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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远颺 • 终曲 ...

  •   不同于冬季的酷寒,水之国的初夏,天空澄净蔚蓝,微风徐徐,风里犹带花香夏语。
      这是在京畿郊外的一座山寺,规模不大,香火寥寥;但寺里和尚沿着步道搭建了一条紫藤长棚,此时正值花季,长达数呎的花棚,紫花烂漫,如缨络般披垂摇曳,叫人观之忘俗。

      鼬坐在花棚下,欣赏着花雨如烟,膝上摊着一张地图。寺里的小和尚颇为热情,端来自制的麻糬请他品尝,一边偷眼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外客。
      「先生,您在等人吗?」
      「嗯。」鼬微微一笑,便看到等待的人从寺里步出,沿着花雨而来。

      这座山寺的住持与樱井老人是多年好友,釉初在这里悄悄为老人立了个牌位;加上圭时冥诞将近,她便请住持为两人主持了场低调的法事。

      「法事结束了?」

      釉初应了一声,挨着他身边坐下,发了一会呆,伸手挽着了他,像个小女孩般的将头偎在他的臂膀上。

      鼬淡淡一笑,见有几片花瓣沾在她的发上,伸手替她拈去。
      那天在樱井府第,二人要撤退时,釉初嫌一头委地的长发碍事,抓起苦无一把就将长发截断。逃出后她找了个理发店将参差不齐的断发修整,笑说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剪成短发造型。
      短发的釉初自有一番俏丽,但当下他有些失落。看他的眼神,釉初撇了撇嘴:
      「你比较喜欢长发?」
      「嗯。」
      「真不捧场,」釉初拢拢新发型,哼了一声:「过渡期,请将就忍忍啊,以后留长就是了。」

      他轻轻拨弄着她的发丝,釉初哎了一声,两手护住自己的头发,瞪了他一眼。
      「别这么舍不得好不好?」剪短后鼬常这么拨弄她的头发,弄得她有些不耐:「我说了再留长就是么。」
      鼬笑而不语。其实短发看久了也不错,只是他喜欢听釉初略带娇嗔的说「再次留长」这样的话,
      话里有着未来,彷佛承诺着地老天荒。

      看釉初眼睛红肿,神情略显疲惫,想转移她的心情,鼬指着地图上几条用笔圈出的路线:
      「妳看看这样的路线,我们搭明天的船离开,去月之国如何?」
      「随你的安排,我都好。」釉初卷着自己的发梢玩着,懒洋洋的响应。

      「啊,可是我想去看紫之国五月的火云祭。」
      「............」明明意见就很多么...鼬捏住她的耳朵,强迫她面向自己:
      「要去也不早说,现在哪来得及买紫之国的船票?」
      「哎,明明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想去哪里随便我,行程规划交给他。」釉初露出一副委屈神情:「才几天就说话不算话?」
      鼬瞪了她一眼,什么叫「得寸进尺」、「拿着鸡毛当令箭」,现在他可完全见识到了。

      「好啦,逗你玩的,」釉初笑道:「都听你的,月之国就月之国吧。」
      「妳想去看火云祭,也不是来不及。」鼬默默又拿起地图和导览翻阅。
      釉初嫣然一笑,顺手将盘里剩余的麻糬吃了——
      还有招叫「以退为进」,就看前暗部总长大人什么时候才能参透啰?

      「不过,我想和妳商量件事,」放下地图,鼬若有所思的道:「在去紫之国之前,我想先回一趟火之国。」
      「怎么?」釉初瞇起眼,一副随时会捏断手上竹签的模样:「又、要、回、木、叶?」
      「不是,」看她的神情,鼬不禁失笑:「有件事要处理一下。」

      X X X

      五大国已开始着手谈和工作,停战后,百废待举,忍村人力皆投入各单位的重建工作。

      由于工作忙碌,新婚的小夫妻俩也只有到临睡前才有闲聊空档。几天前,水之国战犯樱井宗秀畏罪自尽、樱井夫人生死不明,其宅第也在当夜付之一炬的消息传回木叶。谈及至此,虽然深知自己兄长能耐,但在失联的状况下,手足情深,佐助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看丈夫神色忡忡,小樱安慰道:
      「不用担心啦,人家不是说吗,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不过,现在局势还不稳定,万一被发现行踪,也还有被追缉的风险。」
      「有差吗?鼬大哥和釉初姐可是有多年叛忍经验,被通缉不算什么吧?」小樱梳理着柔软的头发,笑盈盈的宽解着:「再说,真要被追缉的话——」

      两个人想象着那画面,同时冷汗直冒:
      「应该是追捕他们的人比较可怜吧.......」
      「说的也是.....」

      「好啦,你就放宽心,明天一早不是还有暗部会议吗?」小樱钻进被窝,熄了床头灯:「早点睡吧?」
      佐助依言躺下,小夫妻再无交谈。小樱迷迷糊糊正要睡着时,佐助突然猛然坐起身,把她吓了一跳:
      「又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地方,鼬可能会去。」

      X X X

      「呦,佐助,你好久没来啦?」
      宇智波一族专属的基地里,猫婆婆抽着水烟,没好气的瞪着小夫妻二人:
      「无室不登三宝殿,这回又有什么事?」
      「猫婆婆,鼬有来过吗?」
      「哼!」提到鼬,猫婆婆先重重的哼了一声,似乎一肚子不满:
      「你们兄弟俩都该捱顿打!结婚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发帖通知一下的吗?好歹我也算看你们兄弟俩长大的,一点敬老尊贤的礼数都不懂......」
      「猫婆婆,」看佐助一脸不耐,小樱赶忙陪笑道:「鼬大哥失联,我们也很担心呢!您如果有他的消息,拜托告诉我们吧?」
      「哼!」猫婆婆吐出一口烟雾,下巴一抬指使旁边小猫。小猫端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佐助:
      「那臭小子,前几天来了一趟,还带着媳妇,说要出国走走,叫你们不要担心。」

      佐助接过礼盒,拆开精致包装,小樱也好奇的凑过头来。
      「好可爱啊!」看到盒内物事,小樱不禁惊呼。盒内是两组造型可爱的婴儿服饰用品,颜色一蓝一粉,还附有一张写着贺词的卡片。
      「佐助,你看这衣服,还有小帽子、小鞋子,」看着小巧可爱的婴儿服饰,小樱爱不释手:「好可爱,大哥真会挑呢!」
      「不....」佐助看着贺卡,不知为何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微妙:「我想应该另有参谋。」
      他将贺卡递给妻子,小樱疑惑的读着:前段整齐清峻的字迹是鼬的,贺词中规中矩并无异处;后方还有个娟秀的女性笔迹,写的贺词却是——
      「再接再厉?」小樱红了脸:「釉初姐真是的——」
      「这女人....」佐助哼了一声:「有这种贺词的吗?」
      「佐助,」小樱抬起头,眨了眨眼:「你应该要改口了吧?」
      「什么?」
      「别再『这女人』『那女人』的叫了,你应该称釉初姐『大嫂』了吧?」
      「............」

      看佐助的神情,就知道很不情愿。小樱噗嗤一笑,挽着丈夫的手,喜孜孜的道:
      「太好了,釉初姐成了大嫂,和我们真的成为一家人了,很棒对吧?」
      「......」
      「佐助,高兴点嘛,这是喜事啊!」
      「........」
      「哎,笑一个嘛,现在先练习一下,以后见到大嫂,可不能再摆张臭脸了,知道吗?」
      「...............................」

      X  X  X

      火之国对外最大海港,各式商船、货轮桅杆林立,迎风扬起的帆,像一只只肥鼓鼓的白鸽,随时准备迎风昂扬。
      釉初坐在码头边的系船柱上,欣赏着码头景致。她第一次参访木叶时,也是经由这个海港,相隔多年,海风与鱼货混合的咸腥味依旧,人事却已数度轮转。

      鼬购买了船票,走回她的身旁。釉初回眸笑道:
      「我第一次来火之国时,就是从这海港上岸。这么多年了,这地方好像没怎么变?」
      「战争期间商业停摆,现在和平了,未来应该会更繁荣。」鼬在一旁坐下,凝视着釉初略带伤感的神情,犹豫了会,还是把多日来的考虑说出口:
      「釉初,如果妳想,我们可以每年回水之国祭拜樱井大人他们。」

      釉初一愣,看鼬神情认真,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心头不禁一阵暖意。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笑道:「不回去也没关系的。」
      「釉初,妳无须顾虑我。」
      「不是的,」
      远眺着蔚蓝苍空,釉初的神情,彷佛如释重负般的宁静,她悠悠笑道:
      「我知道的,他们都还活在我心里。出陶、圭时、樱井大人,或是我的父母、亲族,我都不会忘记,他们都将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份。
      花开花落,生有时,死亦有时。既有相聚,必有别离,正因为如此,那些曾有过的交集,不管是哭还是笑,都显得弥足珍贵,不是吗?」

      她轻轻柔柔的说着,发丝随风吹散,露出的秀丽脸庞上是宁静坦然。望着她,鼬淡淡一笑。

      「鼬,你的家人,也是一样的。」
      他一愣,见她转过头,对他柔柔笑着。
      「就算有怨怼,那也是交集。他们是死了,但他们会以另一种形式留在你的生命里,与你共存。」釉初低低说着,柔荑覆住了他的手:
      「所以,鼬,我们不寂寞。」

      鼬怔着,眼底一时有些温热,但他只淡淡垂下了眼。

      「这也是樱井大人告诉妳的?」
      「是。」
      「真是位了不起的长者。」他低低喟叹:「我想听妳多谈谈他,他还说了什么?」
      「嗯....」釉初偏头想想,噗嗤一笑:「真糟糕,他不正经的时间比正经多,我想你要失望了。」

      鼬莞尔一笑,轻抚着她的鬓发:
      「没关系的,不管是樱井大人、还是六代水影,那些与妳相遇的人,那些故事,我都愿意听。」

      釉初嫣然一笑,任由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我也想听你说说那些年的经历呢。」

      她反手握紧,十指交扣,感觉彼此指节间沈稳的力量,二人相视而笑。

      前方已开始登船,鼬拎起行李,二人一边闲聊着,起身慢慢往前方走去。

      「很多事我早就想问妳,譬如说出云族的习俗,」鼬笑道:「这我也很有兴趣。」
      「.....嗯?」釉初挑起眉,笑道:「怎么会突然感兴趣?你想问哪一方面的习俗?」
      「就从婚姻方面开始讲解好了。」鼬慢条斯理的道:「譬如说,出云族的姑娘都有告白时唱摇篮曲的习俗吗?」
      「啊?」
      「还是妳们会对婴儿唱情歌?」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釉初皱着眉一脸疑惑。鼬没理她,径自往登船处走;走没几步,就听到后方「啊」的一声惊呼,他含笑往后看——
      釉初瞠目结舌的盯着他,脸整个红了起来,一路红到耳根。

      「你.....」你怎么会知道!?
      「所以真的是情歌?」鼬好整以暇的看着釉初神情。啊,这反应太有意思了,大概会百看不腻吧?
      「我说了,那是摇篮曲!!」
      「所以妳那时候就在跟我求婚了?」
      「你美的咧!!」釉初嗔道,恼羞成怒。

      鼬忍不住笑了起来,先过了闸口,一脚踏上登船梯,转身望向犹带羞意的女子。
      他伸出手,温和的笑如初夏的阳光。
      「走吧?」

      釉初先是瞪他一眼,自己也掌不住地笑了。
      拉住了男人的手,她也登上甲板。海风吹乱了她的发,放眼所及,是一片无垠无涯、奔放无束的万里烟波。

      此去,当有千般风情,良辰美景,犹待后人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远颺 • 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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