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壶灯

15、第十五章

　　欧队立刻拨打了视频电话，因为事先说好了，所以东毅立刻就接了电话。

　　看到视频那头一脸胡茬的东毅，易米萨顿时一脸嫌弃：“东毅，你胡子能不能刮一刮？白瞎了那张帅脸，最近很忙？”

　　“有那么丑吗？抱歉抱歉，最近太忙了。”东毅讪笑着摸了摸胡子，“我简单给你说一下吧，有人利用意识转码技术将他人的意识体绑架了，所以会这个技术的人目前都是嫌疑人。事情就是这样，辛苦你在警局呆一段时间了，这期间你想吃什么就点，我请客。”

　　“绑架？”易米萨想了想，说，“这事确实严重，行吧，虽然不是我干的，但是配合警方调查嘛，我理解。但是——欧队长，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买个沙发啊？再给我弄张桌子，给我纸和笔，嗯.....再给我条裤子吧，在这地方穿着睡裙多少有些不方便，行不？”

　　因为易米萨提到的东西都是与电子设备无关的东西，所以充当手机支架的欧队没多犹豫便点头同意了：“可以，等通话结束我立刻就去安排。”

　　“行，我这边没问题了。”易米萨满意了，“东毅，你们也别光查当年的这几个人啊！全息世界都已经诞生了四年了，意识转码这玩意儿也不难，肯定会有别的人学会这个技术吧？依我看啊，你最好是把他们几个人的学生也查一查。”

　　“我立刻派人去调查。”欧队说。

　　“......行，那就先聊到这里，赶紧行动吧。”东毅挂了电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丫头难道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是她那样的天才吗？

　　易米萨年纪轻轻，却已经拥有了许多成就，一直以来，东毅都很佩服她的领悟能力和工作效率。

　　与她有关的还有一件事，让东毅印象深刻，一直难以忘怀。

　　当年，就在全息世界完成后的第二天，东毅陪着易米萨在银拱门餐厅度过了她的30岁生日。

　　也正是那天，易米萨特别开心地跟东毅说，这破工作她是一天都不想干了，她已经递了辞呈，反正已经赚够了钱，下半辈子，除非家里停电，否则她准备再也不出门了。

　　因为易米萨的梦想，是宅在家里打一辈子的游戏。

　　意识转码技术，对易米萨来说或许是破工作，但对东毅来说，意识转码技术的诞生，是他科研事业发展的新起点，更是他意识研究道路上的里程碑。

　　想到这里，东毅胸口就有些堵。

　　这次案件，东毅确实从没想到那些学生身上过，因为就连他本人的学生吕淞淞，至今也还是半吊子水平。

　　他去检查治疗仪时，发现意识转码技术被修改得十分霸道，能做到这样的一定是熟练掌握了技术并经过了多次尝试的人，在他看来，除了他们几个合作一起发明了意识转码技术的人，其他人根本没法做到。

　　但...万一呢？万一有天才呢？

　　东毅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吓了一旁的小李警官一跳。

　　万一就如同易米萨所说，掌握意识转码技术的人不止他们几个呢？

　　他们研究出的意识转码技术十分温和，而智能电针治疗仪里发现的意识转码技术却十分霸道，在这之前，东毅一直觉得治疗仪里的转码技术是在原编码的基础上被修改得如此霸道的。

　　但万一，万一这个技术是其他人发明的呢？同样的功能，不同的编码，说不定治疗仪里的转码技术不是被修该得霸道，而是原本就如此霸道！

　　罗安雪睡醒了。

　　她一睁开眼，发现周围一片漆黑，身边有许多白色的光团。

　　这些光团有明有暗，罗安雪突然想起之前在森林里，陌裴突然晕倒后，从身体里钻出来的白色光团。那个光团和眼前这些光团极为相似，说不定，属于陌裴的光团就隐藏在这些白色光团之中。

　　罗安雪随机挑选了一个光团，凑近一看，发现光团其实是由一层一层像是代码的东西组合成的，这些代码一直在变化，罗安雪想伸手碰，却发现伸不出手，她想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头被固定住了。

　　她不会也变成光团了吧...

　　现在......该怎么办？

　　当时‘自杀’后，她整个人突然就放松了，一个没撑住，居然睡着了，现在联系不上任何人，怎么办啊？罗安雪急得转起了圈圈——等等，她好像能移动啊？

　　罗安雪又试着转了几圈。

　　确实可以移动！

　　罗安雪立刻在这片黑暗中逛了起来，这些白色光团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让周围显得没有那么黑暗。罗安雪选定了一个方向，径直向前移动，想试试看能不能触碰到边界。

　　她片刻不停地前进，期间路过了许多光团，这些光团有的亮，有的暗，突然，她发现一个与众不同的光团，那个光团同样也是白色，但与其他光团不同的是，这个光团身上多了一条明黄色的代码。

　　罗安雪凑过去仔细看，发现明黄色的代码不同于其他代码，它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一串数字，罗安雪莫名对这个光团感到有些熟悉，便停下脚步仔细看了一会，她一边看那串数字一边在心里默念：
　　2057...927...981710...

　　看不懂，就算看懂了想带走，自己没有手也带不走，算了。

　　罗安雪迅速放弃了对这个光团的研究，她朝着刚刚选定的方向继续前进，继续完成她一开始的目标——找到这个地方的边界。

　　可没想到的是，她一动身，那个身上有黄色代码的光团居然自己跟了上来。罗安雪有些惊讶，她又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那个光团只是停顿了一会，随后居然又迅速地跟了上来。

　　这个光团怎么老跟着我？算了，这里黑漆漆的，能有个光团作伴，其实也挺好的。

　　罗安雪继续前进，前进的过程中，她本想跟身后跟着自己的光团聊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说话，她不免感到有些泄气。

　　不能说话，只好在脑中胡思乱想了。罗安雪心想，边界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是一堵墙？或者是悬崖？或者是空气墙？

　　就像游戏里的那样...现在我应该还在游戏里吧？不过什么游戏会一片漆黑啊？还一堆光球，莫非她在吃豆人游戏里？或者弹珠游戏？

　　罗安雪不停地思考着，她转身看了眼身后跟着她的光团，心想不能说话真的太憋屈了，想聊聊天都做不到。

　　突然，罗安雪感觉到前方有什么东西阻挡了她的前进，她试着再往前移动，却移动不了分毫。

　　罗安雪心想，看来，这里就是边界了，前面什么也没有，挡住自己的估计是空气墙，接下来顺着墙走就好了，说不定能找到出口呢！

　　H市警局里——

　　东毅将被自己突然产生的想法吓到了，他连忙打电话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胡警官，胡警官在电话那头认真分析道：“如果是这样，那么首先，他们起码有两个人，否则无法进行意识转码实验，
　　其次，他们两人都需要具备相关的知识，才能保证不会在实验时伤害到对方的意识。
　　最后，他们还需要庞大的经费，别忘了，如果没有炮尔皓思集团的投资，意识转码技术根本无法问世，所以，能研究出意识转码技术的人，不可能籍籍无名。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你放心，以防万一，我会派人去调查。”

　　“行，麻烦你了。”东毅挂了电话，他按了按太阳穴，心里总觉得不安，这时沈队过来了：“东教授，审问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问出什么来了吗？”

　　“他说他不认识‘医生’。那位‘医生’96年5月份的某一天突然给他打了电话，说只要他按自己的吩咐办事，他就帮他消除案底。为了消除案底迎娶阿芳，这名男子便开始满Z国跑，用‘医生’给的信息打印假名片，然后向植物人的家属推荐仪器。
　　那些家属购买仪器后，他就假装上门安装，安装的时候偷偷在仪器端口插入U盘，按照医生的吩咐等待30秒然后拔掉U盘离开。
　　他从2796年5月开始做这件事，直到半年前他还在K市推荐仪器。他一开始不太信任‘医生’，心里也有些害怕被发现，但后来他发现‘医生’每次都会帮他消除监控证据，他只要做到不留指纹不露脸就行。
　　合作的时间久了，他便觉得‘医生’实在是神通广大，所以他也一直坚信‘医生’有消除案底的能力。今天早上清晨五点多，他按照‘医生’的吩咐，早早的便躲在了植物人托养中心后门的树丛里。
　　那时候树丛里已经放着一个设备了，‘医生’给他的吩咐是先原地等待，到了六点再按下设备的按钮。他说这是‘医生’最后的吩咐，‘医生’说，只要按下按钮，他的案底就会立刻被消除。”

　　“上门安装？电极帽是他安装的？”

　　“对。据调查，他曾是一名针灸推拿师。安装电极帽对他来说应该难度不大。”

　　“他插入到仪器里的U盘是‘医生’给的？”

　　“不，U盘是他自己买的，买了U盘后，他按照‘医生’的吩咐随便找了家网吧，开了台电脑，输入了一个网址。他说，输完网址按了下回车后，那台电脑的屏幕上突然就出现了一堆他看不懂的东西，还一直在动，他等了一会后，‘医生’说可以拔U盘了，他就拔了U盘走了。”

　　“这位‘医生’很谨慎啊...那个装了按钮的设备有找到吗？”

　　“他说他已经把设备拆了扔掉了，我们正派人沿路寻找。听他的形容，那个设备除了有个按钮能按以外没有其他功能了。黑色的底座，红色的按钮，上面还画了个狗爪印，他说当时他按下去后，按钮还发出了声音，说‘一地耳屎’。”

　　“......”
　　这什么东西？一地耳屎？这事跟耳屎有什么关系？东毅按了按太阳穴：“我应该没见过这东西。”

　　一旁的小李警官拿起手机翻了翻，翻到一个商品页面，他举起手机给东毅和沈队看：“东部长，沈队，会不会是这个？”

　　东毅凑上前，心想会是什么连他都没见过的东西，他仔细一看：“狗狗发声按钮玩具？”

　　“呃...对。因为我对象家里养了狗，她正好买了这个玩具，我听形容就觉得挺像的...而且这个玩具可以录音...”小李警官挠了挠头。

　　沈队掏出手机对着小李警官的手机页面拍了个照，转身往屋外走：“我拿去给他看看。”

　　“太讽刺了。”东毅叹了口气，疲惫地坐回椅子上，他摸摸下巴，心想，一地耳屎？我看是idiocy吧！

　　如果真是什么狗玩具，那么罪犯的目的恐怕就是想要嘲讽一下这个被他利用的人。

　　不仅嘲笑那个人是他的狗，还骂这人白痴...当然了，他们一直抓不到罪犯的尾巴，那家伙也很有可能是借这个男的嘴在骂他们白痴。

　　这时沈队回来了，他表情严肃：“我拿给他辨认，他只看了一眼，就斩钉截铁地说——‘没错，就是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