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中生存》净雅

42、第十一章

　　辛火将宁然两人送回国宾馆之后，便回了自己家。毕竟得出京一趟，京里还又要变天，总是得安顿好家里人！还得点齐了出京的人手，总不能别人都是一窝蜂出动，就御马监自己独个行动吧？又不是手下没人！

　　第二天，一觉醒来，赵图文只觉得头疼欲裂，想起昨晚的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喝酒竟然输给了一个太监？还是四人围攻一个！这去哪儿说理去！

　　“醒了？本王倒是不知，本王的王夫，还是个小酒鬼，看来素日里倒是亏待王夫了。” 赵图文猛地抬头，发现宁然脸色不善的坐在那儿，身后的贴身宫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时，脸色登时变了。

　　屋外文丽拦住要往内院儿进的辛火、李秉笔、陆小公公，尴尬的表示亲王这会儿不方便他们拜见。他们三人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鬼哭狼嚎，纷纷表示理解，继而转去了前院儿的书房。

　　不过，待书房里只剩下三人及他们带来的人时，李秉笔还是不由咋了咋舌，“看不出来，亲王的家教居然如此之严，王夫不过是喝了点酒而已，这也要行家法！”

　　陆小公公给宁然辩解了一句：“就是一根鸡毛掸子，算什么家法，也就是赵王夫太过娇气了些，才如此鬼哭狼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亲王把赵王夫怎么了呢！”辛火也点头道：“赵王夫是太过跳脱了些！”

　　李秉笔见此，微微挑眉，干脆不说了。另两个人也没说什么，静静等待亲王料理完了家事儿，再来见他们。

　　不过片刻，宁然拱手进了书房，“贵客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亲王严重了。” 李秉笔不在意的摆摆手，道：“咱家此来，是要与亲王商议一下，沿途具体安排。”“哦？辛掌事与公公也是？”宁然转头看向辛火与陆小太监。

　　辛火颔首，陆小太监却是答非所问，“亲王，臣姓陆，您可以叫臣小陆子。这一路上，内侍公公不少，您叫一句公公，十个内侍得有十个回头。”

　　额！宁然默然，只能重新问了一遍：“小陆公公也是为了与本王商量沿途安排而来？” 陆小太监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仿佛再说，不是为了这个，他来干嘛？

　　宁然只觉得无语，让她都没了与这几人打机锋的心力，堪称直白的说：“只要你们把本王一家护送至华阳府，再护送回京，你们要做什么，都与本王无关！若是要借本王名义的话，请告知本王，让本王心里有数。”

　　“就这样？”辛火诧异，宁然则是点头， “就这样！毕竟，陛下的原话是，安排司礼监、御马监、东厂、绣衣卫的人予本王，帮本王处理华阳府府丞要处理的事，本王则是专心报复本王的血亲。也正因如此，你们才想借本王的名义，清理皇族宗室里的蛀虫，不是么？”

　　李秉笔却是笑了笑：“御孝亲王慎言！老奴不过是帮主人家，打发几个不干人事、上门讨秋风的穷亲戚！可没想过，要对付主人家。”话是这样说，但看他一脸的笑意，就知道，也只是说说而已。

　　辛火附和李秉笔之言，“常言道三代血亲、五服之内、九族族人！三代之内为亲人、五服之内为本家、九族之内为族人！但是有多少皇族为陛下的亲人？又有多少皇族为陛下的本家？就更别说宗室了！

　　若是有能力又忠心于朝廷便也算了，但是对于那些败坏皇室名声，却又与陛下早就出了五服，甚至连族人都不算的宗室，弄死一个少一个！”

　　陆小公公颇以为然的点点头，“说起来，还是亲王给奴等人的灵感，奴派人到宗人府抄录了一份牒谱。虽然人是要杀，但那些爵位也不能浪费了不是？

　　那些与陛下五服之内的本家，甚至是三代之内的血亲，都有不少是没有爵位的，其中不乏有心向学之人，正好拿那些爵位帮助他们求学。若是将来，能有十之一二，学成报效朝廷，也算是奴等人的功德了。”

　　毕竟，爵位给的俸禄、东西再少，那也绝对够一家几口人的嚼用了。对那些贱籍出身，只求平安度日的宗室庶出子嗣们，也是求而不得的。更何况，就算不求财，爵位蕴含的隐形福利，也是诸多人梦寐以求的。

　　宁然无语，却也不多说什么：甭管他们这些人的出发点是什么，只要说到做到，只诛杀皇族宗室，不波及无辜，那也算为民除害。

　　于是，这件事便算是说定了，又商量好了出发时间后，几人便告辞。宁然则是想着今日早朝上的事儿，有些出神。

　　不知是不是阉党们商量好的，还是他们想一块儿去了！今日早朝上，有人再次提起二皇子成年，该为其赐婚、赐封地，命其就藩的时候，就有阉党提起，不如将其过继给无继承人的亲王。

　　二皇子乃从四品安嘉皇子，其母是正九品贞淑的秦氏！按规矩，该册封为正二品亲王，掌一郡的军权或政权，有皇位继承权！但是，一但被过继出去，皇位继承权铁定是没有了，到手的封地也无了，只有爵位上能稍加弥补。

　　也就是说，二皇子若是要被过继出去，只能是正一品亲王，如此才会继承从一品亲王之位！而现今无嗣的正一品亲王只有尊敏亲王，即陛下的大姑母。

　　也不知道，是谁想的损招。但很显然，陛下心动了！因而，小陆公公所言，或许便是在为了这件事铺路吧！

　　而辛掌事的话，宁然为深以为然：她自己说是宗室，但早就与陛下出了九族！不过因着祖上受封的爵位够高，且又一直是嫡出，祖父也尚在，这才能一直被列入宗室里。

　　但到了父亲那一代，就不能再算是宗室了，只能算有着皇族姓氏的勋贵！当然，不论对内还是对外，只要爵位传承没断，都还是能以宗室自居的。也就是李秉笔说的那种，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不过，不论宁然心里怎么想，嘴上还是不能这么说的。毕竟她现在是尊贤亲王的嗣女——御孝亲王！与皇帝是五服之内的本家！

　　因而，对于他们要做的事，宁然十分赞成：左右倒霉的也不会是她！

　　待赵图文上好了药，故意一撅一拐、嘶嘶哈哈的来书房，喊宁然去吃午饭，宁然已经整理好了思绪。但是见到赵图文如此，愣是直接被气笑了：算起来，他还是陛下三代以内的血亲呢，结果就这？

　　得亏是公主的孙子，没有爵位，又嫁给了自己，不然这种没出息的纨绔子弟，怕也是李秉笔他们盯上的人之一！

　　赵图文虽然觉得宁然的眼神有点怪，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明所以的回了个笑。令宁然直接无语了！罢了，反正都已经决定不管了，那还想这些做什么？

　　于是，宁然起身跟着赵图文吃饭去了——赵图文跟前有一小瓶，约二两的果酒。既然他喜欢喝，宁然也不穷，没道理管着他。不过，为了身体着想，总还是要有度的！毕竟，小酌怡情、酒大伤身嘛！

　　接下来的一天半，再无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毕竟现在也没什么天灾人祸，二皇子与大公主的事儿，又一时半会儿商量不出什么章程。

　　所以，宁然浩大的赴任仪仗，就成了京里难得的热闹。看热闹的郎君娘子不知凡几，就连皇子公主都有凑热闹的，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出现在宁然面前而已。

　　不过，宁然却顾不上在意这些了，她已经拿到了自家血亲的资料，却是看的恼火又轻松：收到自己过继出去的圣旨当天，父母便已经合离，嫡妹跟着母亲回了母家。

　　从祖父到伯父到父亲到叔父，都因为父亲有嫡长女在，却要将爵位传给庶长子的原因，受到申饬。因而这几年在职位上原地踏步不说，有些甚至还倒退了。

　　故此，一家子都对父亲有不小的意见，就连伯父都不怎么关照父亲了。不过，身体倒是都很康健，想来受到自己回去的消息时，应该会很高兴？

　　母亲合离回了娘家之后，没多久就立了女户，仗着妹妹成年后的爵位，还给妹妹娶了夫。就是因为妹妹身体的原因，并不敢要子嗣，所以母亲对此有些忧虑。

　　看到这儿，宁然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但随即又放下手：自己已经被过继了出去，子嗣若再过继回去，焉知子嗣日后不会埋怨？毕竟爵位相差的也实在太多了些！

　　想到这儿，不由叹了口气，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孕呢？若是到了华阳府时，自己能挺着肚子回去，想来母亲见到，应是会有几分欣慰。

　　因而，一路上，宁然没少折腾自家王夫。刚开始赵图文还很高兴，可后来就不行了，眼下青黑、双腿发软、走路打晃的他，晚上宁肯去跟着李秉笔他们，去下榻之地的宗室家里上门敲诈，都不愿意上宁然的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