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圣母、恶棍与仆役》陆引商

6、006

　　芬利庄园是一片小小的世外桃源，我以为我们的生活会始终这样波澜不惊。但是很快，意外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当我带着凯瑟琳和汤姆从森林里回来，经过不远处的山羊岩（那片突出的岩石形状因形似一只山羊角而得名）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粉色的手提包被孤零零地遗弃在那里。在一种不详的预感中，我小心翼翼地走近那里，然后发现莎拉面朝上地躺在岩壁下面一动不动。

　　凯瑟琳尖叫地扑进我的怀里。我努力把她安抚下来。“汤姆，你先带着凯特回庄园去。让克拉克爵士带着警探过来。”
　　但凯瑟琳只是搂着我的脖子抽泣。
　　我只好看向汤姆，他的脸色苍白，但神情镇静。然后他犹豫了一下，哑着嗓子说：“我自己去就好。”他向庄园的方向跑去。

　　我抱着凯瑟琳，一边轻轻拍打她的背，一边低声安慰她。几分钟后，她终于止住了哭泣，哭得通红的小脸上满是泪水。我拿出手帕给她擦了眼泪，然后把她汗湿的头发拨到了一边，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我下去看看情况。”

　　她的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衣服，咬着嘴唇，但最后还是放开了。

　　我沿着山坡上的小路走下去，路不长，但很陡峭。这一片的气候湿润，远处是郁郁葱葱的草地和绿油油的菜园，岩壁上也长满了湿滑的苔藓和细嫩的羊齿植物。但山羊岩附近却都是沙土和砾石，远处看就是一片突兀的灰色地带，或许是由于它的坡度过大、水土难以保持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这地方本身就有一些新奇的原生态的特色。

　　但无论如何，我走了下去。莎拉小姐仰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头上破了一个洞，血液缓慢地从那里流出来。我轻轻地伸手摸了一下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那温热却僵硬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冷战。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凯瑟琳。她小小的身影瑟缩着，靠在一棵因为年深日久被狂风吹得弯曲的发育不良的橡树旁，正低头向这里张望着。
　　一阵冷风突然袭来，我又打了个哆嗦。荒凉粗糙的石壁，阴沉的天空，入骨的冷风，所有的一切都毛骨悚然。

　　我重新回到了山羊岩上，这里没有下面那么冷了。我在凯瑟琳可怜巴巴的目光里告诉她：“莎拉小姐已经死了。我们在这里等警探来。”
　　她哆嗦了一下，走过来慢慢靠进我怀里。

　　克拉克爵士和警探很快赶来了。虽然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战争的阴影里，但小村庄总体来说还是平和的，这就让这桩命案显得非同寻常，尤其是发生在这种当地颇有名气的人家。

　　警探个子很矮，身材瘦削，尖瘦的下颌上的胡子被刮得干干净净。他到达后，先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真是难以置信，在这个年代，还有这么粗暴的手法，”警探愁眉苦脸地说：“现在可不是什么谋杀的好时节。”

　　克拉克爵士向来爽朗的神情上蒙上了一层忧郁的苦闷，他说：“是的，我想象不到谁会对莎拉下手。她是个可爱的女人，体贴又温顺，还很有学问。”他表情悲痛，这已经是一个克制的绅士所能流露出来的最强烈的情感。

　　汤姆因为急速运动，脸蛋变得红扑扑的，黑发在脑袋上胡乱立起来。

　　他走到我身边，往下张望了一下，然后仰起脸问我：“莎拉小姐怎么样了？”
　　我简短地告诉他我在岩壁下所见的一切。
　　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凯瑟琳，然后沉默不语。

　　我向警探转述了我所知道的一切。我带着两个孩子从森林里回来，看见地上的手提包，然后发现了尸体。我示意他看凯瑟琳抱着的装着植物标本的木匣，以及一张用来捕捉蝴蝶的蓝色的捕虫网。

　　“容我冒昧，一般人并不会在意扔在地上的手提包。”警探饶有趣味地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先生，那时候我确实有一种不安的预感，”我说，“或许是我对莎拉小姐的那个包印象深刻。她一向沉稳，很少青睐这种跳跃的颜色。”

　　“是的，我想会有一部分人体验过那种朦胧的感召。”他若有所思地说，“气氛这种东西是存在的。我见证过很多离奇的惨剧，我相信对于一些敏感的人来说，死亡会使他们产生一种敬畏而恐惧的感觉。”

　　“这可说不准。”克拉克爵士说，“我讨厌树林，一进树林就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可能是因为在远古时代异教徒曾经在树林里祭祀异神。”警探轻松地开了个玩笑，“顺便一提，您是否认识这位死者——莎拉小姐的亲人呢？他们需要知情，虽然这不是个好消息。”

　　克拉克爵士摇了摇头：“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之后她被她的姑母收养，但她过得并不好。所以从宗教学校毕业后，她就自己出来谋生了。莎拉之前在切斯特的一户人家教过书，后来回到伦敦，今年是她在的芬利庄园的第五个年头。她真的是个好孩子。”他伤感地说。

　　警探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他对我说：“希娜小姐很勇敢，在令人恶心的环境下配合了我们的工作。当然，我们的小小姐和小先生也很出色。现在你们可以先回去家去了，这地方由警方接手，之后会通知苏格兰场的人来处理。”

　　“好样的，希娜。”克拉克爵士也对我说，“你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吧，这里阴森森的。你可以去餐厅喝一杯白兰地，保证你喝完之后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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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猜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