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壶灯

14、第十四章

　　东毅和小李警官很快就到了警局。

　　沈队站在警局门口迎接他们：“怎么样？有查到什么吗？”

　　东毅摇摇头说：“一无所获，设备估计是被罪犯带走了。”

　　“我们通过监控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沈队拿起手中的平板电脑，调出了录像，“他躲在托养中心后门的树丛里，影像很模糊，身形和面容都无法辨认，他在树丛里待了一会后，蹲着身子离开了监控范围。我们接着又调查了托养中心周边的监控，发现其中一条路的监控都被剪掉了。”

　　怕东毅没看见，沈队特地用食指指出了画面上可疑人物的位置。东毅眯着眼凑近了看，很勉强地看见有一坨黑色的东西在树丛里若隐若现。

　　“剪掉了？”

　　“对，其他路段的监控都很完整，偏偏这一条路的监控有问题，我已经派了人沿路调查，看能不能获得更多线索。”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发现吗？”

　　“没有了，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沈队拍拍东毅的肩膀，“东教授，休息会吧。”

　　“行，你忙去吧，我自己找块地休息。”

　　沈队离开去忙其他事了，东毅转头问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李警官：“小李，你要不要睡会？”

　　“东部长，你睡吧，我不困。”

　　“那行。”东毅从设备包里拿出睡袋，找了个角落把睡袋一铺，“小李，有事立刻叫我。”

　　小李警官点点头：“好！东部长你安心睡吧。”

　　......

　　东毅已经好几天没睡了，他刚从实验室出来，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全息世界又出了事，东毅心想，说不定啊，自己哪天忙着忙着，就突然猝死了呢。

　　其实，东毅的生命里除了工作，就没有其他东西了。所以他有时候会觉得，把生命献给自己的工作，其实也挺好的。

　　再说了，明明有能力解决却放任不管，这有违东毅的人生信条。

　　不知过了多久，东毅被小李警官叫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东毅揉揉眼睛，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东部长，发现犯罪嫌疑人了！”

　　东毅立刻清醒了。他一下坐起来，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现在是晚上八点？”

　　“对，东部长，你别急，沈队他们还在审问。”

　　东毅立刻从睡袋里钻了出来，他看了眼手机，胡警官给他发了条信息，是关于电极帽的调查数据——
　　Z国单独购买此款电极帽的人数有13 2372人，单独购买此款智能电针治疗仪的有39 3489人，购买电极帽加治疗仪套餐的有8 6348人，
　　购买套餐的人中，目前还在使用的有5 2933人，其中有1 2099人为植物人，植物人中有7503名病人的家属清楚记得购买后有医生上门安装。

　　也就是说，起码有7503个人的意识遭遇了绑架。东毅按了按太阳穴，收起手机，在小李警官的帮助下迅速收好了睡袋。

　　两人一块往监控室走，正好遇见从监控室出来的沈队，沈队朝东毅点点头说：“正想找人去叫你，要跟M市那边开个会，走吧，一起去办公室。”

　　东毅跟沈队一起进了队长办公室，沈队的视频通话一拨过去，M市刑侦总队长立刻就接通了，过了几秒，胡警官也连上了视讯。

　　人已到齐，沈队废话不多说，直接进入了正题：“下午，我市接到一则报警电话，对方称被一名男子纠缠，那名男子品行恶劣，还将她的男友殴打致昏迷。我们调查后发现，报警的女子和打人的男子曾是恋人关系，在一起没多久后女子发现男子身上有案底，两人因此分手。
　　但奇怪的是，报警的女子在录笔录时，称那名男子纠缠她的时候一直说自己已经消除了案底。可当我们询问该名男子时，他却闭口不言。之后，我们告诉他，他的案底并没有被消除，他一开始不敢置信，之后勃然大怒，说‘医生’过河拆桥，‘阿芳’不可能再跟自己好了。
　　而他口中的‘阿芳’便是那位报警的女子，之后，当我们再问该男子‘医生’是谁时，他不肯说话了。”
　　沈队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派去沿路调查监控异常路段的队员，在仔仔街8号商铺附近的公共垃圾桶里，发现一个功能完好的手机。我们调查后，发现这个手机正属于该男子。
　　于是我们再次查看监控，发现他今天早上六点左右出现在托养中心附近，七点出现在仔仔街16号商铺门口，从抚养中心到那里只有一条路，正是监控异常的那条路，我们调查了这期间的所有监控，都没发现他的身影。”

　　“我们这边则是抓获了74区336领域的领主，但他的情况跟去年的枚钱一模一样，对意识体的事情一问三不知，根本问不出什么线索。沈队那边发来的资料我仔细看过了，这个男的不可能有将意识转码的能力，估计连手机他都玩不明白。他只是个棋子，而且是个弃子！”胡警官的语气极其严肃，“那名男子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了，一定要问出他口中的‘医生’是谁！”

　　“我们会继续审问。”沈队点点头。

　　“我这边调查到，许博士和何博士这段时间一直炮尔皓思集团旗下的研发实验室里工作，他们的行为都有被记录，且周围都是人证，他们最后一次和外界有联系是在四天前，我们已经确认了他们没有作案嫌疑。
　　确认了问题出在设备上后，我便立刻派人护送许博士和何博士出发去各个省市检查设备。”M市刑侦总队长皱着眉说道，“目前为止已检查出803个植物人患者使用的智能电针治疗仪被安装了意识转码程序。他们在治疗仪中发现了意识代码，但意识代码的登陆权限被修改过，只能进不能出，登陆权限加了密，两位博士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害怕罪犯会将登录权限和意识体绑定，若是绑定了，那强行突破权限就会影响到意识代码。
　　两位博士无法从外部强行突破，所以只能先统计人数。东教授，不知道您有没有突破封锁的方法？”

　　“能让他俩都忌惮的封锁，我肯定也没办法突破。看来我们想从外部入侵是不可能的了，剩下的能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到意识体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幕后主使，直接连接他的设备实施入侵，只要入侵成功，改个权限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东毅摸了摸下巴，说道，“提醒一下各位，其他省市的意识代码，他要远程操控的话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但已经被打包带走的H市植物人托养中心里的意识，他只要轻轻按下删除键就能把意识代码删掉，用时甚至不会超过一秒。”

　　“在目前还无法排除嫌疑的三位博士里，楼博士人在Y国，我们已和Y国警方联系，他们会派人将楼博士护送回国。”M市刑侦总队长认真地说道，“而易博士，以防万一，我会先她拘留，最后是万博士，他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离不了医疗设备，所以无法实施拘留，我会派人去监视他，并限制他的活动。”

　　“你们最好是悄悄地潜进去，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他们的双手，然后快速没收他们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东毅提醒道，“手表、眼镜、袖扣、纽扣、鞋跟、腰带。他们有心要藏电子设备，你们是查不出来的，我提到的这些你们直接全部没收，给他们留件衣服就行。”

　　“东部长说的都是经验。”胡警官催促道，“欧队，事不宜迟。”

　　M市刑侦总队长欧队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办。”

　　制作全息世界的几位博士里，除去排除了嫌疑的东毅、何正想和许奥帆，剩下的万尔夫、易米萨和楼纵然三人一直没有摆脱嫌疑。

　　万尔夫重病在床，目前在家养病，他的父母都已去世，目前也尚未娶妻生子。

　　万尔夫平时就一个人在家，他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玩手机，偶尔会在护工的帮助下坐起来用会电脑，没人知道他都用手机和电脑在干什么，所以万尔夫无法排除嫌疑。

　　但考虑到他的身体不适合到处移动，警方便没有将他带去看守所，而是派人去没收了他所有的电子设备，并在他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易米萨家住M市，每天一个人宅在家里K歌打游戏，自然也无法排除嫌疑。

　　而楼纵然此时还在回国的飞机上，所以最终被带到M市看守所的只有易米萨一个人。

　　“起码告诉我为什么抓我吧？”易米萨打游戏打到一半，突然有人敲门，她披着头发穿着睡裙，手机也没拿就去开门。

　　一看门镜，是个快递员，她还以为是新的游戏卡到了，结果一开门，她直接被一群警察压着戴上了手铐，随后便被带到了看守所。

　　过分的是，到了看守所后，竟然拖鞋都不让穿了，还来了个女警把她全身摸了个遍，天哪，还有没有王法了！

　　愤怒的易米萨被警察带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她先是做了两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迅速抓住了一旁正打算离开的警察的衣摆：“我要见你们领导！”

　　“我们领导马上就来，您稍等。”被她抓住的警察说。

　　语气和态度都挺好的，看来没把她当犯人，估计是她无端卷进什么事情里了。
　　冷静下来的易米萨心想，我早已退出江湖多年，到底又是哪个傻叉犯了事，居然火都烧到我身上来了！

　　耐心等了好一会，终于，易米萨看见一位气宇轩昂、看起来像头头的警官走了过来。

　　“易博士，您好，我是M市刑侦总队的队长，我姓欧。”

　　“你好。你是来跟我解释情况的吗？”

　　“我嘴笨，怕说不清楚，我帮您连线东毅东教授，让他来跟您解释，可以吗？”

　　“东毅？”

　　计算机科学、类脑科学、意识研究、脑神经研究、全息世界制作。
　　易米萨在脑中迅速筛选出了与东毅相关的信息，自己和他合作的项目，似乎只有类脑科学和全息世界制作。

　　难道在她宅家打游戏的这几年里，智能AI统治人类了？还是有人试图用意识转码技术重生？易米萨一边脑洞大开一边回答道：“行，让他来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