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旧事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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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志杭太熟悉了，每次两人陷入冷战，钟毅绝对不会是先开口打破僵局的那一方。
于是他坐在床边，看着故意把脑袋撇向一边的钟毅，从善如流地开了口：“钟老师，还生气呢？”
“......”
不出意外的，他收获了一片静默。
“我错了，我不该在你明令禁止的前提下，擅自主张让文郁给你移植骨髓，更不该说谎，说“给你捐骨髓的另有其人，绝对不是文郁那小子”，我下次不会这样了，请老师原谅。”柯志杭把早就打好腹稿的“检讨书”背给钟毅，前面都还好好的，只是那最后一句话不小心触怒了钟毅。
“柯志杭！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钟毅猛地转过头来，眼泪直接甩出了一个弧度，最后在洁白的被褥上留下了一点湿痕。
柯志杭见状，立马收敛起了不正经，伸手想要给钟毅擦眼泪：“我错了错了，别哭啊......”
钟毅偏头躲开柯志杭的手：“你明知道我有愧于他，你明知道咱俩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你明知道那孩子这些年受了多少苦，你让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用着他的血续我自己的命啊！”
“怎么不能！”柯志杭听到钟毅这么说也有点急，语气忍不住加重了几分：“你说当初是吧，那我来和你好好说说。第一，你和文瑛，是和平离婚，你没出轨，我也没当小三。”
“第二，她也知道你对她没感情，一切都是你那个妈乱点鸳鸯谱点出来的，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第三，是文瑛以‘把你和我的事情捅到你爸那里’威胁你，不能再和文郁有半点联系。我记得老头子当年心脏病复发刚抢救回来吧，文瑛也是真狠的下心用这个威胁你。这些年你虽然没有主动找过文郁，但你打的钱一直把他养到十八岁吧，我敢肯定文瑛没和文郁提过半点这些钱的事情，你也算仁至义尽了。”
“第四，”柯志杭眼眶见红，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法在明知道有办法让你活下去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你死。”
此时的钟毅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但还是咬着嘴唇，就是不发出一点声音。手也紧紧攥着被单，关节都攥得发白。
柯志杭看着钟毅这样子，有些后悔自己话说重了，毕竟钟毅现在是病人，情绪经不起大起大落。
他心疼地上前抓住钟毅的手指，温柔又不容拒绝地帮他卸了力，然后用肩膀架在钟毅的下巴上，强迫他抬头，这样能让他呼吸顺畅一些。
就着这半抱的姿势，柯志杭耳语道：“你所有的枷锁，都是你自己给你的。”
“放下吧，不然会越来越累的。”
过了很久，柯志杭明显能感觉到怀里人渐渐稳定了。就在他以为钟毅哭累了枕着他肩头睡着的时候，他听见钟毅用气声说道：“我想在做手术之前，当面和他说声谢谢。”
“如果他不愿意，那就算了。”
柯志杭沉默半晌，最终妥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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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求你最后一件事。”
尚栩安拿着热好的鸡汤推门而入的时候，就听见里间柯志杭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的是文郁的声音：“我拒绝。”
尚栩安一顿。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会噎人。他刚要出声，就听见柯志杭说：“钟毅想见你一面。”
“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他是你爸。”
“我没爸。”
柯志杭文郁的话头被噎得无法，只好徐徐道：“你哥哥快回来了吧，那我找他劝你吧。”
文郁本来懒懒地靠在床头，听见“你哥哥”仨字儿警觉地坐直，冷冷道：“你，威胁我？”
尚栩安在病房走廊听得一头雾水。
柯志杭摊摊手：“我可没有，你不是只听小尚的话吗？”
“柯志杭，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和我哥透露一句咱俩之间的事儿，你信不信，我能想办法把刚才抽走的血全要回来。”
他俩？什么事？柯志杭破坏他们家庭的事吗？可是自己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柯志杭有点后悔刚才的心急，毕竟他知道钟毅有多想和这小子再见一面。
“......我知道，我绝对不说就是了。”
尚栩安更迷糊了。小郁这是让柯志杭抓住了把柄？还瞒着自己？饶是他并不想偷听墙角，但事关文郁，尚栩安还是默默地地贴紧了墙壁，做贼一样生怕被发现。
他听见柯志杭继续开口：“文郁，你听我说。钟毅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儿子不管不顾？我敢打赌你妈没和你提过半点当年的事。”
文郁没有打断柯志杭，因为他说的很对。当年那件事一直是文瑛的心病，半句都提不得。小时候的他只要敢提，绝对会收获一顿打骂，之后也没再说过。
“你还记得你奶奶吗？”
文郁只记得那是个很强势的人，不苟言笑。文瑛和钟毅还没离婚的时候，他经常被钟毅带过去看望老太太，看着那张不怒自威的面容他总是会很害怕。
不过在出了那档子事后他被法院判给了文瑛，没再见过钟毅，自然也就没再见过那老太太了，所以印象并不深刻。
“不记得，也不重要，我不会见他的。”文郁有点不想听下去了，当年的真相是什么他一点都不在乎，他只知道他血缘关系上的父亲抛弃了自己这么多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听我说完，是文瑛......”
“我不听！你出去！”文郁吼了一嗓子，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
尚栩安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文郁的情绪又突然变得很不稳定，他担心小郁，连忙关了一下门，装作刚回来的样子：“哎？怎么了这是......柯组长？来看文郁吗？”
文郁见尚栩安回来，立即把头转向一边。
柯志杭也没想到尚栩安这么快就回来了，连忙起身：“啊对对，我来看看他，顺便带了点儿水果，想着给他补补。”
尚栩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床头放着一大袋子的水果。
“还有我现在已经不是组长了，小尚你直接叫我......”
“哥哥，你手里的是我的鸡汤吗~”
柯志杭一愣，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文郁突然的情绪变化给吓到了。他看向文郁，发现对方眼神不复刚才的狠戾，呼吸也平稳非常，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这、这就调整好了？不会是人格分裂吧这孩子......
尚栩安也有点吓到了，疑惑着打开保温桶的盖子，连带着勺子一起递过去：“嗯嗯，我刚才去热了热，可以喝了现在。”
“好耶，”文郁凑近闻了闻，立马星星眼：“好香！哥哥其实你今天早上煲汤的时候我就有点馋了，太香了但是你没让我喝。”
“那不是你今天来抽血，给你用来食补的吗，没抽的时候喝什么哈哈。”说着他瞄向一旁的柯志杭，只见他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有点尴尬地看着他们略显肉麻的对话。
一时间病房里针落可闻，只剩下文郁呼噜呼噜喝汤的声音。
尚栩安知道柯志杭是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但是小郁执意不见钟毅的话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
柯志杭觉出自己有些多余，但他不是个薄脸皮的，愣是杵那不走，也一句话不说，只是不错眼珠地盯着文郁，好像对方不答应他就会一直站在这里一样。
文郁表面美美喝着鸡汤，他其实也无法忽视柯志杭投来的目光。但他更害怕的，是如果一个不小心逼急了柯志杭，他会把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全都捅到哥哥那里。
他看了看身旁的哥哥，冷静下来想了想，决定不管最后他是选择去还是不去，还是先稳住柯志杭再说吧。
他咽下最后一口鸡汤，似是不经意间询问道：“他，手术哪天。”
柯志杭一看有戏，立马回答：“后天早上。”
文郁不再看柯志杭一眼，扭过身子自然地抱住了站在身旁的尚栩安：“我知道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柯志杭立马“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哈哈，我还得回去照顾病人，就不久留了，太感谢了......”
“没事没事，能帮到你们就好......柯组长再见。”尚栩安客客气气地把柯志杭送了出去，返回病房时文郁正在拿着鸡腿啃。
尚栩安看着好笑，强压下心中的疑虑，走过去呼啦了两把文郁毛栗子一样的脑袋：“你这头发......多久没剪了，挺长了哈。”
文郁被尚栩安揉得舒服，眯着眼回答：“嗯......得有一年多了吧。”
一年多......尚栩安陷入了沉思。一年前的现在，自己匆匆回来又匆匆走，根本没注意到文郁什么时候剪的头发。
想到这里，尚栩安心中弥漫上愧意：“小郁，今天哥哥带你去剪头发吧，我看着都有点挡眼睛了。”
文郁无所谓，只要和哥哥在一处他怎样都是开心的，但是......
“哥哥，我不太习惯别人碰自己，家里有剪头发的工具吗？要不你给我剪吧。”
尚栩安回国不久，房子还是短期租赁，哪里能有剪发工具。不过，小郁既然说了，他不让别人碰，但却让自己给剪......想到这里，尚栩安莫名有点开心，于是道：“没有，不过一会儿可以先去超市现买一套，再顺便买点菜，回家给你剪完头发再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文郁高兴地应下了。
从超市回了家，两人兴冲冲地拿出剪发工具准备一试。文郁洗好了头，乖巧地任尚栩安给自己围上理发布，坐在那里等着尚栩安操作。
尚栩安看着湿发的文郁，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直觉小郁怎么那么可爱。
“你别动啊，我要开始剪了。”
“嗯好。”
但就在他刚要动剪刀的时候，尚栩安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来。
尚栩安无法，只能先放下剪刀，发现是徐皓打来的电话。
“尚哥。”徐皓的声音有些低迷，甚至有些不像他的声音。尚栩安再次确认了一边来电信息才回道：“小皓？你声音......这是怎么了。”
文郁戴着围布跟被封印了一样，只能竖着耳朵努力地听着。
电话那头的徐皓再次开口：“嗯，是我。尚哥，爸爸公司出了点儿事，最近打算......把老宅那里卖出去。”
尚栩安一向不怎么关注尚铭，所以自然不知道他公司的事情，于是也没有细问，等着徐皓说完。
“这两天我整理了一下那里，还有一些你和文郁留下的东西，不多但......我不好私自处置。所以，哥你给我个地址，我大概后天给你寄过去。”
尚栩安了然：“嗯好，都有什么东西大概？”
“最大的就是你屋里的那个电脑，还有一些其他的我还没收拾完，等我收拾出来了再给你发消息。”
尚栩安本来说电脑不用了直接卖掉就好，但是他转念一想，那个电脑里存了不少他和文郁还有徐皓以前的合照，他当时好像存在了某个隐秘的文件夹里，他怕徐皓找不着拷不出来，也就默许了。
“好。”
挂了电话，文郁还在椅子上封印着。尚栩安看着文郁眼睛努力往这里瞟有点好笑：“哎你脖子可以转，这又不是给宠物带的那种伊丽莎白圈，你能活动的。”
“但是哥哥你不是让我别动嘛......”
尚栩安扶额，那不是怕给文郁头发剪坏了才叮嘱他别乱动的，这孩子......
“刚才是徐皓打来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他说是尚铭公司出了事要卖老宅，说把咱们留在那的一些东西寄过来。我记得还有不少咱们以前拍的照片，回头好好看看。”
“好啊。”文郁嘴上答应，却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看来是邵建扬那边动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旧事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