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 梦境》犹浸秦风

8、异形： 契约（5）

　　在我吃过午餐后，丹尼尔与一个生化人跟在David身后走了进来。

　　和David说的一样，她目光坚定，步伐轻快，明显经过良好的训练。David将我扶起，她走过来与我握手，介绍自己和那个与David如出一辙的生化人。

　　我尽力挤出一个微笑，趁David为他们说明我的情况时偷偷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掌心。一丝惊讶从丹尼尔的脸上闪过，但她反应很快，握着我的手，语气温和地说：“我没想到你的状态如此不好，Lee。”她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关心，这种专注的眼神再次让我想起一个人。

　　接下来我们聊起了普罗米修斯号，她问了我一些关于霍洛威博士的事，我猜她的小队中有人吸入了黑水孢子，才急需对比这些变异病毒是否属于同一类。于是诚恳地建议如果有人感染了就尽量给他一个痛快，黑水瓮的效用堪比生化武器，这种以人体为培养基的病毒能够快速分解细胞层，与人类部分DNA相结合，在人体内孵化出异形。

　　当丹尼尔听到异形会从寄生者那里破体而出、养分全来自被寄宿的母体时，她的瞳孔微微放大，显然没想到这生物的出世如此血腥。

　　“我们该如何消灭它？” 她有些严肃地问，“它很不好对付……速度很快，力量也很大，我们已经牺牲了很多同伴。”

　　我看了一眼David，他微笑着看我们，那双蓝眼睛正凝视着我，好像期待我会怎样回答。

　　“……我不知道。” 我垂下眼，努力让声音变得更加自然：“霍洛威博士是第一个感染者，但他直接在探测服中异变了……头盔与衣服都化成了它表皮中的一部分，他、它好像能够融合接触到的一切材料，或许直接爆头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想起那张狰狞的脸，彼时他的头颅已经突变成一个青色的肉瘤，崎岖不平的脸上有着几乎眦裂的眼角、暴凸的眼球与尖利不齐的牙齿——这一切只发生在几分钟内。

　　“已经足够了，Lee。” 丹尼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她仍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掌心温热，淡淡的尘土、汗水与硝烟组成了熟悉的、属于人类的气味。

　　“普罗米修斯号已经覆灭，你现在需要的是接受更多的治疗。” 她温柔地说。

　　我看着她：“我会有这个机会的，对吗？”

　　她点头，承诺道：“David已经和我们说了普罗米修斯号的失事原因，你并不该遭受这些。契约号上拥有完善的医疗设施，当你再次醒来时，你会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丹尼尔又问了我无畏号飞船失事的经过，我几乎都用‘当时正在休眠’的理由说不清楚—— 这并不是假话，David在旁边适时地补充，还拿出肖博士的航行日志，证明我从旅途开始不久，就进入了生物舱。他将这些假话说的自然流畅，编造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谎言。

　　和丹尼尔的轻松相比，那个叫Walter的生化人表情一直十分凝重，他一直看着David，偶尔看一眼我，对我们的戒备显而易见。

　　等他们离开后，我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我不知道丹尼尔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但她是个很聪明谨慎的人，我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这让我放松不少，甚至梦见了那一天。

　　密林在头顶上方，阳光奋力地穿过杂密的树枝，我们穿戴着全套的防护服，行进在落叶遮盖的湿润土地。

　　肖博士费力地支撑着我前进，她一边喘息，一边对我说：“……不要为孤独而羞耻，Lee，这没有什么。”

　　Don't 、be 、ashamed 、of 、being 、lonely

　　她说的很慢，也重复了好几次，直到我向她点头，她才转过头继续看向前方。

　　我们之间的对话不多，工程师的飞船离广场有一段距离，肖博士需要负担我的体重，为了减轻重量，我们只带了一小瓶水和少许的面包，确保在天黑前能够到达飞船。

　　当我们走进它的时候，肖博士已经十分疲累。她几乎是架着我走了□□公里的山路，她坐在我身边喘气休息，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大概只有一两分钟，她放松的神情重新坚毅起来，“来吧。” 她向我伸出手，艰难地让我靠在他的身上。

　　“我们继续，没有多远了。” 她的嗓音沙哑，但还是拉着我一起前进。我们从观察甲板那里进入，路过鲸腹状的生物机械墙，那里靠近水室，我听见毛毛细雨落入倒影池的声音。挂在机械墙上的异态的一排排外骨骼战服在摇晃的光圈中愈发骇人，肖博士的□□，她扶着我进入休眠舱，让我在那里安睡。

　　“睡吧。”她说，“当你醒来时，我们就到家了。” 我拉着她的手臂，恳求她：“请别离开我，伊丽莎白，我不想一个人在这。”

　　肖博士本在设定那些复杂难懂的指令，好保证我能够安全地进入休眠，听到我的请求后，她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问我：“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吗？” 我点头，她露出一丝微笑，坚定地说：“别担心，我就站在你身旁。”

　　肖博士拿出了那根短笛，那双棕色的眼里充满了希望，“回家的音乐是最好的催眠曲，Lee，是时候做个好梦了。”

　　白色的舱壁在她的注视中缓缓落下，休眠气体开始释放，困意席卷而来。

　　生物舱开始有序的进入冷冻程序，我感受到外界在震动，似乎船体在渐渐苏醒——在双眼完全闭合前，我再一次看见了漫天蓝光。

　　“——醒醒，Lee，快醒醒。”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有谁在说话。是在喊我吗？我困惑地想，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我可不是Lee，我叫李桃风。

　　但那人依旧不依不饶地拍我，我费劲地睁开眼睛，看见了拿着烛台的丹尼尔。她的手贴在我的额头上，看见我醒来，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在发热。”她皱着眉，仔细端详着我的脸色，“你的表情很不好，是在做噩梦吗？”

　　我还有些恍惚，梦里David摇摇头，深吸几口气，终于说出了自我见她以来就想说的那句话：“……快离开这里，船长。”

　　我看着她，将所有经过都一一道出：“……普罗米修斯坠毁后，David带着我和肖博士来到这里，是他在半空中打开了投弹舱，将黑水瓮都投放出来。”

　　“所以肖博士不是因为飞船迫降而死。”丹尼尔迅速抓住了重点，“是David杀了她吗？”

　　“是的。” 我的胸膛起伏不定，熟悉的恨意再次充满了我的身体。

　　“……David谋杀了肖博士，在我们准备逃走的那一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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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22.11.24 这章重新修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