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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烽火 • 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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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预料佐助定会有场天翻地覆的大闹,在小樱一拳之下,居然就这么平息下来。佐助重伤住院,再想造反也无能为力。那夜大闹大概发泄了情绪,第二天佐助一脸别扭的和鼬道歉,兄弟俩又修好如昔。
这次事件,除了兄弟之间,还有些情感似乎慢慢有变。小樱认真照顾重伤的佐助,佐助经这次发泄后,态度也比以往软化许多,两人朝夕相处,似乎也有些暧昧情愫悄悄发酵。
旁观见此,鼬也松了口气。唯一麻烦的是他得适时回避,给小两口制造独处机会——在病房时还好,等到佐助出院休养,小樱也常去家里照顾的时候,鼬什么时候该识相出个门溜达,就成了他新的课题。
于是,本来就不常回家的暗部总长,待在办公室的时间似乎越来越长了。
以为解决不了的难题,似乎也会出现意料之外的转机——体认到这点,鼬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剩下的,似乎只剩自己的情绪问题。
佐助的指责一直在耳边回绕,夜里扪心自问,他辗转难眠;
宇智波一族的骄傲、父亲大人的期望,你真的都抛弃了吗?
佐助不再大闹,他心头负担减轻许多,但这不代表鼬能无动于衷的面对「根」队员脸上那些血亲的写轮眼。
每一次的训练,换回的又是一个失眠难睡的夜。血色的瞳直勾勾的瞧着他,他克制自己不要去想,那双眼,会不会曾经属于他生命中的某个亲人?
又或者,夜半人静,佐助那晚爆发的质问,在他耳边萦绕不散;
你呢?你什么时候可以为自己着想一下?
兄弟的质问像针、像烙红的铁,疼的他反射性的一缩,才发现自己也还会痛。
你呢?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要的?
一触及这个问题,他立刻以成堆公务分神回避。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太难。
打他出生的那刻起,襁褓上就已绣上了团扇的家徽。川流不息的道贺客人,就连木叶高层都送来了祝福贺礼——恭喜啊,宇智波本家的长子,以后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继承人。
本家的长公子,又是个天赋异秉、聪慧过人的孩子,族人看着他,彷佛看着家族日渐淡薄的荣光。无可避免的,本家长子自然拥有许多特权,就连孩童玩闹起了纷争,家族长辈都会拉着自家孩子,不问对错的先跟他道歉赔礼。
鼬不是会得意忘形的孩子,这种情形多了,他自己就默不吭声退出了孩童的团体。在别的孩子还在嬉闹时,他已投入了基础忍术的练习——这样也好,父亲大人说,继承人举止不能轻佻,继承人要成为最强的忍者。
然后,他理所当然的承担起符合本家长子该有的一切风范,直到他切断了与家族的血脉,却也断了自己的根。
从此,失根的孽子,风雨飘摇。
在他的生命中,「宇智波」占了太重的份量,属于「鼬」的,很少很少。
你呢?什么才是「鼬」真正想要的?
他刻意不去想,却无法压抑潜意识里的追寻;夜里,梦魂飘渺,恍惚中,彷佛来到了某个归处。
彷佛又是某个夏日的午后,熏风习习,吹奏廊下风铃一室的清幽。
他刚从玄关进门,隐约听到些微笛声。寻声缓步而去,来到起居室的门口,已闻到院中馥郁的栀子花香。
纸门后,笛声悠悠;他不忍惊扰,放轻了脚步,但笛声已低敛下来。
他伸手想要推开纸门,带着些许疲惫与欣喜,好似倦鸟归巢。
他知道的,推开门后,迎接的会是那如花笑靥,绽出似水温柔。
你回来啦,她当如是说——
可是他醒了过来。
蓦地睁开眼,鼬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没有熏风、没有风铃、没有花香、更没有笑靥。
只有昏暗的房间,沈寂的夜。
又是梦....
他失落的叹了口气。
又是如此,只要再进一步,便能见到那温婉笑容,但总是在那一步之遥,他便醒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可醒了,孤寂的房间里,也只有惆怅。
人到底是多贪求无餍的生物?以前在晓,他常梦回木叶;但如今真回了木叶,他却又老梦见天音寺那道花香郁郁的长廊。
梦是心里想——鼬望了会窗外明月,又闭起了眼。
离天亮还早的呢,再试着睡一会吧?
也许再回梦乡,他能真的推开那扇纸门,笑对那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X X X
接下写轮眼的训练后,他的公务也有变。写轮眼在非宇智波血统的人使用下,反冲的机率高上许多,为了准确监控发作数据,有好几次是由长期在后方指挥的他亲自率领这支小队。
五天前,他们奉命前往河之国。对鼬来说,这趟任务真不是场愉快的旅行。先不提他自己的情绪压力,自从上次他发怒击倒为首的三名队员后,他和队员间的气氛便始终紧绷。
很奇特的,当人被洗脑到毫无感情后,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无法抑制的好斗与嗜血。以濑为首的几名队员,本来就是「根」里面数一数二的高手,才会被特别挑出移植写轮眼。但他们却在拥有写轮眼后,被失去血继限界的鼬秒杀击倒,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侮辱。
鼬是他们长官,不能明白示威,但他们有意无意的在鼬面前发动写轮眼,便是很明显的挑衅。「根」的人不是很能理解正常人微妙的情绪转变,但他们可以感觉到,每次示威似的发动写轮眼,即使只有一点点,他们的长官多少都会流露出些许难掩的杀意波动。
鼬自然明了这些队员在想什么,只要他再一次被激怒,这些队员便能理所当然的和他动手。他强压下自己情绪,却很难让自己心如止水。
长期睡眠不足的疲惫、濒临在即的压抑情绪,以及那些三不五时挑衅发动的写轮眼——
胸膛胀着一股横冲直撞的气,也许下意识的想甩开后方那些如野兽般渴血的目光,鼬脚步不自觉的加快,心浮气躁的走着。待得他回神,才发现他不知不觉中脱了队,和其他人走散了。
他四顾环视,这才发现身边云雾缭绕,伸手不见五指,才想起在入山之前,曾听当地人警告过,此处山脉夜晚雾重,夜行千万谨慎的话语。
这下好了,他迷失在这大雾中,手中虽有火炬照明,在这浓雾中也显微弱。可明明是和自己人走散迷路,鼬却松了口气。
也好,在雾散之前,他总算可以一个人静静。
前方道路看不清楚,但他就是想四处走走。明知道在这种浓雾中信步乱走很是不智,但他满怀的焦躁就像杯剧烈摇晃的水,怎么也止不下来。果不其然,他不辨方向的任意乱走,换来的便是一步踏空,半边身子突然重心不稳的往前栽去。
但,就在步伐落空的那一瞬间,空气间突然有股很淡的香味——
栀子花香——可是又不是单纯的植物香味,那香味中带着些许温热,他脑海里电光火石的闪出一个名字。
他一愣,剎那间,一只略带凉意的手已经抓住了他。
「别动,前方有个陷阱。」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顿了一顿,那声音带些颤抖:「鼬?」
反握住对方的手借力一跃,鼬稳稳的站回实地。同一时间,他与对方也只剩一个手臂的距离。
幻耶?梦耶?茫茫大雾,一切都不敢确定。
可是,握住的那只手,是那么不容置疑的真实。
「釉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