叔叔说话，反倒挑唆太子去问杨珧！”
　　司马衷大惊道：“叔祖父怎么可能是小人！绝不可能是叔祖父干的。姑母不要诬赖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