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帕罗西77

3、第 3 章

　　10

　　大老板送特助离开，然后径直走到兄弟的车旁。

　　兄弟没有走。

　　大老板是个胆小的人，兄弟也是个胆小的人。

　　兄弟没有勇气在刚刚敲开大老板的门，也没有勇气听大老板给予的最后的宣判。

　　大老板坐上车，就闻到一股很浓重的烟味。

　　烟灰缸里装满了烟头。

　　一根一根，全部抽到了填塞海绵的地方。

　　大老板拿起空掉的烟盒，心里是密密麻麻的痒。

　　他神色复杂。

　　兄弟薄唇紧抿。

　　大老板不敢讲以后，但是他愿意给现在的兄弟一个机会。

　　这是大老板告别过去的机会，也是兄弟抓住大老板的机会。

　　大老板说：“以后别抽烟了。”

　　兄弟问大老板什么意思。

　　大老板回答，他不喜欢以后的男友是个烟鬼。

　　兄弟愣愣地看着大老板洗漱干净的面庞。

　　大老板眨了眨眼睛：“不愿意就算了。”

　　怎么会不愿意。

　　兄弟想了一句很俗的话，就算大老板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

　　区区一个戒烟，没有比这更容易完成的事。

　　大老板把兄弟带回了家。

　　他让兄弟去浴室洗澡，又在门外给没有带衣服进去的兄弟递上干净的换洗衣物。

　　那是大老板的睡衣，宽宽松松，穿在兄弟身上正合适。

　　大老板目不转睛地盯着兄弟看。

　　他第一次以恋人的角度去看兄弟，竟觉得兄弟领口露出的锁骨格外性感。

　　兄弟身上带着热腾腾的水汽，黑发湿润，下巴上的胡渣也在刚刚全部剃干净。

　　大老板被兄弟身上散发的荷尔蒙迷了神智，在兄弟问大老板可不可以接吻的时候，点了点头。

　　接吻。

　　情侣间的事情。

　　所以兄弟提出要接吻的要求很正常。

　　兄弟嘴唇上还有昨天晚上被大老板咬出来的伤口，已经结疤，在松软的唇上显得格外突兀，又格外想亲。

　　11

　　大老板和兄弟的恋爱很纯情。

　　明明三个月过去，他们的亲密只局限于亲吻和拥抱。

　　关系的转变让两个人都有些不适应。

　　但最不适应的是大老板。

　　兄弟会接送大老板上下班，会在分别的时候要一个贴面吻。

　　兄弟要的很少，但满足很多。

　　每当兄弟脸上露出笑容，大老板心里都会像沾了棉花糖一样松软，还有一些酸涩。

　　那是心疼的酸涩。

　　他觉得兄弟这个人太容易满足，没骨气。

　　但是又喜欢兄弟这种没骨气。

　　于是他又凑上去吻了吻兄弟的嘴唇。

　　那块疤很久以前就掉了，兄弟的嘴唇柔软干净，大老板亲了很久。

　　恋爱第四个月的第一天，也就是今天，大老板让兄弟搬进了自己家。

　　大老板其实有点紧张，因为同居意味着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自成年以来，大老板的床上从未出现过第二个人。

　　但是兄弟只是抱着大老板，像抱着什么心爱的玩偶，他会用干燥的嘴唇亲吻大老板颤抖的眼皮，其他什么也没做。

　　兄弟抱着大老板，一觉睡到天亮，睁眼看见大老板睡颜，是他觉得最幸福的事。

　　大老板从床上醒来，兄弟已经换好了西服，在一边哄大老板起床。

　　大老板其实是有起床气的，他尤其讨厌被人叫醒时的感受。

　　但每次兄弟吻他额头，鼻子，嘴唇时，他睁开眼，什么都气不起来。

　　大老板觉得兄弟太宠他了，不想走路去浴室，兄弟就抱着大老板过去，替大老板挤好牙膏，放好水，又用热毛巾给大老板擦脸。

　　这太那啥了，大老板受不了，于是只让兄弟做了一次。

　　大老板提出来的时候，兄弟表情平静，点头答应。

　　大老板觉得兄弟不高兴，但不明白兄弟为什么不高兴。

　　兄弟送大老板去上班，离开前给了大老板一个吻。

　　大老板就觉得刚刚是他的错觉，于是没有再想。

　　12

　　天气入秋，大老板和兄弟一起去超市买了排骨和玉米，准备回家炖汤。

　　大老板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也不会。

　　只能在旁边看兄弟往锅里丢切片的姜和打了个结的青葱。

　　兄弟做饭熟练，挽起的白衬衫囤在手肘，露出健壮的小臂。

　　大老板靠着冰箱，觉得兄弟手上血管沾水的样子格外性感。

　　那是在烟火气中，属于成熟男人的性感。

　　偌大的城市之中，奔波一天的劳累，有多少人肯为你洗手作羹汤。

　　有人选择一碗泡面解决温饱，有人随便找一家快餐店坐下。

　　这是一个速食的世界。

　　谁愿意浪费时间，只因为大老板一句想喝玉米汤，就挽起衣袖亲自熬煮。

　　排骨冷水下锅，煮出血沫过冷水，丢进砂锅。

　　兄弟做完一系列动作，扭头看见斜靠在冰箱上发呆的大老板。

　　他冲大老板打了个响指：“在想什么？”

　　大老板回神，指着兄弟几千块的衬衫：“在想刚刚忘记给你买一个围裙。”

　　白衬衫几个油点，小小的。

　　跟兄弟身上气质不符。

　　大老板想了想：“你换下来吧，我拿去洗。”

　　大老板本意叫兄弟去卧室拿了衣服换，但兄弟直接当着大老板的面脱了。

　　倒三角，精壮的腹肌，还有胸前两枚枚红色的小点。

　　一览无遗。

　　大老板看红了耳朵，觉得自己比锅里的玉米还要烫。

　　兄弟盯着大老板的耳朵，有些孩子气的得意：“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什么。”

　　大老板此地无银三百两：“谁害羞！”

　　他说不出其他话，拿着兄弟的衣服跑了。

　　他想，那么冷的秋天，冻死兄弟这个臭流氓的最好。

　　大老板躲进浴室，将油点涂上清洁剂。

　　又在浴室待了一会儿，脸上热度褪去，他才拿了一件家居服出来给兄弟。

　　兄弟盯着大老板手，表情怪异，但最后还是穿上了。

　　大老板立即笑出了声

　　什么奇怪的搭配。

　　上身休闲，下身正经到不行的西裤。

　　大老板笑，兄弟也笑。

　　窗户透进来的风是秋天晚霞的味道。

　　大老板心中忽然冒出一股满胀于心脏的安心和愉悦。

　　小时候他回家，见到厨房里做饭的妈妈，说起学校里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就是这种感受。

　　旧时记忆里的温度和味道，在此刻重合。

　　时隔那么多年，他竟然在兄弟身上也感受到属于家的味道。

　　12

　　晚上回房，兄弟抱着大老板厮磨。

　　浅尝辄止，很快结束。

　　兄弟闭眼，鼻息逐渐平稳。

　　兄弟睡着了。

　　大老板还睁着眼。

　　他觉得怪异，但是又说不上哪里怪异。

　　他在兄弟的缱绻而情深的吻中感受到兄弟的爱。

　　也能从相处之中感受到兄弟的用心。

　　似乎没有哪里不对。

　　但就是哪里都不对！

　　大老板觉得自己像一团打结的毛线团。

　　毛线团两头藏在线团里面。

　　看不见也解不开。

　　大老板有心无力。

　　唯一确定的是，兄弟爱他。

　　13

　　时间向冬季过渡，天气越来越冷。

　　这天，大老板买了几件大衣送给兄弟。

　　他让兄弟试穿。

　　兄弟刚从公司接他回家，身上穿着板正笔挺的西服。

　　他二话不说，接过其中一件大衣穿上了。

　　大衣是黑色的。

　　衬得兄弟脖子上的皮肤很白，可以看见皮肤在青绿色的血管。

　　兄弟扯了一下领带。

　　大老板眨眨眼睛，奇怪冬天到了，那些深山老林里漂亮的狐狸精怎么还不去冬眠？

　　兄弟不动声色勾唇微笑。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发现大老板喜欢自己穿西装的样子。

　　单手扯领带，更要了大老板的命。

　　大老板看见兄弟脸上的笑，自觉暴露。

　　张牙舞爪过去扯掉兄弟的领带。

　　闹了，抱了，亲了。

　　兄弟跟大老板说：“明天出差。”

　　“怎么这么突然？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并不突然，三天前就定好要出差的计划，只是兄弟一直没说。

　　兄弟回答：“一个礼拜，去美国。”

　　大老板点点头，努力忽略心头那股怅然。

　　出差，一个礼拜，工作嘛。

　　成年人，有分寸。

　　自然不会说什么任性不要走的话。

　　他努力压制离别的不舍，但情绪这种东西从来不是什么好驯服的东西。

　　晚上，兄弟穿着家居服，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时候，那股情绪到达了高峰。

　　兄弟立好行李，放在墙角，回头看大老板。

　　柔软的家居服，脸却是硬邦邦的。

　　兄弟过去，故意掐了一把大老板的脸：“谁惹我们阿年生气了？”

　　这哄小孩子的语气？？？

　　大老板抬眼瞪过去。

　　兄弟失笑，他不是感受不到大老板情绪低落。

　　和大老板相比，他只会只多不少。

　　但那又如何，再不舍得，第二天的飞机还是会在早上八点准时起飞。

　　兄弟望着大老板的脸，没有多想就亲了上去。

　　唇舌是用来讲话的。

　　但有时候，不讲话也能表达不舍。

　　很长时间里，兄弟都想开口，干脆让大老板陪他去算了。

　　但兄弟只是想想。

　　美国那么远，他不舍得大老板路途劳累。

　　至于其他原因，他不愿意想。

　　他只是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早上七点，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

　　兄弟洗漱完毕，亲吻还在睡梦之中的大老板，一个人去了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