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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高手过招,步步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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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觉得,钱立旺能说出这般话,良心自然是没完全坏透的。
“九尾狐是什么?我只听过九尾狐,不过这都是神话里的故事,都是假的。”
还好,还好。我庆幸他如此爽利的回答我,
这样一来,他最多被人利用而已。
“如果我说是真的呢?我见过,亲眼见过。”
他应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伸出手在我眼前晃悠,打断了我严肃的神情。
“做梦见到的吧,不可能会有这东西。你这屋子确实不适合女孩子住,明天我给换一间好一些的,明亮一些的房间吧。”
“我说的,是真的。就刚刚,我和阿信追到了银杏树边,看着它飞进树里,还带走了一个女孩子。”
“你这么说,我就更不相信了,离我们最近的银杏树也有5里路,你们最快的脚程也得走上半个小时,一来一回就半个时辰。怎么可能呢?”
他不信,我也没办法。多说无益,但愿明日那失踪的女孩子家人来寻时,他能准备好说辞。“好吧,那就再祝你喜结良缘了。”
这声祝福,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钱立旺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略带愁容的喝了下去。
这明显是有话要说啊。
“怎么了,那姑娘,你没看上?”
“姑娘很好,长得漂亮,人也温柔,没啥可挑剔的了。”
“那就是嫌人家太好?”
他泪眼婆娑的看着我,突然握住我的手,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好在他敏捷的扶住了我。
可是眼下太尴尬了。
他的脸离我只有一圈的距离,双手扶着我的板凳,并向我慢慢靠近。
我转过头,轻咳了一声,连忙起身后退。
他尴尬的收回了手,挠着头尴尬的笑着。
“我一直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夫人?”
“你不是有夫人吗?”
“是,可那不是联姻吗?如果你不喜欢阿信,可以考虑我,我会给你幸福。”
我这一根线,竟没有看出来他对我有这份感情。
可是我们不是一路人,注定没有结果,不能让误会一直延伸下去。
“我不能,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也不太会说话,对不起。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能开心。”
“拒绝的话,怎么说,我都开心不起来。不过好了,咱们还能当朋友,对吗?”
“对。”
既然他丢了台阶给我下,那我就顺着台阶下来即可。
“那我走了。”
“好。”
我看着他走出我的房间,心情真是轻松不少。可是门一开,才发现外面的嘈杂还没结束。便想起那失踪的女孩,和这场舞会后的阴谋。
“喂。”
“什么?”
他一只脚跨出门槛,听到我喊他,又跨了回来。
“九尾狼是真的,我保证。”
他冲我微微地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我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呢。
远方好似传来一声狼叫,像是得逞后的喜悦。
它在嘲笑我们,嘲笑我们多管闲事,还没人相信。
同时也在告诫我们,它在这里盘踞已久并不是我们三言两语就能将它挫败。
舞会、选妃、换画都是它的作品。
慢慢地一张清晰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是他,绝对是他。
那个镇长文书,十分有学识又儒雅的斯文人于驹。
可若说他是九尾狼,不仅他们不相信,我也不相信。
此人在镇里的威望极高,仅次于镇长。
有学识不说,还特别的谦和。在外面遇到老弱妇孺必上前问候一二。
倘若他们遇到困难,第二天便得到解决。
一天12个时辰之中有8个时辰都在镇政府里的工作。
对镇长的任务交代也是贯彻的非常完美。
钱立旺要求盖的学校。
在不浪费资源的情况下,用两天时间盖了一间老破寺庙。真是又宽敞又实用。
还自费请来了家里亲戚给孩子们做饭。
家长们在他的号召下,挤破头也要带孩子来这里入学。
我若何人说,他们信吗?
可我就是害怕他看我的目光,总觉得他的眼镜片后面就是那个发绿光的狼眼。
不知道阿信晚上有没有同钱立旺聊过,也许多一个人说,他会相信。
三人成虎,哪怕不是真的,说多了他也应该相信啊。
第二天,我早早的醒来,深怕错过了丢失女儿的那家人的报案。
可是没有。
我问遍了整个警局也没有任何消息。
“我说你多心了吧,怎么可能会有那玩意儿。”
钱立旺说后三个字的时候,是用口型说的。
“对不起啊,我为自己的失言道歉。”
“没关系,昨晚那么乱,看错也很正常。”
“那我就放心了,我四处转转。”
“要不要给你配两个人,阿信今天不在,你一个人我有点担心。”
“不用。”
阿信一早就去了交画家的家中,想去看看他回来了没有。
他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迫不及待想找到画。
而我则跟着钱立旺,负责监视他和于驹。
看一看他们一整天到底在做些什么。
我去哪都有镇长替我开门,旁人见状自然不敢拦着我闲逛。
就冲被人重视的待遇,我也觉得当镇长好。
“沈姑娘,那里是武器的库房,闲人不得入内。”
只可惜,镇长忠实的狗腿子非跟着我不可。
“于文书,那哪里我能逛,你拦着我去了很多地方了。”
“花园和会客室。”
“好,去花园。”
这哪里是花园,就是个露天仓库。大半的场子都放了货物,晒着受潮发霉的档案。
唯有一套破桌椅,东倒西歪的摆着,周围放了几盆月季花而已。
我在于驹面前,试探性的拿起一本档案,坐到椅子上翻看。
看他没有反应,便知这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果然上面都是些年代记录事件,好像是从100多年前至今的事情。
100多年前,还是清朝。
比我还差了200岁。
我苦笑,笑自己年纪大到自己都不想承认。
书上说,这里原叫银杏镇,因镇子上盛产银杏得名。
镇上的居民都靠着银杏过活,几百年来一向风调雨顺。
得天独厚的条件,让镇上的银杏被各大药商疯抢。
突然有一天银杏树一一死去完全找不到原因。
为了救活银杏树,大家做了很多事都于事无补。
镇长只能带着大家另另辟蹊径,寻找别的出路。
于是做生意、开茶馆、种桑叶、养蚕。大家的生计又好起来。
特别是吸引了一帮丝绸厂,还给这里的女人带来了赚钱的机会。
所以这个镇子的人生活的一直很幸福、很幸福。
“很幸福。有必要写两遍吗?”
“什么?”
于驹听到我说话,仿佛是接收到指令一般,凑到我跟前,想把指令听得清楚一些。
“没什么,于文书,你们镇长好吗?”
“好,很多奇思妙想。相信他会让我们过得更好。”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不是很幸福了吗?那更幸福又是什么样呢?
“你对他的赞美可真高,可是没有你,他什么也干不成。”
“你对我的评价太高了,真是不胜荣幸。”
现下虽别无二人,但周围可是人来人往,正是试探的好时候。
我决定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
“于文书,我自从见你,就有种感觉,觉得你好像隐藏了什么秘密。”
于驹温柔地笑了一声。
便客气的回答道。
“秘密?我是有很多秘密,可惜不能同其他人说。”
“为什么?”
“没人理解,没有知音,说了也白说。既然我做了这份工作,就要排除万难坚守下去不是?”
“你真的很厉害,厉害到,找不出一点漏洞。”
“可能是我隐藏的好吧。”
他的回答也是完美,我同样找不出一点漏洞。
而且他还会自嘲,大方的接着我的话说。
这该死的幽默感,差点让我叛变。
“你听过九尾狼吗?”
“九尾狐我到是听过,山海经里有写。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青丘可是一座四季入春的好地方。”
他怎么能这么有文化!
“说得好像你去过一般?”
“青者,四季如春的意思。不过这么美的地方,我只能在梦里去过了。”
“你知道换我画的人是谁吗?那天你是故意拦着我的对吗?”
“我不知道。那天看你们气势汹汹的模样,也猜到是对镇长不利的事情了,为了保护他,拦着你们不对吗?如果那天多有冒犯,我在这里向您赔不是。”
我知道是他,我知道九尾狼一定是他,可是我没办法证明。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比他更冷静。不然我就先暴露了。
“我还听说一件事儿。”
“呵,想必沈姑娘,这几日在街上闲逛,听了不少有意思的故事。”
“对,但这件我觉得最靠谱。”
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在我对面的破椅子上坐下,双手摆在桌上,一副很期待的模样。
是他,没错。他也一定在套我的话。
“听说,这里的镇长经常死,是不是。”
“人固有一死。”
“是你害的。”
“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也很危险。”
“你明明有当镇长的能力,却甘心当镇长的狗腿。你肯定是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你就是九尾狼,对不对。”
“你看我的样子像狼吗?”
我公正的摇着头,但非常的不服气。
“我不当镇长,是因为我做这个位置很久了,习惯了听人指挥。这种做决策的大事,真不适合我这种武断的人。”
天啊。我要被他说服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还有办法。
“你敢让我割开你的手掌吗?”
我保证狼血和人血的味道是不一样的,我能分的出来。不然的话,我的老虎也能分辨出。
他笑了笑,把手伸出来给我。
我拔下簪子狠狠的戳破了他的手指。
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我也觉得不好意思。
发簪太钝,割肉当然疼。
好在他不用受第二次罪,出血了。
我问了问味道,发现错了。
没有腥味,没有属于动物身上的任何味道。
这一轮下来,我只能认输。
我大方的从裙衫上撕下来一块布,帮他包扎伤口。
即便我说了对不起,我还是不相信他是无辜的。
“沈姑娘你,家乡哪里?”
这次轮到他开口问了,如果我现在走掉是不是认输?
“不知道,我爹娘死的早,没人告诉我。”
“你为什么会来我们小镇?”
“路过,本来想住几天就走,没想到耽误至今日。”
“那你们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我们无家可归,走到哪里,是哪里?”
“既然如此,完全可以留在这里的,以你和镇长的关系,给你一份文职工作,重新生活不好吗?”
工作、挣钱?
听上去好诱人。
我从来没有工作过,一直都是看别人挣钱。都说钱好,我却从没了解过。
“可以啊。”
“你有什么强项吗?”
他越说越来劲,好像我答应了就一定会留下来一样。
“我会画画。”
“想不到沈姑娘,还有如此才情。你说,你去学校教小朋友画画好不好。”
“我愿意。”
我的嘴也太快了,真后悔答应的那么快,更后悔自己就被他说动了?
但既然答应了,也不好拒绝。
“可是?”
“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薪资还是福利?”
“你能帮我找到我的画吗?它对别人没用的,对我和阿信真得很重要。我从小就一直带着它,能帮我找到吗?”
我竟然把他当成我最后的希望,卑微的向他祈求。
“没问题。”
他赢了,坦坦荡荡的赢了。
不过不是他厉害,是我自己蠢。
若他真是九尾狼,那可比我厉害多了。
我不仅没他飞天遁地的本领,也没有尖牙利爪,更不懂诗词歌赋,蛊惑人心。
哎呀,唐庸啊唐庸,你画我的时候,怎么不把我画的更完美一点呢。
“沈姑娘,沈姑娘?你在听吗?”
“啊?”
“哦,我刚才说,沈姑娘若愿意,我可以亲自教你诗书。鄙人不才,读过几年书。”
“哦,好。”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找几本适合姑娘看的书,一会给您送来。”
说起诗书,比聊热闹还感兴趣。
这人是书呆子吧。
阿信怎么还不回来,都去了一上午。
如果人不在就快点回来呀,说不定你在,我们还有赢的机会。
趁着于驹没有跟着我,我就去那几个他不让我去的地方逛逛。
越不让我去,我就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