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渺山上虚渺殿》江淮之下

19、幻虚镜

　　建州府的小侍女匆匆跑过庭院。

　　“主上，十三仙子上了望月塔！”

　　巫衡正慢条斯理地修剪着星澜花，听见侍女的传报，握着剪子的手一顿。

　　“那个阿褚呢？”

　　“除却上次夜探府中后，便再未有过动静，一直呆在房中。”

　　巫衡放下剪子：“哦？”

　　小侍女低顺着眉眼:“确实如此，那位公子一直抱病在房中修养。”

　　修养？巫衡拿起一边的手绢，擦着修剪花枝时沾上的露水。

　　“那还不快去请医官？这煞仙有个好歹，可就要拿你是问了。”

　　“是。”

　　星云阵掩盖了一切天光，巫衡抬头看向望月塔的方向。

　　“你说说你，怎么就那么爱乱跑呢？”

　　说罢，巫衡无奈的叹口气。天边的望月塔星光黯淡，他的眉眼一抹笑意荡漾，“不过，也好，谁让望月塔底下埋着本该就是你的东西呢。”

　　巫衡扔下手绢，转身消失在星云阵下，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望月塔。

　　他看着望月塔顶的天光黯淡，塔顶结界开启，看来她进入幻虚境了。

　　塔内，十三已经被卷入幻虚境深处。她看着与自己长相酷似的女仙君跳下灵虚台，转入轮回，即将转入下界。眼见女仙君就要下界，十三看着眼前的灵虚台，抬脚也要踏进。

　　此刻，十三忽感背后有一股无形的吸力，企图将自己吸入哪里。十三尚未回神，便转眼间撞入一个清冷的怀抱里。

　　十三抬头，却见巫衡冷峻的面容。

　　巫衡揽着十三，冷着眼：“仙子跑上哪儿去？”

　　十三忙挣脱他的桎梏，“放手！”

　　等到十三再回头，看向灵虚台时，异香散尽，七彩的烟云也早已销声匿迹。那女仙君也不见了踪影，灵虚台缓缓闭合。

　　十三气急，只要再多看一会，就能知道，自己为何会莫名地出现在大荒境了。只肖一小会，自己便能破了身世之谜。

　　她飞回灵虚台，企图用灵力打开灵虚台不成。一时气急，破土而出数十丈冰凌直冲灵虚台。短短不消半刻，冰凌尽碎。

　　巫衡从高处飞下，捆仙绳暂时束缚住了十三。

　　“你冷静点，这只是幻虚境，便是你破开灵虚台，在下面等着你的只会是你内心的梦魇！”

　　十三挣断捆仙绳，抬手提起一把寒冰剑，直指巫衡脖颈。

　　“尊主赶来的可真快，从十三进入望月塔到现在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你便匆匆就赶来了，是怕十三从这里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吗？”

　　寒冰剑刺骨的寒气不断侵袭着巫衡的脖颈，锋利的冰刃不过一寸，便能截杀他。

　　往事如烟，却历历在目，一如当年的她将皓月架在他的脖子上一般。他嗤笑：“此情此景，还真是似曾相识啊。”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十三：“你什么意思？”

　　巫衡笑的一脸温柔，可眼底的阴郁，深沉如同不见底的幽潭。他丝毫不在乎眼前的寒冰利剑，缓缓逼近十三，低沉的嗓音响起，“阿毓啊，你每每午夜梦回不都应该会见到我吗？”

　　十三不可思议的看着巫衡，呆呆地怔在原地。巫衡顺势轻轻的握住她手里的剑，也不顾冰刃划破肌肤，鲜血如注，只见他俯身凑近十三耳边，轻轻说道：“阿毓，你说你究竟是恨我还是恨你爱我？”

　　十三已经快疯了。不知身世，夜夜被梦魇所困，在梦里挣扎着碎片般的往事，痛苦不已。

　　“望月塔是你设的，也是你引我来到此地的......”

　　巫衡将沾满他鲜血的寒冰剑丢向一边，叹气道：“我可是废了好大功夫才把皓月镇压在塔底，他还不领情，总给我在这闹事，我也是没办法，只好用幻虚境困住他了。”

　　她木讷的回头，声音细弱，“所以这里面全是皓月的记忆，那名女仙君也确确实实就是我......”

　　“可你，究竟是谁呢？”

　　巫衡皱着眉头，有些不开心，语气满满的遗憾，“也对，你早就忘了我啊。”

　　十三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对往事无知的茫然无措，对到手的答案飞走的悲愤交加，被巫衡嗤笑的怒意。

　　她抬眼看着眼前，笑意浅浅的巫衡，只是问道：“你想怎么样呢？”

　　怎么样才会告诉我，我想要的答案。

　　巫衡眉眼一弯，嘴角勾起，“我怎么会要你怎么样呢。”

　　“不过，请仙子答应几件事而已。”

　　十三心里已经警铃大作，细眉紧拧，“你想要做什么？”

　　巫衡云淡风轻道：“放心，巫衡绝不为难仙子。”

　　“第一，我要仙子带走皓月，那可是你废了半条命才取回的，总不能一直将他镇压在暗无天日的望月塔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