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暗恋》波澜微景

19、第十九章：偷窥者

　　杨沐恩对邵与嘉突然的离开并不在意，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长大后也不算好朋友的关系，她确实无需太在意他。

　　跟秦之韫礼貌道别后，杨沐恩和许明惠在公园路的岔口分开，她今天还得去见一个人。

　　她很久没见刘奶奶了，说起来跟刘奶奶这些年的交情，还是来自于邵与嘉。

　　小时候的邵与嘉太调皮，经常在放学的路上把纸飞机扔着追，有一次，忙着扔纸飞机的邵与嘉摔进了路边带刺绿化丛里，额角鲜血直流。

　　那时候年纪太小，杨沐恩真的觉得邵与嘉会流血死掉，所以她担心得号啕大哭，引来了路旁刘奶奶的注意。

　　老人家热心肠，放下肩上挑着的果篮，用壶里装好的清水给邵与嘉清洗了伤口，一边安慰她说——“小姑娘，不怕不怕，这点痛怕什么，长大后遇到的困难还多着咧！”

　　杨沐恩忽然发现，她曾经很喜欢很喜欢邵与嘉，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以前在别扭什么。

　　杨沐恩和刘奶奶私下联系其实不算多，但她跟她就是莫名的亲近，她在梦里也经常梦到这个温暖的午后。

　　那时候的邵与嘉虽然调皮捣蛋，但他会认真关心在意她，“恩恩，别怕，算命大师说我孙悟空护体，死不了！”

　　小时候，他们之间没有太高的心墙，但并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喜欢，长大后，他们很难恢复像小时候一样美好的关系，哪怕只是纯粹的男女友谊。

　　刘奶奶今年八十五岁，身体还算硬朗，眼睛不花，耳朵不聋，妥妥的耳清目明。

　　“前几个月家里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送来几条芙蓉糕，说是恩恩你送的。我细细一瞧，那小伙就是以前在路边玩纸飞机摔破头的男娃娃，可他已经记不起我这个老太婆了。”

　　刘奶奶起身把盘子里分装好的几条芙蓉糕递给她，很容易就道出少女的心思：“恩恩，你以前很喜欢他是不是？”

　　杨沐恩犹豫稍许，挑了一条芙蓉糕喂在嘴边，一边拿遥控给刘奶奶调换电视频道。

　　“那现在呢？”

　　杨沐恩没羞红脸，眨眨眉睫，认真辩说了一句：“奶奶，以前喜欢他，但现在不再喜欢了。”

　　刘奶奶拢起杨沐恩额角的散发别在耳后，拍拍她的肩膀：“这就好咯！小姑娘时候还是要多谈谈恋爱，这恋爱和结婚啊！还是得选对人咧。”

　　她或许也没有意识到，她对刘奶奶的所有亲近都是来自因为刘奶奶曾经对邵与嘉的善意。

　　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无条件对对他好的人投去无限善意。

　　从刘奶奶家出来，杨沐恩接到了一通来自异地的电话。

　　“恩恩，我好想你。”

　　没谈恋爱之前，杨沐恩没想到汪海意还有这样黏人的一面，因为汪海意看上去对任何人和事都透着淡淡的平静。

　　杨沐恩并不娇嗔，认真应：“我也想你。”

　　“晚饭吃的什么？”

　　“……干捞粉丝、红烧排骨、番茄锅巴牛腩。”

　　杨沐恩回想着下午的饭局，始终没说出那道盐水虾。

　　“云城天气怎么样？我这边这几天灰蒙蒙的。”

　　这天，汪海意打了几局游戏，战况并不理想，想起从不会主动给他发消息的女朋友，他便打算以后更死缠烂打一些。

　　杨沐恩在路边的靠亭上坐下，微微翘起二郎腿，虽然翘二郎腿的习惯不好，可她现在最舒服的状态就是保持这个姿势，因为脚下的这双高跟鞋足足抵了她一个下午。

　　透过坐亭的玻璃宣传栏视像，今天的杨沐恩成熟又美丽，她穿搭一向偏成熟性感风，一条修身的包臀裙，一件丝滑的冰丝防晒开衫。

　　“天很蓝，我很想你。”

　　这句话对汪海意来说有致命的心引力。

　　凉风划过耳稍，一字夹未拢住的碎发徐徐飘绒，杨沐恩低头接电话，一边路上正准备走进超市买饮料的邵与嘉忍不住停下脚步。

　　他无意识按下相机快门，成为不远处的偷拍者。

　　“恩恩，开位置共享吧！我想看看我们隔得有多远。”

　　杨沐恩弯唇，暖暖低头笑，这是她第一次正式谈恋爱，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恋爱中的所谓亲昵是这种感觉。

　　“恩恩，我想去找你，可以吗？”

　　电话那头，汪海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深深牵引，他真的非常想，立刻想见到杨沐恩。

　　“好，那你来吧！”

　　杨沐恩下意识就答应了。

　　是，她相信当下的这种感觉，她是喜欢汪海意的。

　　邵与嘉无心窥探更多，只是她那样纯润的笑，他很少见到。

　　忽然，他脑海也有恶劣的想法，不就谈一个恋爱吗？他们总有分手的一天。

　　这即将成为邵与嘉新年最罪恶的愿望，但他真的侥幸希望它能实现。

　　半晌，他始终没走过去跟杨沐恩打招呼，他气馁挠挠头，握紧手机，转身离开。

　　……

　　直到这年新年，邵与嘉再也没见过杨沐恩。

　　2018大年初二这天，汪海意一个人开车来到杨沐恩的城市，她没那么感性，只是看到那个风尘仆仆的少年打开车门下来奔向她的时候，眼眶还是湿了。

　　他捧了一束新鲜的白色山茶，脸上笑容和晨光一般纯透：“去山上自己采的，云城的山茶开得正好。”

　　从星座属性来看，双鱼确实吃这一套，俗套浪漫但足够真挚。

　　杨沐恩接过花束，花梗残留的余温匀匀透过手心，花瓣上水珠很润，清丽新鲜。

　　“查了一下，白色山茶的花语——完美恋人。”

　　汪海意认真的解释，不刻意，带着全部的真挚，杨沐恩面颊一红，脸上晕出粉红的少女娇羞。

　　“抱一抱？”

　　汪海意张开双臂，礼貌请求。

　　杨沐恩怔怔点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沉沉拥进怀里。

　　“恩恩，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是吧？”

　　汪海意恨不得把她拥进身体里，却还是用力克制想念的力道。

　　杨沐恩从来不相信有真正的永远，因为很多东西瞬息万变。

　　她很在意别人随口说出的话，没有应汪海意，只回拢他，温温说：“小汪，谢谢你来云城找我，我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