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暗恋》波澜微景

18、十八章：争端

　　假期过去一个月，邵与嘉夸张的发色渐渐褪去，某天，秦之蕴恍然拉开他遮光极好的卧室窗帘。

　　“元宝，你放假这个月天天待在家里发霉，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邵与嘉完全不为所动，俯身窝在软被里，看不到人脸。

　　秦之蕴走过去拉起他落地的被角，情绪稳定：“马上除夕了，你跟我出去逛逛商场，帮我提提东西，备点年货。”

　　“……嗯。”

　　“除夕”两字终于让邵与嘉有了反应，他翻过身，朦胧的眼被强光刺得一下子睁不开。

　　“还有跟明惠约饭的事，我提前了，除夕你小姑要回来，跟惠姐还有恩恩一起吃饭的时间就定在这周星期天吧！”

　　深知他的在意，秦之蕴又提醒说：“你不是说要给她们好好露一手，打起精神来哈。”

　　邵与嘉兴致却没她想象的那么高，哼声应：“嗯，知道了。”

　　距离周日不到三天，邵与嘉还是到挨家的理发店重新染黑了头发。

　　自从初一那年小升初，他再和杨沐恩一个学校后，他便决定在许明惠面前打造一个好形象。

　　有时候，他几乎使劲浑身解数，任由许明惠随叫随到。

　　秦之蕴跟许明惠好久没见了，看着老闺蜜为工作和生活操劳出的眼角细纹，两人不免心中感慨岁月无情。

　　他们这一代人不算苦，但很忙，赶上了改革开放好时代，创业的富了，体制的稳定了，做生意的也赚钱了。

　　但大家就是很忙，分散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各自忙碌，人到中年，养大了孩子，又开始操心子女的工作、婚姻。

　　“明惠啊！”
　　秦之蕴小酌了杯里一口新泡的沁园香茶，看着桌对面的许明惠如是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静静待着，喝一天的下午茶，等与嘉毕业接手了一品鸿，我就真的当甩手掌柜了。”

　　许明惠想到自己退休倒计时还有快十二年，忽然也很头疼：“是啊！如此甚好！今天总算偷得浮生半日闲！”

　　“恩恩，去，把你准备的礼物送给之蕴阿姨。”

　　专注回男朋友消息的杨沐恩突然被q，慌忙按键黑屏手机。

　　“阿姨，小小心意，请你收下。”

　　杨沐恩不慌不忙提起空座位上的礼袋，走到秦之蕴座位旁，送出她去商场挑了一下午的，一条很显气质的绛红色围巾。

　　秦之蕴看着眼前的杨沐恩，小时候的杨沐恩在她面前慢慢闪过，小姑娘如今亭亭玉立。

　　他们也算知根知底，她是真的希望杨沐恩和邵与嘉真的能有良缘。

　　“恩恩，大学有没有谈男朋友啊？”

　　秦之蕴语气没有恶意，只是微微关心一问。

　　杨沐恩回了座位，坦然点点头。

　　秦之蕴没深问，只是笑笑说道：“年轻多谈谈挺好的，有对比才有选择嘛。”

　　许明惠显然不知道这件事，一向对女儿严格要求的她，脸色一下苍白。

　　“你这孩子，谈恋爱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妈妈说。”

　　杨沐恩却不再受她的掌控，轻巧反驳，带着小小的嗔怒：“妈，我是大姑娘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邵与嘉一直在后厨忙，直到吃饭上菜时，才在圆桌上见到杨沐恩。

　　两人饭桌距离极远，眼神也没有交集，更没有任何语言的寒暄，他们只是一起长大，知道男女有别后，再也不愿多说一句话的陌生熟人。

　　席间，杨沐恩一边安静吃菜，左耳进右耳出，一边听许明惠和秦之蕴东一句西一句叙旧，在那盘样式极好看的盐水虾转到面前的时候，她怎么也下不了筷。

　　她记得和邵与嘉在一起的那晚，晚自习回家的路上，路灯很亮，她和邵与嘉坐在路边长椅上，品尝了还算美味的一餐。

　　“邵与嘉，我们悄悄恋爱好不好？不要让我们班其他同学知道可以吗？”

　　她捂手耳语，邵与嘉也刚好把一只剥好的熟虾喂在她嘴边。

　　年少有太多心动的瞬间，邵与嘉那时候想了一下，或许，杨沐恩其实没有特别喜欢他，她并不想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

　　可是她的眼睛圆亮亮、水汪汪的，那般真挚无暇，他还是同意了她偷偷恋爱的提议。

　　必须要承认，成年后的恋爱和心动都无法像十七八岁那般来得猛烈。

　　就像今天的这道菜，它平平无奇，可看到它的那秒钟，心绪到底还是有些不宁。

　　邵与嘉做这道菜没有任何目的，只因为他的记忆里，杨沐恩很喜欢吃虾。

　　杨沐恩没动桌前的盐水虾，举筷挑了下一道菜，注意力回到看微信朋友圈上。

　　恰逢其时，邵与嘉刚刚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今天做了满满一桌，想吃的快来（旺柴／旺柴）。”

　　杨沐恩随手划看邵与嘉发的九宫格配图，最后一张是他小拇指切破皮的惨状。

　　卖惨?

　　大概吧！

　　她并不在意。

　　目光悄然而至，迟迟没有移开，杨沐恩察觉抬眸，和他四目相对。

　　她忽然错愕！！！

　　柔柔期待的目光里，她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曾经否定，却又一瞬间确信了一件事。

　　或许，她一直在透过一个人期待另外一个人。

　　微信消息在手边振动，杨沐恩闭眼都知道是谁发过来的——
　　青蛙王子：【书上说，两个人对视的话，更喜欢的那个人会先躲开。】

　　杨沐恩撩笑摇头：【邵与嘉，真佩服你的自信，我有男朋友，你现在说这种话真的很不道德。】

　　邵与嘉就是不甘心：【那你和他暧昧期还跟我口嗨那些话算什么？普遍撒网，重点捕捞吗？】

　　太阳公主：【你就当看透吧！我本来就这样。。。】

　　邵与嘉拼命拉扯:【你们认识多久？在一起这个事你深思熟虑了吗？】

　　太阳公主：【个人情感私事，无可奉告。】

　　青蛙王子：【可你确实脚踏两条船，是吧?你承不承认?】

　　杨沐恩真的一点都不生气：【是，我一边口嗨勾*引你，一边和他眉来眼去。】

　　她承认得这么干脆，邵与嘉拉扯的勇气全无。

　　杨沐恩也头疼：【邵与嘉，我想不明白，你现在这么见不得我好是为什么？】

　　青蛙王子：【我说你要是有脑子就好了。】

　　这条消息没得到回复，邵与嘉起身离席，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