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怪邻居》阿呆妹妹酱

41、季岩之死

　　“季岩啊，这次可是你立功升职的好机会，可千万要把握住了。”张局长看着季岩一脸满意的说道。

　　但似乎季岩本人对这次提拔并不感冒，甚至还主动提出：“我认为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倒是小沈比我更需要这次机会，要不领导您看......”

　　张局长听他这话有点不乐意了，明明是专门给他制造的机会，现在还学起孔融让梨来了。

　　“小沈确实也很优秀，不过轮资历和时机，还是你最合适，有些事情就需要具备当仁不让的精神，你可懂我的意思？”

　　季岩点点头，似懂非懂，不再说什么多余的话便退出了办公室。接着召集其他同事对马上要开展的行动进行会议部署。

　　......

　　临下班前，季岩收到了易情的信息，简单两句话交代了今天晚上有饭局，不用等她吃饭。从今天开始倒推，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大半年没有整整齐齐一起吃过饭了。

　　作为一名刑警，季岩不可能不知道妻子怎么了，打着工作忙，想升职加薪的幌子冷落家庭，早在半年前就有了端倪，夫妻俩也为此事争执过几次。易情认为，季岩不够上进，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还是个小组长，与外人说道只是表面风光，实际上他们一家三口挤在光荣小区这种老旧住宅里，毫无跨越阶级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易情也不再将生活的重心放在家庭上，趁着她所在的化妆品公司更替领导班子的重要节点，好好为自己谋划了一下未来。

　　凭借自己敢说敢做，已婚妇女无所畏惧的精神，她很快就获得了新晋领导陈潇的青睐，一个有干劲有野心，一个有想法有魄力，两个人在工作中很快就建立起了默契，同时也产生了不应该产生的情愫。

　　发现妻子有出轨迹象是在女儿15岁生日当天，季岩为了给女儿庆祝生日，特地准时下班去学校接孩子，回家的路上他远远看到易情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两人依依不舍的神情绝非普通男女同事。

　　为了让季青儿过一个没有遗憾的生日，季岩决定先忍下，等生日过完再说，可那天晚上，一家三口刚刚吃完饭易情就接到电话说公司临时有工作需要她马上去加班，连生日蜡烛都还没来得及陪女儿吹她便撂下家人匆忙出门了。

　　等女儿彻底睡下，季岩偷偷来到易情公司楼下等她下班，她的确没撒谎那晚真的临时去加班了，不过和她一起从公司出来的还有下午出现在家门口的那个男人。

　　回到家后，季岩质问易情的异样，她坚决不承认自己有出轨行为，反而倒打一耙说是季岩没有能力心生自卑想通过污蔑的方式来打压她的工作热情。

　　季岩看着熟睡的女儿，看着与自己交恶的妻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维系自己的婚姻，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也很爱自己的老婆，可是他担心未来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职业影响了家庭的完整性，所以他一直不敢太拼命的做事，只想混个安稳度日陪伴孩子成长。

　　现实却是，他越不想做什么，越会发生什么。

　　半个月前，海市发生一起涉黑伤人案件，有几个嫌疑犯在案发后逃逸。一天前，季岩收到匿名举报称嫌疑人躲在平民区的一栋商住两用的老大厦内。季岩是张局长一手带大的骨干刑警，如今张局长快退休了，一直想借个机会给季岩升职，这次的抓捕行动千载难逢，无论如何都要季岩办漂亮了，顶着四面八方的压力季岩总隐隐觉得会有坏事发生。

　　.....

　　“各点位注意，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现在是嫌疑犯活动的高发时间，一定要盯紧了，别开小差。”正值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同事们都化妆成了普通市民混在人群当中，唯独季岩和沈兆凌坐在车上掌控着现场一切动向。

　　叮叮叮——是女儿打来的电话。

　　“喂，青青有什么事儿吗？”季岩语气中带着些焦灼，现在并不是跟孩子扯闲篇的时候。

　　“爸爸，我今天短跑得了第一耶！”今天除了有抓捕行动外，还有学校的运动会，原本两父女说好，只要季青儿在比赛上拿了名次，晚上季岩就带她出去下馆子，如今女儿的名次已经到手了，就差完成抓捕任务，他也打算借着立功升职的机会再跟易情好好谈谈。

　　“好好好，我知道，晚上出去吃大餐嘛，现在爸爸在执勤不太方便跟你通电话，等我办完事再给你打过来好吗？”季岩的眼睛从未离开过那幢大厦的正门，有一种预感，嫌犯马上就要出来了。

　　原本以为会得到父亲表扬的季青儿却只在电话那头听到几句没有感情的敷衍，一下子任性起来：“什么嘛，还说很重视我的比赛成绩，我看你就是吹牛。你真的在执勤吗？我不信，给我拍段视频！”

　　为了满足女儿的要求，季岩只好挂断电话，换成拍照模式对着大街上，车子里一顿乱拍，一边拍还要一边加上解说，就连一旁的沈兆凌都看不下去他那副女儿奴的嘴脸。

　　手机摄像头刚好扫到大厦门口，一对手腕着手，洋溢着幸福甜蜜笑容的男女深情款款地从大厦走了出来。

　　沈兆凌也被画面中的人物给吓了一跳，下意识问了一句：“那.....那不是嫂子吗？”

　　车上两人互看一眼后，沈兆凌意识到他们今天还有意外收获时，季岩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不等他稳住季岩的情绪，人已经从副驾驶下车了。

　　沈兆凌能够理解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别人从满是情侣酒店的大厦出来是什么滋味，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嘴里咒骂着该死，也跟着一起下了车。

　　站在大厦门口等车的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向他们迎面走来的是谁。两人还有说有笑计划着晚上到哪儿去享受浪漫的周五时光。

　　这时，一个身穿灰黑色连帽衫的邋遢男人也跟着走出了大厦门口，见街上人多，他下意识拉高了衣服的拉链，将大半张脸盖在衣服底下。

　　一时间，捉奸的和捉贼的撞到了一块儿。沈兆凌认出了连帽衫男人就是他们今天布控的对象，从甜蜜中抽出注意力的易情也发现了恶狠狠盯着他们的季岩。

　　沈兆凌高喊一声收网！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一大波便衣警察，刚刚还和平热闹的街头瞬间变得鸡飞狗跳。嫌疑犯趁乱抓住了站在他身旁的易情，陈潇想出手把她拉回来，却被狠狠一脚无情地踹在了地上。

　　季岩意识到现在并不是拉扯私人感情问题的时候，他快速拔出腰间的手枪与嫌疑犯对峙，易情吓得不敢动弹，双脚也不听使唤地发颤。

　　“你不要伤害无辜的市民，有什么要求我们和平谈判。”季岩努力平复自己的内心，即使易情做了对不起他的事，现在也无暇追究。

　　嫌疑犯才不相信他的话，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刀架在人质的脖子上步步退后：“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好，好，我们不过来，你不要伤害人质。”季岩给四周围的同事打了个眼色，让躲在嫌疑犯视野盲区的同事找准机会给其致命一击。

　　“妈的，怎么车还不来！”嫌疑犯小声在易情耳边嘀咕了一句。

　　他还有同伙？季岩判断现在的情况太危险了，在闹市区开枪的话很容易伤到无辜群众，只有在嫌疑人的共犯出现接应的瞬间跟沈兆凌以及他手上的人质配合起来才有机会翻盘。

　　以两夫妻间多年的默契，季岩试着给易情信号，暗示她一直看着自己的左手，只要他手一抬人就往下钻，他就借着这0.01秒的时间差将嫌疑犯击毙。

　　大致清楚季岩的部署后，易情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点下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季岩的左手，只等一个信号。

　　突然，一辆黑色帕萨特从小路中转出来，风驰电掣地驶到嫌疑犯面前，车上的人大声呼喊：“快，上车！”

　　是时候了，嫌疑犯勒住易情的手有所松懈，季岩立刻向她打出手势，易情瞬间朝地上猛地坐下去。

　　砰——一声响彻天际的枪声震耳欲聋。子弹不偏不倚地打中了嫌疑犯的右肩。他吃痛甩开易情准备夺门上车，说时迟，那时快，季岩飞身上前，按住了嫌疑犯的手，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开车的人发现事态不妙，准备提前逃跑不等人上车便起步加油。嫌疑犯拉着车门，季岩拉着嫌疑犯，两人被车子拖行几米远，情况十分危急。身后的警察举枪射击汽车想就此逼停。但车上的亡命之徒根本不屑一顾，掉头就想跑。

　　其中一名警察正巧射中了汽车的轮胎，一阵刺耳的轮胎打滑声响起，车子跌跌撞撞朝人行道开去，眼看就要撞上路人，季岩只好放手一搏，强行追到车头前，用身体挡住了失控的汽车......

　　......

　　一直到别人家的晚饭时间结束季青儿都没有等到为自己庆祝得奖的父母，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枕头捂住头，不想听到自己的胃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叮叮叮——桌上的电话响了，一定是爸爸打来的。

　　她拿起电话，发现是一个陌生电话：“谁呀？”

　　“是我，沈叔叔，青儿你在哪儿？”沈兆凌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也是强撑着意志力打通这个电话的。

　　“我在家啊，对了我爸呢，都几点了还不下班，晚上说好带我去吃饭的，我都快饿死了，你叫他快点回来啊。”

　　电话那头沈兆凌沉默了很久才说话：“青青，你现在能到小区门口来一下吗？”

　　单纯的季青儿还天真的以为是爸爸给她安排了什么神秘惊喜，又蹦又跳地走到小区门口上了沈兆凌的车。车上，她问了几次要带她去哪儿，沈兆凌并没有明说，只是告诉她马上就到了，十几分钟后，他们停在了一间医院前。

　　季青儿才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惊喜。

　　惨白的医院走廊上充斥着难闻的消毒水味道，易情蹲在地上已经把眼泪给哭干了，四周围站着许多年轻的生面孔，季青儿在这些人群中只认识沈兆凌一人。越靠近母亲，她心里越慌，这一刻她停下脚步不敢上前，沈兆凌的眼泪也抑制不住翻涌而出。

　　......

　　葬礼在两天后举行，整个过程季青儿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意志消沉地任由大人们摆布，最后在大部分人吊唁过后，累瘫在殡仪馆的休息室里。

　　沈兆凌拿着季岩的手机来到季青儿跟前。

　　“青青，有件事情，可能我现在告诉你会不太合适，不过我认为你应该知道一下比较好。”他点开了事故当天季岩没有来得及发给女儿的视频，听着父亲熟悉的声音，幽默的讲解，以及......

　　当她看到画面最后出现的那两个手腕着手的人时，季青儿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听我说，也许你爸爸早就知道了你妈妈有不对劲，只是当天我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碰巧撞见了。也正因为如此，当时你爸爸为了救你妈妈才铤而走险......”

　　也就是说，爸爸的死妈妈要负上一半的责任。原来她一直以为幸福美满的家庭其实早就千疮百孔，那个被她妈妈挽着手的男人现在正以亲朋好友的身份帮忙料理着自己爸爸的身后事，而她一直敬爱的妈妈却是背叛这个家庭的罪魁祸首！

　　十五岁的女孩此刻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冷静。她收好父亲的手机，面无表情地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缠上妖怪的？”

　　易情心里一紧，不明白女儿在说什么，只好打着马虎眼回：“你是不是太累出现幻觉了，妈妈身上没有妖怪呀。”

　　季青儿嘴角扯出一个冷笑：“你不承认没有关系，我爸刚才告诉我，总有一天那个妖怪会吃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