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渺山上虚渺殿》江淮之下

20、道不同不相为谋

　　望月塔底，被镇压的皓月剑如是感应到了什么，在地底发出了激烈的震动，声声剑鸣近乎穿破云霄。　

　　望月塔顶层的地面开始塌陷，巫衡淡定的看着地面的破碎。十三腾空而上，却被巫衡一手按住肩膀，生生的给按了下来。

　　十三冷眼，顺势撇开肩头，侧身一掌。巫衡却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十三皱眉，狠狠发力迅速张腿踢过去。巫衡巧妙避开，灵力波及身后的墙面，霎时炸开数道深深的裂纹。

　　巫衡飞在半空，负手而立，眼见得十三就要拆了望月塔。他却淡定的很，语气不深不重，“仙子，何必动粗。”

　　十三冷冷的看着他，“我这人一向不喜忍耐，素日遇着什么憎恶的人或事，总免不得出手。”

　　巫衡闻言，却有些神思恍惚，轻轻地自言自语着，“憎恶也好，喜欢也罢，总归还是记得的。”

　　总比千万年来，被人遗忘来的好。

　　何况他看向十三的眼神，从来就不清白。

　　塔底塌陷的地下漆黑一片，他低头对着地面，猛的一掌，彻底打穿了塔顶，直通向塔底最底层。

　　在一声声碎石崩裂的砸地声中，他的声音不大，十三却一字一句听得清楚，带着威胁的意味。

　　“我再说一遍。”

　　“你若想知道往事，就必须答应我三件事。我就会慢慢告诉你，你想知道的过往的一切。”

　　“第一件事，从这里，带走皓月剑。”

　　也不知是否错觉，依靠这那抹浅淡的天光，十三却见巫衡说话时的眼神复杂而隐忍。

　　十三却没有任何动静。当她清冷的目光投向巫衡时，在他意味不明的眼光里，她缓缓开口：“你知道吗？我在虚渺山学到的第一个东西是什么？。”

　　说话间，寒气缭绕着兵刃，她高高的举起剑。

　　“那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寒冷刺骨的剑气纵横塔顶，触即化冰。

　　无论她多么渴慕真相，无论她多苦苦追寻着过往，在无数个深夜里被同样的梦魇折磨，都不会与敌同行。

　　曾经在虚渺山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都在心头跳跃。有那么些许的瞬间，她会想，即便没有过去又如何？

　　那夜的星空下的建州府后院，巫衡确实做到了无声无息间将星云阵重置，可他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马脚。

　　在十三的猛烈攻势下，巫衡开始只是躲闪，直到万千冰凌化作利剑指向巫衡，他听见她说，“上古的重明鸟最喜光明，一生追求炽烈。而星云阵最大的效用确是遮掩天光。”

　　十三语气微顿，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冰凌团团包围的巫衡：“残魂被困镇妖瓶数千年，还未被镇妖瓶炼化，但也定受其影响，大受损害，导致融合本体后，短时日内，不得见天光。”

　　“巫衡，所以，在残魂未归的在此之前，你应该都在沉睡，只是不知是什么契机让你苏醒了。之后你便召唤残魂回归，随之而来，镇妖瓶破裂，残魂出逃，我才会下山追寻。”

　　听完十三一大串话，巫衡都不由得为其鼓起掌来。

　　空旷的黑暗里，他眉眼微挑，嗓音带着醉酒的笑意，“仙子，果真聪明。”

　　他毫不吝啬的夸赞，十三却皱起了眉。她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是谁，想干什么，又为什么要做。他在她的面前，有无数的迷题不解。

　　“所以呢？仙子？”

　　在十三疑惑的目光里，巫衡偏头眉眼带笑，满是柔情的望着她：“你要待我如何呢？”

　　是如同数千年前一般，再捅我一剑?还是亲自送我入那蚀骨灼心的镇妖瓶?

　　巫衡很期待她的回答，想看看与数千年前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十三却低眸，却不予理会，只是并指一放，万千冰凌追巫衡而去。巫衡面色如常，好似料定是这么个结果。他只是挥手，在他身上出现一层魔障。玄光四溢间，冰凌寸断，连同那塔面的碎石，火速坠落塔底，粉身碎骨。

　　玄光内，巫衡目光紧锁十三，终究还是轻叹口气。

　　也罢也罢。

　　“唉，你说不出的答案，我自己会慢慢挖掘。”

　　只要，你还在。

　　巫衡脸上充满很遗憾：“仙子啊，在这个天地间，没人能伤的了我。现在即便是你，就算是皓月剑重归，你记忆恢复，那你也不能奈我何。”

　　“除非，我甘愿赴死。”

　　说完，他飞上出望月塔，临走之时，立在塔顶上，回头看向十三说：“我的话不会变，只要你答应我三件事，你问什么，我都会坦诚相待。”

　　独留破碎的望月塔内的十三。

　　她在皓月剑的声声剑鸣中，面无表情，周身冷冽之气不减半分，只是默默收起寒冰剑，望了眼幽深不见底的塔下终究飞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