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12》十七场风

5、第 5 章

　　5.
　　简文做了一场梦。
　　梦到他和代泽的点点滴滴。

　　简文和代泽第一次见面是在电视台的食堂。
　　俩人并不在一家公司，但是办公地点在同一幢大楼。

　　简文学的新闻专业，研究生刚毕业就考入电视台，那天是他第一天上班。
　　彼时的代泽已经在新媒体行业占据一方席位，手下养了一票人，在业内小有名气。

　　新员工入职流程多，电视台组织了为期一周的培训。
　　简文最近游戏打多了眼睛不舒服，没戴隐形，眼镜也忘记带，睁眼瞎似的过了一上午，脑子都懵了，去食堂打饭也没回神，端着满满当当一盘菜就撞代泽身上去了。

　　代泽工作时穿正装，衬衫上泼的都是油，关键他下午还要去见客户，休息室里的备用衣物昨天送去干洗了还没拿回来。

　　事儿赶事儿挤在一块，任谁都得有脾气。
　　结果代泽一抬头，干坏事儿那小子睁着双大眼睛眼巴巴瞅着他，好像挨了欺负。

　　代泽都气笑了，说道：“你泼我一身饭，怎么还委屈上了？”
　　简文心如擂鼓，表情却十分内疚，直言道：“我错了。”

　　简文对代泽一见钟情，或者说是一撞钟情。

　　他本想赔代泽一件新衬衫，代泽没要，说要送去洗。
　　借着偿还洗衣费的由头，简文加上了代泽的微信，可最终代泽也没有收他的钱。

　　简文欠了代泽一份情，或许代泽由始至终都没有放在心上，但简文记了很久。

　　暗恋一个人可以很辛苦，也可以很快乐。
　　起码简文乐在其中。

　　他有许多乐此不疲的小心思，入职培训还没结束便和楼下传媒公司的一众小姑娘打成一片。有关代泽的年龄、生日、爱好，如此种种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简文每天掐着点来公司，就为了在电梯里偶遇代泽。
　　俩人一个在18层，一个在22层，几乎每天上班都能碰上，碰上了就简单聊几句不咸不淡的，简文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告诉代泽，于是很快代泽就知道了他今年刚毕业，是个职场菜鸟，独自租住在三环开外，需要每天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通勤。

　　简文很坦诚，他的坦诚来自于他的眼睛，这让他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思。
　　他太好懂了，哪怕他什么都没说，可他看着代泽的时候，眼睛里满满当当都是他。他单纯到连谎言都说不好，代泽随便逗一逗，就缴械投降。

　　俩人关系的转折点是认识两个月后。
　　那天简文外出走访，几乎一整天都在外面跑，直到傍晚才回到电视台，写完稿子已经接近凌晨，累得够呛，简文坐电梯都闭着眼睛。

　　后来电梯在十八层停了，同样刚结束工作的代泽走了进来。

　　代泽将简文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看的简文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退，靠住镜子。
　　“才下班？”代泽笑着说，“刚工作就这么拼？”

　　平时电梯里多少还有几个同事，这是简文第一次和代泽单独乘电梯，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代泽说的每个字都比之前清晰，这让简文感到紧张。

　　“没办法，明天就要交稿。”简文抓紧了背包的带子，看起来像个时刻准备挨训的小学生。

　　“年轻人努力点是好事。”代泽看着简文，“今天上班迟到了么？”
　　简文摇摇头。

　　“哦，早上没看见你。”

　　简文不禁呼吸一滞，脸颊立刻烫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今天外出了，没……没来电视台。”

　　代泽低头轻笑：“随便问问，你紧张什么。”
　　简文抿着嘴，瞥了眼电梯的数字屏。

　　“你是平时说话就这样，还是就跟我啊？”代泽往后站了站，弓着腰欠身看简文的脸，“怎么脸都红了？”

　　“我……”
　　简文刚要捂脸，代泽的手先一步贴上来了。

　　代泽身上有淡淡的香味，简文对香水研究不多，只是觉得好闻，好闻到头晕。

　　“简文？”代泽忽然皱起了眉，“你有感觉不舒服吗？”
　　简文老实的点点头：“你的香水闻得我好晕啊。”

　　代泽收回手，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好像中暑了。”

　　八月的天，正热的时候，简文在外面跑了一天，回来又加班到这么晚，忙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松下来，中暑的后劲儿一股脑涌上来。

　　代泽让简文在门口等，他把车开上来，带他去医院。

　　简文不太愿意麻烦代泽，说自己打车去就好。
　　代泽只说让他等着。

　　年长的男性似乎多多少少都有些独断，简文听话的在原地等。
　　代泽很快把车开上来，简文有些犹豫是坐前面还是后面，代泽降下副驾的车窗：“傻站着干嘛，还不上车？”

　　简文这才坐上副驾。

　　深夜路上车少，简文靠着车窗，有点没力气。

　　代泽看他一眼：“是不是难受？”
　　简文坐直了：“没有。”

　　代泽没再说什么，俩人很快到了医院，检查后安排简文吊水。

　　简文不想再耽误代泽的时间，一再保证自己能行，不需要人陪，催促代泽快点回家。
　　“父母不在身边的小朋友，一个人在医院怪可怜的。”代泽在简文身边坐下来，“没事，我陪你。”

　　代泽执意留下，简文过意不去却也赶不走他，闷闷不乐地靠着椅子，觉得自己给代泽添麻烦了。

　　代泽去买了杯咖啡，干脆在旁边处理起工作，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来了句：“原来你是冷战型的啊。”
　　简文没跟上他的思维：“什么？”

　　代泽眼睛还盯着屏幕：“你不高兴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吗？”
　　简文哑了一下，然后说：“我没不高兴。”

　　“没不高兴嘴巴撅那么高？”代泽笑了，“小孩子。”

　　简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觉得自己有点幼稚。
　　他凑过去看代泽的电脑：“哥哥，你在忙什么？”

　　代泽微微一顿，回过头：“你叫我什么？”
　　“哥哥啊。”简文大大方方地说，“你比我大这么多，没毛病吧。”

　　代泽合上电脑后盖，揉了下简文的头发：“你可以叫我叔叔了，小朋友。”
　　“才不要。”简文咬着纸杯，声音有些模糊，“就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