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中生存》净雅

43、第十二章

　　好在，出发大半个月后，就有随行府医诊出滑脉之相，又过了半个月，确诊为有孕，宁然这才放过了赵图文。由着他跟李秉笔他们跑来跑去，自己则由文丽伺候着，精心养胎。

　　也幸好，为着除掉皇族宗室里的蛀虫，以及挑选没有爵位却可培养价值的宗室庶出子嗣的缘故，一行人的脚程十分慢，一天走不出二十里地！不然宁然一个孕妇，可就要受大罪了！

　　就是吧，看着李秉笔他们，每到一城便要清理一些皇族宗室，宁然看多了也是心有戚戚焉。扰民倒是也没有扰民，倒不如说是万民兴高采烈的迎接宁然一行人，就是波及范围有些广！

　　上到一府知府下到一些县衙差役，以及都在李秉笔他们的打击范围。还没走出多远，就给宁然惹来了一波刺杀！等走到华阳府，别说宁然，就是她府上随便一个活下来的下人，面对刺杀，都能从容应对了！

　　华阳府还是老样子，与她来参加府试、乡试时并无不同，也就是当官的换了人而已。不过，等宁然成了府丞后，就截然不同了：华阳府中所有皇族宗室，都被李秉笔他们挨个捋了一遍，爵位数量没变，但人数却少了三分之一！

　　而宁然自家，属于被重点关照的，且也实在是不清白！满门抄斩够不上，刑场砍头也不至于，但剥了官职、除了爵位，回家吃自己的，却是大有人在！

　　为了免受某些人的牵连，祖父不得不同意父母在子嗣就分家！而父亲作为嫡次子，与两个异母嫡弟一起，分到了两成家产。但因为被剥了官职、除了爵位，他的妻妾人数便不符合人数了。于是分家后，又不得不放了大多数良妾及其子嗣，财产进一步缩水。

　　到了最后，父亲竟是只能留下五个铺子，两个田庄，一个三进宅子，当一个普通富家翁。便是比之妹妹都有所不如！让宁然好一阵嘲笑。

　　也因此，她在见到母亲与妹妹的时候，心情很是不错。而见到她已经六七个月的肚子，母亲与妹妹也很是高兴，一家人好好聚了聚。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毕竟宁然常年在外，感情委实没有幼年深厚！

　　宁然回到自己的宅子后，不是没有怅然的，可那又能如何呢？路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那么无论有什么后果，也都该一一接受！她不觉得后悔，也就是了。

　　到了第二年正月，宁然刚诞下自己的嫡长女后，就听到了京中传来的消息：元安皇帝驾崩，太子即位为皇帝，年号泰平。二皇子被过继给尊敏亲王、大公主嫁给了草原左贤王即大汗太子为正妻。

　　册封继后为皇太后、太子妃为皇后、嫡长女为太女；先皇嫔妃有皇子者，皆为正从庶二品太妃；有公主者，皆为正从庶三品太嫔；无嗣嫔妃，皆殉葬。

　　泰平皇帝正式即位的第一次朝会，就下召令：以宗人府牵头，司礼监、御马监、东厂、绣衣卫配合，严查各地不法皇族宗室，轻则杖打、罚银；中则剥官、削爵、发配、流放；重则砍头，甚至是满门抄斩！

　　华阳府倒是没多少皇族宗室在意这道召令：有不法的，年前都已经清理了！现在不过是按规矩，再重新查一遍而已。

　　可其他地方就不行了，尤其是有封地的亲王、王爷，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为此谋反的都不止一两家！好在阉党早有准备，不过半年，就彻底镇压了叛军，拿下了所有不法皇族宗室！风气为之一清。顺带拿回了共计一洲大小左右的封地，过继出去了先三到先八皇子，共计六个皇子！

　　但随后，外戚、勋贵、文臣、武将，皆被清查了一个遍，叛军更是屡镇屡叛，但都被司礼监与御马监联手压下！不到两年，唐朝就被从上到下血洗了一遍！但是，各种沉疴旧疾也都削弱到了最小。只除了：阉党！

　　宁然是不知道尊贤亲王说的，开创太监掌权先河的那位太监有多厉害，但是如今的这位司礼监掌印，却是人人都敬若神明，惧如厉鬼。就是久不在朝廷中枢的李秉笔他们，说起这位权阉，都是一脸的畏惧！

　　可是无论如何，宁然的任期到了，她得去京中述职！所以，告别了母亲与妹妹后，来时浩浩荡荡，去时依然浩浩荡荡的宁然，回京了！

　　她不知道在京中，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想来不该是坏事？毕竟，两年多来，无论华阳府的文武怎样被清查，都与宁然无关！

　　当然，这可能也跟她从未管过一天政务有关：管事的都是李秉笔他们，严查华阳府的也是他们，怎么查也都查不到他们自己头上来不是？

　　但是京中情况未卜，宁然到底还是有些紧张不安的。一路的忐忑不安，在到了京中，连宫门都未进，就被安排到了国宾馆后，就更是提到顶峰。

　　已经十九岁的赵图文，比四年前稳重许多，这段时间与文丽一起，带着他的嫡长女与文丽的庶长子，将家里一切打理妥当，并未让宁然对此烦心。

　　可他做的再多，都架不住，宁然在这国宾馆里，被晾了三天！等的那叫一个着急上火，活似一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等到第四天，终于得皇帝召见的宁然，才长出一口气，换朝服入宫：是好是歹，就看这一遭了！

　　熟料，此番觐见，竟然异常的中规中矩？答话用的都是进宫后，李秉笔身边的一个公公，现给的资料！就是给的官职让宁然发愣：宗人府正三品左宗人，又是一个做事的副职！

　　不过，因着左宗人是京官，所以皇帝顺便还给赏了一个七进的园林宅子，作为宁然的御孝亲王府。

　　就是吧，这个宅子的位置，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左边毗邻东厂提督、右边是司礼监掌印、对门是御马监掌印。换句话说，这个宅子位于太监一条街！所以，皇帝这是认定宁然属于阉党了？

　　为此，宁然搬家时，都有些不安：唯恐哪家的人突然冒出来，不准宁然搬进去！不过好在，宁然顺利住进去半个月后，都没谁跳出来说，不准宁然住在那里！

　　既然住的还算妥当，半个月也足以将这座宅子，按照从一品亲王府邸的规格，修葺一新。那么，按照规矩，搬新家后的暖锅宴，就得开始准备了！只是，要邀请谁？

　　这个问题难倒了宁然，左邻右舍以及对面，必然是得邀请的，可邀请了他们，还有谁敢来？

　　所以，宁然与赵图文一商量，干脆带了一堆请柬去上朝。当着众人的面，给司礼监掌印、御马监掌印、东厂提督递了请柬，随后又给宗人府的同僚递上请柬，接着是同年、同乡等。

　　反正礼数她是尽到了，至于人到时来不来，那就不是宁然能左右的了！但是宁然没想到的是，不仅她递请柬的人来了，就连没递请柬的人也都来了！收礼收的她手软，忙也忙得她脚打后脑勺！

　　最后，还是辛火和小陆公公带了人，帮她处理了诸多琐事。也就是这时候，宁然才知道，原来辛掌事如今已是正二品的尚宝监掌印太监了！小陆公公也已经是司礼监庶四品的随堂太监了。两人皆在附近住！

　　倒是李秉笔，半个多月不见，对方已经荣养出宫，回老家去了！他的心腹嫡系势力，大多都归于小陆公公手下了，这也是小陆公公品级能够几连跳的原因。

　　这一日，朝中内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位从一品御孝亲王，别看不管事也没什么实权，架不住尚宝监、东厂愿意买账啊！就连司礼监，御马监也是愿意给面子的。

　　所以，宁然收的礼不仅多且还贵！就是事后清点时，赵图文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人送的是大活人——好点的是送家中贱籍庶子为宁然君侍，差点的就是送伶人戏子给宁然解闷！

　　粗粗一算，竟有二三十号人！还个个都是相貌清俊的少年郎，其中不乏宁然看了有些心动的好男儿。

　　这怎能让赵图文有好脸色？哪怕他对宁然没有男女之情，但他的女儿年龄可还小呢！哪能看着宁然一下子那么多君侍？

　　好在，宁然心动归心动，却也没全收了！

　　那些好人家的男儿，细细询问了其本人的意愿后，愿意留下的，按照家世，或为侍君或为侍郎，算是收下了。不愿意留下的，则是退了回去！拢共六人愿意留下，两个侍君、四个侍郎。

　　但是贱籍的伶人戏子，却是一个都没有收，不仅退还了他们的卖身契，还予了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自谋生路去了。

　　这样一来，赵图文的脸色才算是好了不少！虽然六个人也不少，但对比同龄女亲王、王爷来说，并不算多！还在赵图文接受范围之内。且又是一起纳的，对他的威胁并不算大！这么一算，也就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