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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国王和骑士 ...

  •   01.

      下雨前的空气总是沉闷的厉害。

      喧嚣的风从远处天际不停翻滚着的厚重云层里而来,轻巧又迅速的穿行在福利院的楼栋之间,发出仿若难过呜咽一般的声音。楼下空地上打闹的孩子们因为天色不妙的缘故都已经被叫回了室内,原本比较安静的楼层间渐渐也变得吵闹起来,欢声笑语和脚步声仿佛都盖过了风声,久久的在耳边回响。

      手里拎着一堆东西的鹤蝶小心的避过从自己身旁跑过的孩子。话说他本该是先回房间将东西放好,可偏偏在这即将要下雨的天色面前,被你哭着拉着手说了一通话的黑川伊佐那却又不打算回房,虽然他没说要去哪儿,但鹤蝶大约也能够猜出来该是楼顶,毕竟下雨前的气压会变得很低,而这种时候楼顶就会变成黑川伊佐那最喜欢待着的地方。

      目的地明确,黑川伊佐那就走的很快。

      即将步入国中的少年最近身体长的还算快,虽然福利院里每月定期给孩子们测量身高体重的日子他都翘掉了没去,但一天中几乎有一半多的时间都是跟他在一起,鹤蝶自然能够察觉到,明明两三个月前两人都还是一样高的,但现在对方便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左右了。不过正是这样,便也能特别明显的看出福利院分发的衣服小了不少,毕竟那裤子穿起来都短一大截了。

      怀里抱着的口袋下滑,鹤蝶集中到黑川伊佐那身上的思绪这才被拉回来,他先是将滑落的口袋往上垫了垫,随后才发觉周围安静了不少。下意识的往后看,却只是一条空荡荡的走廊,不见人影,而目光挪到身前,却见白发的少年已经踏上了连接着两栋楼的那座平时被警告着不许随意靠近的天桥。

      铁制的天桥在时间的流逝和风雨的摧残下早就已经锈迹斑斑,若是有人走上去的话还会发出不堪负荷的哀鸣,而就是这随时都可能断裂的危险让它变成了福利院里的孩童们不许靠近的原因,至少鹤蝶是从来没有走上去过的。

      但很明显,黑川伊佐那是这座天桥的常客。只见他毫不犹豫的就走上去,并且一步一步的往前,也不管脚下被锈蚀厉害的铁面随时会断裂开来让他坠亡、整座天桥被稍有些狂乱的风吹的轻晃,他只是安静的、又沉稳的走着。

      “伊佐那…”

      “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鹤蝶的声音里染着几分焦急,但黑川伊佐那略带冷硬的语调却将其盖过。而这突如其来打断他的一句话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抬眼,便看少年那白发像是在与风共舞,发梢轻轻的掠过那双眼眸,视线轻转而过,好似眼底的什么情绪都一点点的冒了出来,嘴角又下撇着,语气更是不善:“还特意抱着那些东西,你是在跟我炫耀?”

      黑川伊佐那大多时候都很犀利,这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态度并非是针对谁,而是所有人。他看向别人的眼神中总是带着几分不可察觉的警惕,像是狼崽亮出的爪牙,不够致命,却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但不知为何他格外中意鹤蝶,也少有会用现在这般语气跟自己钦定的小跟班说话的时候,更别说话里带刺。

      鹤蝶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了黑川伊佐那不高兴,一张脸上浮现出迷茫,却又下意识的解释道:“我只是想说快下雨了,楼顶风大,吹久了会头痛。而且这边是不准靠近…”

      “不过就是个仆人,谁允许你对我指手画脚的?”

      鹤蝶一番好意的话若是放在平时黑川伊佐那哪怕不太会听但也绝对不会用这样的语气来斥责,更何况虽说两人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他的确是一边说着让鹤蝶成为他的仆人一边伸出了手,可就相处的这些时间里,他几乎不会用这样带着贬低性和侮辱性的称呼来叫鹤蝶,少有几次称呼的时候也是用着轻松的语气,那样子更像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话而非侮辱。

      所以鹤蝶在此刻便立刻察觉到了黑川伊佐那的异常,但没等他去探究这份异常的原因,一声响动便混合着风声破开这片小天地里僵硬的氛围。听起来并不熟悉的声音却又让人莫名的能够预想到接下去会发生的事,原本僵持的两人此刻神色皆有变化,但没等他们确定接下去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情便已经发生了。

      “伊佐那——”

      铁制的天桥猛的震动,仿佛是有些不堪承受雨前风来来回回的吹打就要解体,但好在只是一瞬便也停下。仍旧还站在上面的黑川伊佐那本应该高兴自己运气好,脚下的铁面并没有断裂让他摔下去,可震动时下意识蹲下身的他看着身前已经扔掉所有东西跑上天桥来紧紧抓着他手的鹤蝶,耳边却好像还在回响那一声急切的呼唤。

      “没事吧,伊佐那?”

      劫后余生的那种感觉仿佛萦绕心头,但鹤蝶在确定安全后的第一时间便是询问黑川伊佐那是否有事。而看着眼前男孩的眼睛,黑川伊佐那却有一瞬间的回想起你凝视着他的模样来,但他转瞬把你的模样甩出脑袋,然后嘴角僵硬的开口:“你这家伙…不怕死吗?”

      “…怕。”鹤蝶的回答再诚实不过,可他眼中的坚定也如同他的行动一样没有丝毫的退缩:“但是「骑士」要保护「国王」,这是我的职责。”

      去年的冬季,横滨降下第一场雪。

      那天夜半,黑川伊佐那叫醒了鹤蝶,两人避开巡房,偷溜出去在福利院里偏僻的一角搭建了一座雪屋。寂静的雪夜里看不见星星和月亮,两人拿着悄悄顺来的手电筒窝在雪屋里看故事书、又躺在雪地里看着漆黑的苍穹畅谈未来的生活。

      黑川伊佐那说,以后他要建造一个王国来收留无家可归的人,而他就是国王。鹤蝶满眼期待,嘴里说着真好这样的羡慕话,可转瞬却听身旁的人说任命他为骑士,让他以后都为王国和民众而战。

      小孩子之间的玩笑话能被记多久?或许是隔天就忘。但若是认真,那这玩笑话,也能成真。

      “哈…哈哈,看来你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平复不下来的心跳或许是劫后余生的后遗症状,但两人之前的那种紧张气氛早就一扫而空,黑川伊佐那看着认真的鹤蝶,突然笑了起来:“不过作为仆人,你的确合格了。”

      同样的称呼,在此刻所表达的意思,却又完全相反。

      02.

      福利院内用作孩子们休息的房间都很宽敞,男女分开,一间房内大约能摆十多张上下两层的铁架子床,就这样还能留有玩耍的余地。黑川伊佐那和鹤蝶就是上下铺,至于谁上谁下这个问题没有争议,并且哪怕睡上铺的黑川伊佐那有时候睡觉并不老实,可鹤蝶还是好脾气的让着他。

      两人的床正在房间角落的位置,临靠着窗。

      此时窗外细雨绵绵的下着,下铺的床上东西摆了一堆,而作为主人鹤蝶也没心思收拾,只是一个劲儿的琢磨着怀里的吉他。吉他是你让他转交给黑川伊佐那的,但是就在之前意外发生的时候不小心被给磕坏了,他虽然有心想要补救一下,但奈何实在没有办法。

      实在没法,鹤蝶也只能先起身朝着上铺回来就一直躺着没动静的黑川伊佐那道歉:“抱歉,伊佐那,这把吉他底边被我不小心弄坏了一点。”

      一直望着窗外的人没反应,鹤蝶想着黑川伊佐那是不是睡着了,但是又怕他是不是心情还是不太好,虽说经过那场意外之后他看起来好像又跟平常没两样。

      思索着,鹤蝶还是决定爬上去看看。

      “伊佐那…?”

      很快就爬到顶,鹤蝶冒着个脑袋在喊着,正在望着窗外出神的人听到叫自己下意识的就翻了个身,于是两人正好对上视线。这一刻空气诡异的沉寂了几秒,随即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黑川伊佐那一脚踹到鹤蝶的脑门上:“你这家伙没事干啊?爬我床吓…叫我干嘛!”

      黑川伊佐那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被吓到,不过他的嘴倒是实诚到差点露馅。

      “我就是想跟你说给你的那把吉他…不小心被我碰坏了。”

      “吉他…?”

      黑川伊佐那露出狐疑的神情,他收回脚,挪着身体到床沿,然后探着身子往下看。只见鹤蝶的床上放着一堆零食和新衣服,至于那把崭新的吉他更是显眼,但这些东西跟他有什么关系?

      眼见着黑川伊佐那满脸写着问号,鹤蝶也疑惑了,他赶紧下去,然后把自己床上属于黑川伊佐那的东西全都拿起来给他看:“对啊。这些零食和这几件衣服跟吉他,都是小鹿要我给你的。吃饭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么。”

      老实说今天被叫到院长室内见你的父亲时,黑川伊佐那全程走神,耳朵更是开启过滤功能,以至于现在他的脑子里压根就没有「小鹿」这个姓氏的印象,不过下意识的,他却还是想起了你。

      想起你哽咽着声音呼唤他的名字,用坚定的眼神说出肯定他存在的话语,以及最后分别时的那句祝福。

      「生日快乐呀,伊佐那」

      一句迟来的生日祝福和礼物。

      黑川伊佐那摸向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面是你塞给他的生日礼物,虽说当时他压根就不想收下,毕竟跟你都不认识,但奈何你把东西塞完就跑,让他根本就没有还回去的机会。

      包装精致的礼物盒被拿在手里,黑川伊佐那仿佛闻见了上面带着点甜味,就像是你抱住他时悄悄窜进鼻尖里的水果糖的味道。

      “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知不觉就又走了神,黑川伊佐那低头看向又爬上来且一脸好奇的鹤蝶,面无表情的用手抓住了自家小跟班的脑袋:“别逼我把你踹下去。”

      …好吧,国王的领地不容侵犯。

      鹤蝶听话的又退下去,但他下去后仍旧伸着脑袋想看看礼物是什么,但出乎意料的是黑川伊佐那并没有打开,而是把盒子重新揣回兜里,然后神情莫测的看着他问:“那个小鹿是你的朋友?”

      鹤蝶点点头:“是。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她说很久以前就跟我认识了。”

      …她说?

      黑川伊佐那突然有点怀疑鹤蝶的智商了。虽然他知道这个小跟班一直以来都算是乖巧,不仅是很听他的话,福利院里的那些工作人员说的也会,而且也不会调皮捣蛋什么的,大多时候作出违反规定的事情还都是由他领头来着。

      但…这家伙是真的有点傻啊,怎么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鹤蝶倒是不知道自己在黑川伊佐那心里是个什么傻蛋形象了,他只是把零食袋子拎起来,递过去:“小鹿也是伊佐那你的朋友吧?她还特地让我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你。”

      “…你这家伙真的脑袋没问题吗?”黑川伊佐那实在受不了了,他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鹤蝶:“你觉得我跟她见面的场景像是好友重逢吗?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鹤蝶一时间被黑川伊佐那的话整懵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立刻又被堵住了:“而且她说跟你认识就认识?你怎么那么简单就信了?有没有可能是她在骗你?”

      骗?

      一瞬间鹤蝶都要被黑川伊佐那的反问三连说动了,毕竟他的脑袋里的确没有跟你相关的记忆,可跟你短暂相处的画面浮现出来——你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模样,于是所有的犹豫都被他干脆的甩出脑袋。

      “我相信小鹿。而且就算是骗也没关系,我们交换过名字,已经是真正的朋友了。”

      这下反倒是黑川伊佐那说不出来话了。他盯着自己的小跟班看了好几秒,思索着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让他变得跟个傻子一样,可当他看见鹤蝶脸上真心实意的笑容,突然迟疑了一秒。

      就一秒。

      “你…该不是喜欢她吧?”

      “嗯?喜欢啊。”

      很明显两人说的喜欢是不同含义的,可好巧两人都不知道。

      窗外的雨拉长了黑夜的影子,今晚的黑川伊佐那注定是无语的。

      03.

      横滨的雨下了三四天才彻底歇息。

      雨停的那日,鹤蝶拿着信投进了福利院门口的邮筒里,而你收到信是在又一个周日里。

      自福利院里回来后,你的心情很明显受到了影响,母亲瞧着你没有往日里那般的活泼劲儿,又看你出去半个下午就把膝盖摔的那么厉害,担忧的问自家老公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你的父亲一问三不知,只知道你从窗户跳车的勇者事件。

      当然,就这件事你被两人好好的说教了个够。

      父母就你的一反常态好好讨论了一下,但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而你因为受伤的缘故暂时只能在家修养,母亲每天观察着你,终于在某天老公下班后跟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惠月会不会是失恋了呢?”

      这句话把你的父亲吓得差点把办公用的笔记本打飞,已经做爸爸多年且平日里沉熟稳重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猛地站起身,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的大喊着不可能。母亲还打算说点什么,但这个话题在你好奇的冒头后就戛然而止了。

      然而就在隔日,你收到了鹤蝶的信。

      其实你有考虑过因为路途遥远而不能经常去见两人的问题,所以还特地准备了写信的信封、信纸和邮票,就想着平时也能够经常联系。总之收到信的你超级高兴,一扫往日的模样,帮你把信拿回来的母亲自然看清上面的寄信人写的谁,于是便趁着你看信的时候悄悄跟老公打趣你是不是的小男友寄信来了。父亲虽然嘴上说着什么孩子还小怎么可能的话,但在房门口瞧着你亮晶晶的眼睛,差点没把手里的领带捏成咸菜那么皱巴。

      鹤蝶的信里没写什么特别的事情,大约就是一些他和黑川伊佐那的日常。

      你津津有味的看着,仿佛这样也算是参与了两人的童年,信的最后,鹤蝶说你送给他的零食很好吃,衣服也很暖和,他真的很喜欢。看到这里你下意识的露出笑容,然后下一行便是他道歉说把你送给黑川伊佐那的吉他弄坏的事情,你当然不会介意这点小事,继续往下看是一句被划掉的话。

      因为划得很乱,你分辨了好久才看出来,那句话写的是:小鹿你和伊佐那是怎么认识的呢?

      你不知道为什么鹤蝶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说起来你让他帮忙转交了东西,他好奇也没什么,可你下意识的便觉得,该是黑川伊佐那拒绝了你给的东西,还很干脆的说了跟你不认识的事情。至于鹤蝶这么问,大约是觉得有些整不明白你俩的关系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并非是出于什么质疑的心态。

      所以呢,该怎么回答?

      哪怕鹤蝶把那句话划掉了,但你还是想回答他。不过你虽然很想说真话,但那种事情怎么看都很离奇吧?总之犹豫过后,你斟酌着写下了回复:关于我和伊佐那的相识,是个很奇幻的事情。我们是在梦里见面的。不过就像是辛德瑞拉的南瓜马车和水晶鞋一到十二点就会解除魔法,梦结束后,伊佐那也不记得我了。

      你给鹤蝶的回信是在隔日寄出去的,因为邮件配送的时间问题,总的来说一封信寄出去需要三天左右对方才能收到,再加上回信的时间,对方寄过来的信大约要四天才能到你手里,简而言之,你们通一次信就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路途不算特别遥远,信件承载着日月星光、思念和爱,这份寄托在上面的感情让等待也变得美好起来,而这就是你想要用信来保持联系的原因——你希望让平凡的每一天都在期待中度过。

      鹤蝶的回信来时,你的膝盖差不多好了,也已经回到学校。

      那日放学后,跟九井一一起从图书馆回来的你本来正跟他聊着即将到来的数学竞赛,但一抬眼瞧见自家门口的邮箱里露出一个小小的角,便也知道是信到了。

      你拉着不明所以的九井一跑过去,拿出来后还没仔细看鹤蝶又是贴的那张邮票,便看见在信的背后别着一朵花。你知道这大约是鹤蝶贴上的,但问题在于经过这么多天的周折,这朵花虽然失去了新鲜,却并没有被弄坏,你有这诧异的想着运输信件的人有多么的细心,又在心里感谢着对方,随即便道别了九井一,飞奔进屋里。

      信的第一行就提到了那朵花。

      鹤蝶说,这朵花是他外出时看见的,虽然并不特别,作为你送的礼物的回礼也实在不等价,但是他仍旧希望你能喜欢。

      你当然喜欢,赶紧找母亲要了个闲置的花瓶就把花放进去,以此希望这份珍贵的礼物能够留存得更久一点。随后你继续看信。信的前半部分依旧是一些日常,什么今天午饭吃了马铃薯炖肉、晚饭是咖喱,伊佐那不喜欢洋葱,所以把洋葱全都挑给了他之类的,你看的入神,等到日常部分结束,便是有关于你所说的跟黑川伊佐那如何相识的那些话的回复。

      鹤蝶并没有质疑,他只是问:那你以后还会来见伊佐那?

      他问的并非是去见他,而是见黑川伊佐那。你觉得鹤蝶好像敏锐的察觉到了上次的福利院之行你想去见的人并非是他,至少,最想见的人不是他。但这是毋庸置疑的,你的确是因为黑川伊佐那才会去福利院,最想见的人也是他,但不能否认你也想见鹤蝶,若非如此,你何必还准备了他的那份礼物。

      鹤蝶也是明白这点的。

      关于这次的疑问,你没有多做思考,只是回想着自己现在跟黑川伊佐那的关系,在信里写下了这样的回答——

      :太远了。

      这次你把吃过的水果硬糖的包装纸洗干净,然后折成了小小的千纸鹤一起放在信封里寄出去。

      鹤蝶收到回信一如既往认真的看着,而那只小小的镭射纸折的千纸鹤被他小心放在枕头的里侧,黑川伊佐那偶然看到了,他知道自己的小跟班在和你通信的事情,却没管,只是在心里想着某个笨蛋会不会被你骗的团团转,然后如果哪天你把他抛弃了,他就使劲儿的去嘲笑那个二傻子。

      当然,嘲笑过后还是得帮自己的仆人报仇的。

      你都不知道自己在黑川伊佐那的心里已经是个骗取涉世未深男孩真心的渣女形象,只是依旧期待着鹤蝶的回信,而这次,他又问你:那你想见伊佐那吗?

      想吗?挺想的。

      但是光想有什么用呢?就像你给鹤蝶的回信里说太远了,那并非是指从涉谷到横滨太远了,而是指你跟黑川伊佐那敞开心扉重新变得和曾经那么亲密的可能性。如果只是地理的距离,那哪怕是走路你也会日月兼程的赶去见他,可黑川伊佐那没有给你通行许可,那你就哪儿都去不了。

      不过你仍旧很诚实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想。

      鹤蝶收到信是在个晴朗日子的傍晚,瞧着邮差把信放进邮箱,等待已久的他赶紧去取。回去的路上他拆开了看,信封里原本浅色的信纸在夕阳的映衬下变成了浪漫的橘红色,他将你不知道从哪本旧书上撕下来的画着晚霞的图收起来,又一字不漏的看着信。

      等到走回房间,信已经看完了。

      目光在你写的分外用力到都有几分透墨的那个想字上停留许久,鹤蝶一抬头看见正坐在上铺的黑川伊佐那。少年的白发和侧脸都被染上了被玫瑰色的浪漫,他正垂着脑袋,膝盖上放着那本离开家时带来的、已经被翻的很旧的书。

      而瞧着那带着几分倦意的眼眸,鹤蝶好似打定了注意。

      他快步走到自己的床前,摸出那只从工作人员那里要来的笔,蹲着写下了自己的回答。然后他将信塞进那浅粉色的信封里,再朝着上铺有些昏昏欲睡的黑川伊佐那道:“伊佐那,要不要久违的来玩猜拳游戏?”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国王和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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