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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弦思 ...

  •   刚跳下墙头,寻妖铃便铃铃响了起来。

      这是一座老宅,富丽堂皇,雕梁画栋。但却透着丝诡异。

      越过第一道门槛,雁回时看到了庭院的全貌,四周有着抄手游廊,但正中间只有一株梅树,其余空空荡荡,连寻常的假山都没有。

      那株梅树开的正旺,远处看去像是一团热烈燃烧的红色火焰。

      雁回时越往梅树走去,腰间的寻妖铃便震动地越厉害,在离桃花树几步远的时候,手中的却邪似乎是感到了妖物气息,嗡嗡地振着。

      “还是个不小的妖物。”

      雁回时喃喃道。

      面前的梅树树冠巨大,朵朵梅花簇拥,浅红色的花瓣像雨一般落下,风吹动时,花瓣扑簌扑簌地落下,让人彷佛觉得自己坠入了一片被梅花包裹着的梦境。

      从哪里开始呢

      雁回时站在梅树下方,抬手摸了摸梅树粗壮的树干。

      忽然间,向下坠落的花瓣像是有灵魂般,飞速地向雁回时飞去,原本瑰丽的花雨变成了杀人的暗器。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雁回时心想着,眼神一凌,手握却邪,迅速从腰间掏出张符咒,念道,

      “罩”

      霎那间,一道无形的屏障在雁回时周围形成,花针源源不断的落在屏障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定”

      原本向雁回时飞去的花针停了下来,悬在空中,密密麻麻的粉色连成一片。

      雁回时双眸轻阖,嘴唇翁动,喝道,

      “破!”

      悬在空中的花针瞬间爆开,留下些粉末随风飘飞,数千根花针一一爆开,粉末散在空气里。四周空气静的惊人,只有雁回时起伏的呼吸声。

      烟雾散开后,不远处的梅树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穿着粉红梅花纹沙袍的女子。

      那女子梳着十字鬓,额心一点梅花状花钿,唇珠不点而红,皓腕纤细,眉似新月,人面桃花,情致两饶。

      只见她玉手轻抬,散在空气中的粉末重新组合成花针,齐刷刷地向雁回时飞去。

      雁回时眉心一跳,寻妖铃叮铃作响,她随意挽了个剑花,如离铉剑一般冲了出去。

      却邪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那梅花妖往左一侧,衣袍翩飞,雁回时往后一瞥,足尖点地,借力向后一翻,剑锋指向那桃花妖。

      桃花妖嘴角勾起,神色昳丽,皓腕擦过却邪,整个人像条柔软的蛇,与雁回时近身,紧紧缠绕着雁回时,使她手中锋利无比的却邪剑如吃了瘪般,毫无作用。

      雁回时躲避着桃花妖如雨点般密集的进攻,与她搏斗了几个来回后,雁回时发现那桃花妖似乎还藏着些,明明有些时候堪堪要取到她的命门,那手却往旁一转,似乎是不想要她性命。

      可这天下有哪个妖不想要修士的命呢?

      除非是

      她受人指使

      雁回时想到这个,便故意露出一丝破绽,如她所想的一般,那梅花妖并未直攻命门,而是不痛不痒的,像是小孩间的推推碰碰一样,随意攻击了几处地方。

      雁回时内心有些气闷,但也无可奈何,这仗是打不了了,她这般想着,身体迅速向后退去,却邪入鞘,她抬手轻点寻妖铃,前一刻还在叮铃作响的寻妖铃像是被点穴了般,寂静无声。

      那桃花妖似乎也未想到她打着打着便向后一退,偏头看到雁回时脸上的神色,了然于心。

      她收起停在半空中的手,理了理衣袍,俯身行礼。

      “你……唉。”雁回时像是被人塞了哑药般,浑身上下十分不快,原本能酣畅淋漓打一架,如今却发现对方让着她,这让雁回时感觉难受万分。

      “姑娘莫生气。”

      桃花妖似乎是看穿了雁回时复杂万分的神情,耐心道,

      “我家主人其实让我试探下姑娘实力。如今看来,姑娘实力确实是不错的。”

      “而且那把剑着实是锋利无比,让人心生惧意。”

      却邪似乎是感受到有人夸它,嗡嗡动着,像是兴奋无比,雁回时右手揣摩了下却邪,耐心听完桃花妖对她的花式称赞后,面上出现了一丝红晕,轻咳一声说道,

      “你主人在哪里,他或者是她,找我兴许是有事吧。”

      “不然也不会让你试探我实力的。”

      梅花妖点点头,身子向旁一侧,挥手打开了紧闭的镂花大门,声音娇柔清脆。

      “姑娘请。”

      *
      走进了大宅,着实是让雁回时惊讶了片刻。
      许是她住在那个破烂小屋住的久了,现下看到如此,奢靡的建筑,还是免不了惊讶。

      浓厚的木兰香充斥在雁回时鼻尖。

      闻久了江道引身上的剑南春的香气,如今闻到如此浓郁的玉兰香,让她鼻子有些受不住。

      雁回时没走几步,便看见一名男子背手站立在窗前,一袭白袍,瞧着背影便生出些温润如玉之意。

      男子似乎是察觉到了雁回时的脚步,转身看向雁回时,脸上惊讶之色不掩。

      他原本以为是个老成的剑客,却未想到是如此年轻的姑娘。

      雁回时穿着青绿便装,袖口被用布带束起,墨发被一条白色发带束着,月眉星眼,身姿挺拔修长,像株屹立在寒霜中的翠竹,透出些逼人的英气。

      看着约莫只有十八九岁。

      还真是上天奖赏的剑骨。

      故怜白有些感慨,拢了拢衣袖,看起来温润无害,他出声道,声音温润如玉,听着十分舒服,让人不由得想到了丰神如玉这个词,

      “在下名叫故怜白,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雁回时。”

      雁回时报剑行了一礼,看着面前打扮神似道士的男子,无端地想到了一门之隔的梅花妖。

      道士配梅花妖。

      会玩。

      雁回时嘴角微微勾起,按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想法,问道,

      “公子找我是有事吗?”

      “我确实有事找回时姑娘。”故怜白咳了咳,继续说道。

      “我有一妹妹,豆蔻年华,但最近却频频生病。”故怜白顿了顿。

      “这病蹊跷,得的人先是指甲变黑,而后从额头处长出道怪异的红线,延至足心,最后昏迷不醒。”

      “舍妹自从一个月前与闺中好友出游后,便得了这个怪病,如今还是昏迷不醒,请了大师,说是妖物所为,家中父母着急的紧,我听闻宛平有处古镇,那里有两位道行高深得修士。”

      “我见公子能收服那梅花妖所用,为何解决不了这妖物?”雁回时陡然发问。

      “惭愧惭愧,这梅花妖名弦思,我前往宛平时顺手救助了个姑娘,未曾想是个梅花妖,弦思说梅花妖自古重情重义,要报答我,便跟着我,替我办些事情,但论起除妖,我确实是一窍不通的。”

      “如此啊……”雁回时揣摩着腰间的却邪,响久抬起头回道。

      “我回去考虑考虑。”

      “那我恭候姑娘再来。”

      故怜白笑了笑,说道,“弦思,送客。”

      *
      雁回时回到了她那个破破烂烂的屋子。

      说实话,她是有那么一刻想把这破屋子砸烂的。

      但说到底已经住了那么久,早就住出感情来了。

      破烂房子好啊,不用被抢劫。雁回时心里安慰道。

      雁回时将却邪放在茶桌上,拉出凳子,坐了上去,起初那凳子是个瘸腿凳子,但在她的再三抗争下,江道引不得已找了个大小适中的木块,蹲坐在凳子旁,咬着条布袋,将木块与凳子绑了起来。

      在雁回时怔神期间,江道引进了屋,他似乎是才回来,身上沾着些风尘气。

      江道引望着雁回时盯着地面久久不动,也没管她,把曳影放在桌子上,倚在门框上,直直盯着她。

      雁回时察觉到一道视线,偏头看到江道引倚在门框那副模样以及若有若无飘来的醉仙楼酒香味,顿时炸毛。

      “江道引!”

      “你又去醉仙楼了!你这样——迟早要把家底败光!”

      “我们才赚的银两!”

      雁回时气不打一处来,要知道这厮每回去醉仙楼都点剑南山,那一壶值千金,顶的上他们除好几次妖了。

      “我那是正事。”江道引望着雁回时这副模样,脚默默往后移了些。

      “什么正事?”

      “帮人喝酒?”

      “扶老奶奶过路?”

      “救济贫苦百姓?”

      “我看你这回还能找什么借口。”

      江道引哑口无言,双手举起,无奈道,

      “我尽量控制次数。”

      “?”

      “争取十天去一次。”

      “……”

      “呵”雁回时冷笑,“难为你了。”

      半响后,江道引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般,高高挑起眉毛,一直背在后头的手露了出来,一只绣着形状怪异的梅花的荷包被拎起。

      他抓着它向上抛了抛,鼓囊囊的荷包在空中上下翻转,光是听砸在手上的声音便能隐约猜到里头的重量了。

      雁回时眼神亮了亮,问道,“你真去捉妖了?”

      “嗯哼。”江道引轻哼,不可置否“是个富商。”
      “给的钱还挺多的。”江道引说着便把荷包放在了雁回时手上。

      “这回真是天降横财啊。”雁回时捏着荷包,双目紧闭,一股说道不清的暗爽感袭来。

      想当初,她和江道引穷得连饭都解决不了,而今却手握千金,腰缠万贯。

      该死,这就是突然致富的感觉吗。

      江道引随意拉出个凳子,缠着绑带,摇摇欲坠的模样看着只要一坐下便会散架。

      他扶着凳子,坐下随意道,

      “你今日没去西山练剑?”

      西山是破屋后头的一个小山,不算太高,雁回时自从学了剑,就被莫孤鸿要求每日挥剑,练剑,至此好几年,潜移默化地形成了习惯,就算来了江道引这处,也没改了习惯。

      她有时日暮时上山坐坐,会望向西边,岐山的位置,但看到的永远是重岩叠嶂的青山和绵延不到尽头的江水。

      “练了。”

      “只是你睡得太沉了。”雁回时抬头看了看日头,估摸着时间到了,起来拍了拍灰,边走边说,语气毫无波澜

      “……”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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