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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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廿依愣了许久，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所以你才要躲着我，没有要跟我分手，对不对？”
许仕梧抿着嘴唇，羞涩地点头。
姚廿依趴下来，耳朵靠在许仕梧健硕的小腹上听了听，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感觉宝宝在动！”他却仰起头，傻乎乎地说。
许仕梧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无奈道：“什么啊。”
“为什么觉得我会不喜欢这个宝宝呢，还是你只是因为是你来孕育这个宝宝，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怕，你不想要这个小孩。”许仕梧犹犹豫豫地坦白心声。
“你的工作很忙，责任也很重，而且我总觉得，你似乎还不想开始一段婚姻关系。”
挠了挠脖子，许仕梧继续，“可能因为你有你的目标，在实现目标的以前，贸然把你绑定在一段关系里面，这样的想法太自私了……我总在想，真的相爱的两个人不该囿于某种既定的关系里。爱是流动的，两个人的关系也不总是稳定，给一段关系加上道德和法律的约束与责任，反而会剥夺让这段关系自由发展的美，是吧？”
“可是，那你怎么办呢？”姚廿依惊得话都说不清，“那我们的宝宝怎么办呢？”
就打算放弃他了吗？
“我会好好生下来，好好把他养大的！”许仕梧突然很自信。
“那我呢，我身为孩子的妈妈……嗯……爸爸，该怎么办？”
想不清楚，姚廿依慌张地问：“如果今天我不来，你就打算一直不告诉我吗？”
许仕梧无措摇头，“我这不是没想好，所以就先躲起来了嘛。”
“唉……”姚廿依又生气又想笑，“你真是，我为什么要放弃我的孩子啊？我又怎么可能会放弃你呢？”
“我知道，我没想让你放弃我。”许仕梧挠着头说。
那还跟我提分手？
姚廿依嗔他一眼，眼神触到那人，又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
“我只怕拖累你。”许仕梧说。
“以后不许再躲起来了，”姚廿依忿忿道，“我很喜欢你，也很期待属于我们的小宝宝。我生气的是，你要先问过我的想法，再决定要不要独自抚养。”
许仕梧点点头，他个头大，大部分时间气质超然，此刻却和一只憨笨的狗狗很像，“以后不会了。”
“哇，你升级做爸爸了！”姚廿依轻抚着他的头发，“真的有一个新生命，因为我们俩而诞生了。”
许仕梧摸着自己的腹部，也感慨地点点头，“对呀，竟然是我来完成这件事……真好。”
姚廿依覆上他的手背，“那我和九九回去啦，我们等会儿见！”
“好。”
“别躲着我了。”
许仕梧揉揉他的头发，笑容窝心，“知道了。”
又交代了一些琐碎，抚了抚许仕梧的小腹，跟他们尚未成型的宝宝问好。姚廿依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过头，对弟弟说：“那我们回去吧。”
“嗯。”姚时九拉着他的手，左手掌心握紧，大拇指抚弄着结婚钻戒。
幻象开始融解，蒸腾，消失。不同的是，等再次清醒过来，只剩姚时九独自一人站在自己的美好回忆里。
他试探地叫哥哥的名字，又绕着剧院找了一圈，随后确定姚廿依并没有加入下一层幻象。
走回剧院大门，他小声地说：“明明袁惗就可以的……”
只有他自己了，兜里有张舞台剧首演的门票，vip席位，虽然不算贵，但付款时他的心还是隐隐抽痛了一阵。
临近圣诞，这次舞团的剧目是《胡桃夹子》，姚言书扮演的自然是王子。
姚时九还记得这场演出带给他的惊艳，胡桃夹子变成英勇英俊的王子，带着女孩克拉拉，打败阴暗的老鼠，来到了梦幻的糖果世界。
踩着柴可夫斯基创作的悠扬曲调，克拉拉和王子在一切美好事物的围绕下翩然起舞，忽然钟声响起，克拉拉从床上醒来，床头摆放的胡桃夹子仍是昨天的样子。
没有王子，也没有甜蜜美好的世界，原来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到结尾，克拉拉望着窗外的漫天大雪，心里思念着再也见不到的爱人……
姚时九记得，看完演出过后，他其实怅然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怅然过后，他又意识到了芭蕾、音乐、剧目的美。
意识到艺术才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东西，哪怕是个外行，仍旧会被这份真诚与美丽所感染和打动，在他枯燥的生活里短暂点亮火光。
更重要的是，在这一天，他还经历了一件幸运的事。
来到检票处，姚时九照常将门票和身份证递给检票员，对方比对着他和证件照片，然后在门票上敲在钢印，又从桌下的抽屉里重新取出一张票，一并送回去。
“这位先生，恭喜您，”检票员说，“您被系统选为今天的特别观众。我们已经将您的票换成了vvip等级，您的座位在剧院的最佳观看点上；表演结束后，您还可以找到场边的工作人员，请他带你到后台和所有演员与主创见面！”
相较上一次，姚时九的反应淡定了许多，可还是笑得眯起了眼睛，“谢谢您。”
检票员微笑回答：“不客气，祝您有个美好的观剧体验。”
因为是vvip，工作人员将姚时九带到了他的座位上，还从剧院酒吧帮他买了份白葡萄酒，配合奶酪与青葡萄端了上来。
“距离演出开始还有三十分钟，您可以在这之前享用些小食。您的座位侧方是演出介绍，如果您有别的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那奶酪的油脂很多，吃着腻口。这次姚时九只吃了酸甜的青葡萄，配着酒，在演出开始前把自己打点得从里到外都暖烘烘。
剧目依旧很好看，这次再看，可能是触景生情，姚时九竟然几度鼻酸。
他希望克拉拉的美梦永远不要终止，也祈祷如果她非得醒来，也能在现实生活中邂逅王子，将日常生活过成童话。
这么想，或许忘掉美好的记忆也不全是坏事。
这样的话，哪怕现实再惨淡，也不会跟美好的过往产生对比，让人一直自怨自艾，一直在往事里打转。
演出结束后，姚时九缓缓起身，随着其他观众走向出口。
“先生，您不去后台跟演员们打个招呼吗？”刚才给他倒酒的服务生拉住他，期盼地望着他。
“不”字含在嘴里，怎么也说不出来。犹豫再三，姚时九终于改变了过去的决定，随服务生掉头往后台走。
演出结束后的后台乱糟糟的，舞美、演员、统筹、导演，在不断宽敞的空间里溜来窜去。
姚言书刚卸掉厚重的舞台妆，在化妆镜里看到了一脸忐忑的姚时九。
两只胳膊将羽绒服抱在胸前，像只迷茫的小仓鼠。
他转过头，主动走上前，“你好，我是今天的演员，饰演的是胡桃夹子王子。”
见有人主动跟他搭话，服务生满意地拍了拍姚言书的肩膀，将接下来的工作留给他，临走不忘说，“谢啦，我去叫摄影师，给你们拍张合照。”
“之后得交给宣传，发在公众号里。”
“行。”姚言书朝他昂昂下巴，又看向姚时九，问：“你还记得我吗？”
那当然啦，姚时九重重点头。
姚言书搓着手说：“听说你留在本市找工作了，总想找你出来，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但又总怕打扰你。”
“不打扰的。”
“嗯，不打扰就好，”姚言书释然地笑，“那等会儿咱俩留个联系方式，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再见面。”
姚时九从羽绒服的兜里找到手机，攥在掌心里，生怕待会忘记，“行。”
“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我们是来自同一个福利院里的孩子，虽然平时不联系，但我一直觉得你是我在这个城市里的家人。像是，我的弟弟……”
姚时九抬起头看看他。
弟弟……
“我其实没想过我能拥有家人。”他不好意思地承认。
真是怪不好意思的，他们俩都是因为没爸没妈才住进福利院的，也早就习惯了没有家人的生活。
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他们突然有家人了。
姚言书“嘿嘿”笑了几下，“我也没想过，家人什么的，说出来可真肉麻。”
“可是，有了家人之后，心情真的变得很好了，是吧？”姚时九傻笑着问。
“嗯！”姚言书笑着答，“那我以后就叫你‘九九’啦。九九，我带你认识其他的演员去！”
被姚言书领着，穿梭在忙碌的后台里的时候，姚时九想起了自己跟在姚廿依的身后，跟着他穿梭于未知的海洋。
原来他到哪里都不孤独，都有一个温暖得炽热的灵魂，牵引着他，愿意跟他分享大千世界。
幸福指数已然达标，嘈杂的声音渐弱，人头攒动与明晃晃的灯光都慢慢暗淡，褪色成浅灰，深灰，随后彻底陷入黑暗。
耳边传来熟悉的海浪声，这次姚时九在袁惗的怀里醒来。
姚廿依仍受在沙滩上，看到他平安回来了才放下心。
“九九，难受吗？”姚廿依蹲在他身边，摸摸他的额头，“你怎么晚了这么久啊？”
“是啊，哪儿难受啊？”袁惗也满脸担忧。
姚时九摇着头，安慰他们俩，“我没事的，什么问题都没有。”
他想，其实无论书里还是书外，他的生活都充斥着大大小小的乐趣与幸福。
书外的世界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全然没有希望，那些小的不值一提的幸福，恰恰也因为这样，可以重复上演在他的生活里，频繁地让他尝到些甜。
不过一切都没有这个当下更让他幸福。
在这里，他有关心他的哥哥，有爱着他的合法配偶，可以纵横四海，也能在陆地上谈情说爱。
勇敢地踏出那一步就会发现，拥有家人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那个鼓起勇气，勇敢朝着未知迈出一步的自己，也一直闪闪发亮。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