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和秋》暮貓人

8、第八章：这么多年的真相终于要被揭开。

　　林欢独自去散心，去了附近小镇的民宿打算玩三天，跟李姨、於季打了招呼就开始了旅程，没有跟秋说，因为她还不想面对自己的女儿。

　　一开始游山玩水，似乎真的让林欢忘却了一部分的烦恼。
　　但第二天的时候，她在当地一家有名的酒楼吃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身边有一个看起来温柔小鸟依人的女人，他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跟他长得很像，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往事如烧开的水不断往上，往她的脑海里闯，是他，是自己的初恋许之。
　　对方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也认出了自己，稍稍有点惊讶：「林欢？是你吗？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旁边的女人以为是自己老公的同学、同事之类，好奇地问了问：「老公？这位是？」
　　「我的初恋。」男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脸有点红。
　　林欢本以为对方会跟自己一样，很在乎自己爱人身边的女人，不管是旧爱还是新欢，更何况是初恋，谁能不在乎？
　　但这女人没有，这让林欢很是好奇。

　　「你好！ 我是周久夏，我常常听丈夫提起你和你的家人。」女人伸出手，善意地和对方打招呼。
　　但更让林欢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分手了她还会不断跟老婆提起自己和家人。
　　几个人寒暄一番，周久夏要带女儿回民宿休息，给对方一个说话的机会，她很放心，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真的很爱自己，一个人爱不爱你，你自己心里面是清楚的。
　　而且，就算管得再严也好，不爱你的人，怎么样也会有办法找第三者。

　　「知夏，我们回民宿休息好不好？爸爸跟阿姨聊完就会回来了。」周久夏蹲下来跟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说。
　　女孩很可爱，圆鼓鼓的脸蛋，跟林欢以及爸爸说：「爸爸，阿姨拜拜。爸爸你要记得早点回来喔，要不然外面会有大灰狼，嗷呜呜~」
　　林欢多年未见的母爱在此时显露了出来，但更多的是羡慕初恋的家庭，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给了颗糖：「乖。阿姨给你一颗糖。」
　　「谢谢阿姨！」小女孩拿过糖就跟妈妈屁颠屁颠地回去了。

　　「许知夏，改名很有意思。看来你真的很爱你太太。」林欢在想，如果当年没有分手，自己会不会也是过得如此幸福。
　　但林欢其实是一个，过去了就不会再提的人，当初分手了，情就断在那边。更何况是自己家人逼着要分手的，对不起对方，怎么可以奢望什么。

　　「是的，我很爱她，她是一个很体贴的人。你呢？过得还好吗？我听说你有一个孩子。」许之遂问道。
　　「对。还行，也就那样吧。」林欢并不想被昔人的恋人知道自己家的窘况，只想留给对方，那些年最好的回忆。
　　「当年的事，对不起。我欠你一句对不起。」许之若有所思，真诚地看着林欢。
　　「为什么要对不起？是我跟你分手，要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吧。」林欢觉得很奇怪。
　　「因为，因为当年我对不起你。」许之摇头道。
　　林欢突然之间皱了皱眉，感到不解：「什麽？什么对不起？为什么？」

　　「当年，你也知道我家境并不好，父亲重病，光是医疗费就花掉一大半家里的积蓄，可是我想继续读大学，又不想花家里的钱。没办法，然后刚好我老家那边有个女生想和我在一起，她父母也愿意资助我读书，但前提是我真的和她在一起了。接着我就，我就和她在一起了。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迟了，我也不奢求你原谅我。但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你有愧，我知道我明明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去赚钱，但那时候我鬼迷心窍。。。」许之低着头，不敢看林欢的眼睛，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在等着批评。

　　「你为什么不问我？」林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愿意和自己说他的困难。
　　「因为我不想拖累你啊，你在学校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好学生，家境很好，但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承诺给你一个家，不是让你来承担我的痛。我想着等我考上大学，经济自由了就和那个女生分手，继续和你好好在一起。没想到被你爸妈知道了，我以为我会被被骂得狗血淋头，但没有。你爸妈只是好好的跟我讲道理，把我从鬼迷心窍的状态拉回来。之后还借钱让我上大学，不用跟那个女生在一起。」

　　「我还记得你父母那天跟我说，从我一开始选了第二个人开始，就已经是对不起你了，这是做错了。但是，他们明白我不想增加家里的负担，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更多的是希望我重回正途。说等我学业有成再还钱也不迟。他们说平时看我和你的相处，觉得我其实是一个还可以的孩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如果是你，应该也会想方设法让我读书，他们不想你以后知道了有遗憾。」

　　「我真的真的真的特别感谢他们，我知道我做错了，我应该脚踏实地，我不应该走旁门左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父母。他们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在分手的时候告诉你这一切，因为怕你难过。我也接受了和你分手，因为我明白我确实做错了，不应该继续这段感情。你父母其实没有逼，他们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这些年跟那个男人过得不好，我想告诉你，你的父母一切一切只是为了你，是爱你的，你不应该跟那种人在一起。」

　　林欢听完这些话，脸上毫无波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其实，爱情应该是两个人互相帮助，并没有拖欠谁。」
　　但其实已经心如乱麻，原来父母当年说的话没有撒谎，原来父母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是自己一意孤行听不进去，他们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女婿身家如何，只要爱自己就可以了，这是唯一条件。
　　当初许之和於季被筛选掉，也是因为不过关。

　　许之因为二老资助的学费，在大学继续好好读书，认识了现在的太太。
　　但没有忘记林家的恩惠，过年过节都有给二老送东西，工作第一笔工资给二老，但二老没有收，只是拿了几个水果意思意思。
　　这么多年来，在二老那边，许之也知道一点林欢的事，还知道了林欢因为於季的事而断绝了关系，但他还是把二老当父母一样照顾，因为他确实被改变了人生，要不然他也许就要跟不爱的人将就一辈子，或者良心不安地和林欢在一起。

　　林欢决定和父母当面说清楚，把旅程提前一天结束。
　　早了一天回家，李姨回了老家探望孙子，於季不常回来，於秋在迟暮家。
　　林欢习惯了回到家也是冷清清的，所以没有打招呼的习惯，就那样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子。但她却发现，自己的房间亮着灯。
　　一道不堪入耳的女声传进了耳朵：「於哥呀，你这么坏你妻子知道吗？」这声音如雷贯耳，林欢发现自己一次次隐忍，并没有换来於季的回心转意，反而是变本加厉。
　　「她能知道什麽？她去旅游了。再说了，我们需要管那个疯婆子怎么想吗？」於季带着宠溺跟身边的女人说道。
　　「於哥，你可真聪明。那件事，她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方薇不由失笑。

　　林欢陷入思考，站得更加贴近了门，现在她已经不关心於季出轨的事情，更关心「那件事」是什么，有什麽是她还不知道的？
　　「就你会夸了小美人。是啊，要不是她那么傻，我也走不到今天。她爸妈就她这个女儿，我不是得抓紧两老怎么样也不可能舍得和她断绝关系的心嘛。一想到那些日子，只要带着我那赔钱货去卖惨，她爸妈就立马把大半辈子的积蓄给了我，完全不用工作，不劳而获不香吗？她也许到死也不知道，她的父母那么关心她，不过这也没法怪我，当初是她自己执意要跟我在一起的。」於季说话的语气中满满的是对自己的佩服，好像他做了什么需要被世人夸奖的事一样，但不曾想过那是那么的恶心人。

　　於季补充道：「我们薇薇也聪明啊。抓准了她的心态，知道要夸她，让她和社会脱节，在家心甘情愿做个阔太太。又挑拨她跟父母的关系，让她觉得只有我可靠。如果不是那天她自己擅自来了公司，也许她现在还可以安稳地继续过着她阔太太的生活。但随便吧，我也不在乎她怎么想了。薇薇，沛沛不是说想去水上乐园玩吗？我们明天一起去吧。」

　　林欢已经听不下去接下来的内容，她知道了，於季为了她家的钱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来的一切，其实是父母给的，不是他，他只是一个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林欢在门后愈发肯定了自己要见父母，把当年的一切搞清楚，即便对方对自己恨之入骨，还是怎么样，她都想知道一切。
　　她以前不是没有后悔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找的想法。
　　只是，於季总告诉她，自己从一些地方知道她爸妈到处抹黑她，还是不要回去了，留在家里，他会好好保护她。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谎言。

　　林欢在经过了这么多事后，终于确定了於季并不是对的人，可惜是花了那么多年才知道。
　　现在的她对他早已心如死灰，她只想搞清楚所有事情，然后跟於季离婚，但在此之前她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免得打草惊蛇。

　　林欢发现父母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家楼下小时后常去的公园，有一个很熟悉的背影，但现在却不像小时候自己所看的那么精神了，比当年断绝关系时，还要老了许多，行动也没有那么灵活，老人看着不远处的父女楞楞地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泪从眼眶里流下来，大抵，是想女儿了。
　　一个老太太从楼道里出来，拿着邻居送的水果，呼唤着老人：「老头，回家吃饭嘍！天天都看，看不腻吗？隔壁家老陈送了水果，回家吃去吧。」
　　老人随即抹了抹眼泪，不让老伴发现：「知道啦！ 这就来。老陈怎么给我们送水果了那么客气。」

　　看见熟悉的人，多年不见的父母。林欢再也抑制不住当年的思念，也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林欢穿着高跟鞋，慢慢地走到老人面前：「爸。」
　　老人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呆愣了几秒：「欢。。？欢欢？是你吗？」
　　「是。我回来了。」林欢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老太太看见这一幕，手中的东西都掉了下来：「欢欢？你回来了？你终于来看爸爸妈妈了。妈好想你。」从怀疑逐渐转为惊喜，多年不见的女儿突然之间回来了，老人激动得不管掉地上的东西，往自己孩子身边跑。
　　「妈。对不起。。。对不起。。。」林欢和父母抱在一起，此时，只需要一个拥抱，过往的一切就可以化作云烟。

　　回到那个熟悉的家，林欢发现家里的摆设全部没有改变，自己的奖状还挂在客厅，房间陈设完全没变，多年没有回来，但房间一点灰尘都没有，大概是母亲还有帮自己打扫，林欢愈发觉得自己当年的决定是人生最大的错误。
　　林欢坐下来向二老问了想问的问题，一切都证实了许之说的是真的，於季的行为也是真的。
　　但由于於季经常跟二老说林欢的情况，说她不想见二老，二老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女儿没有联络，没有出现，不在家里。
　　林欢也发现自己那段时间，於季总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叫自己出去。
　　现在一切都连上了，於季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一切都是伪装，就等着林欢进牢笼，心甘情愿被骗。

　　等到林欢和父母说清楚情况，他们三个人已经完完全全摸清楚於季撒的谎以及行为。
　　接下来，要做的应该是：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