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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新镇长有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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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木栅栏,拦住了从山上到小镇的唯一入口。
下山的人冲着里面大喊大闹也不放行。
一个长相斯文,面若冠玉的白面书生,快步向大伙走来。
他十分客气,先给大家鞠个躬、行个礼。文思慢调的给大家解释。
大伙一看,这人也是文化人,又那么有识礼数,刚才的火气已消大半。
都洗耳恭听斯文人的论调。
“对不住了,大伙。早上发现,镇长去世。身上有一道很深的抓痕,料想这不寻常,恐有歹人作案,所以封了出入口。只要各位核实身份,自然是可以回家的。就是还请各位配合。”
“配合配合,肯定配合,只要能回家,你说啥就是啥。”
樵夫是个急性子,斯文人一说完,他第一个表态。
大家看他都表态了,纷纷配合登记。
斯文人命人拿来纸笔,对进镇的人一个一个调查身份。
很快就轮到我们了。
“你们是外地人吗?”
斯文人看了我们一眼随口一说。
“是啊,我们爬山迷路了,下了山就到贵镇了,想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再赶路。”
钱立旺热情的回答。
“这山虽然不高,但时常起雾,外地人是很容易迷路的。你们是哪里人?昨晚宿在哪里?”
“庐州人,昨晚我们就睡在山下。”
“我们镇子小,发生了些事情,这段时间,可能不能好好招待各位,请各位谅解。”
“没事,没事,能好好睡一觉,找个地方充个电就行。”
“给。”
斯文人眉头轻皱,犹豫了片刻,还是给我们一人一张通行证。
看得出他对我们身份怀疑,只是没有怀疑的证据而已。
“咱们先找个旅馆住下吧。”
钱立旺一进镇子到处找他说的什么旅馆,还说什么到了旅馆就有可以给他的手机充电,给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们。
可我怎么看,这里也不像有他说的旅馆。
这点恐怕连他自己也注意到了。
不远处的茶铺,许多人围在一起讨论镇长的被害的事情。
还有几个巡街的警察拿着警棍,在找可疑人。
不出意外,这几个警察肯定会向我们走来。
“你们几个,从哪里来啊。”
“我们从山上来,来这镇子玩玩。”
“玩?有通行证吗?”
我们掏出了通行证给他们查验。
“看你们的样子,很可疑啊。”
“我们是外地人,对本镇不熟悉,所以…”
这种事阿信见得多了,知道他们的目的,便掏出口袋里的大洋,递给他们。
那些人接到大洋,笑了笑。又拍拍阿信的肩膀。
不屑地说。
“懂事,好好玩吧。”
临走前,扫视了一眼处在发蒙状态的钱立旺,也没说什么便走了。
直到这个时候,钱立旺才有所醒悟。
他抓住阿信的肩膀问道。
“你什么年代的人?”
“民国啊?”
“总统姓孙对吗?”
“是。”
钱立旺蒙了,他丢下了视为宝贝的背包,在街道上四处乱跑,抓到人就问问题。
别人以为他是疯子,都躲的远远的。实在躲不掉的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他奇怪的问题。
“哪里有电话?”
“警察局里有。”
“警察局在哪里?”
“福来路130号。”
他一个人往福来路跑,完全忘记了我们。
正当我们疑惑的时候,他又跑了回来。
背上包,气喘嘘嘘地说。
“快,我们去报警。”
阿信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问道。
“你报警想说什么?说我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不行吗?”
真没想到他能问出这种问题。
“当然不行,我们会被当成疯子。”
“哦。”
他坐在地上挠头,样子真是可笑至极。刚才还信心满满的说要带我们回家,到现在失落的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只用了半个时辰。
阿信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提溜起来。
我同钱立旺都挺诧异的,没想到阿信的力气这么大。
这莫不是他父亲的遗传。
“我回不了家,怎么办?”
“一定有回去的办法的。”
“胡说,那些穿越的,没有一个能回家。我家里还有小芳等我。”
说着说着,他开始大哭起来。说是仰天长啸也不为过。
“阿信,你还有钱吗。我们找个客栈住下吧。这里好多人盯着我们看。”
我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盯着我们看,着实有些心慌。
阿信摇摇头,翻出口袋。仅剩2块大洋。
若是住客栈,根本住不了几天。
“找个民宿呢?”这个人又说了一个新词。
他擦擦为数不多的眼泪。向阿信凑过来。
“什么是民宿。”
“就是给普通人家钱,住在他们家,或许便宜点。”
“不行,你忘了,这里发生命案,普通人是不会接纳我们的。”
我同阿信真后悔与他上路,非不信我们说的话,拉着我们就往别人家里钻。
就这样被扫帚赶出来三回还不回头。
“什么破案子,我给破了不就行了吗?”
我现在才知道,他的勇气来源于无知。
无知就算了,还喜欢显摆。一张嘴还喜欢乱说。
连累我们跟着被人骂。
“你能破案?”
一个熟悉的人问。
我们三个一回头,发现是斯文人问的。
“能啊,怎么地。不就是破案嘛,我见多识广什么没见过。一定能帮助你们破案。”
斯文人很开心,好像是挖到宝贝一样的开心。
既没核实,也没多问。立刻让人带我们回镇政府。
这其实就是一个衙门改建的。里面的陈设装潢都没有改动。
斯文人将我们带到府衙后院,见人就说自己找来了一位奇能轶事,将钱立旺一顿夸赞。
还命人一顿好吃好喝的招待。
钱立旺十分享受被人吹捧在天的感觉,得意的享用招待他的美食。
阿信说,这桌上的饭菜是他长那么大以来,最好的一次。
想必就连富贵人家也未必天天吃得上。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信任呢。
“你真的能破案吗?”
“那当然,我看过1055集柯南,熟知900多种作案方法。是东野圭吾的忠实粉丝,更别说其他悬疑小说和电影。只要我看一眼现场,一定能破案。”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
“这个人,我觉得很有问题?”
阿信说。
“对啊,他只是听你那么一说,为何就如此器重你?会不会有阴谋啊。而且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你们说的对,这个确实很疑惑。他在别人面前夸我的样子,连我妈都做不出来。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凶手。”
“啊。”
语出惊人是他的特色,虽然这一路我已经被吓了好几次。但这一次却是有些过分了。
“不可以随意怀疑别人的,这可是杀人的罪名啊。”
“是你们说可以的,我就随口说说咯。”
“你的随口说说,可能会害死别人的。”
他对我的话完全没听进去,自顾自的啃着鸡腿。好吧,既然他有本事,不听我们的劝告,就算了。
既然不是一路人,我们也不便多留。
阿信也正有此意。毕竟我们身份尴尬,不能抛头面。
“那么兄弟,就告辞了。”
阿信学着钱立旺的样子告别。
“你们要走?”
我们要走,他有什么好紧张的。
“是啊,我们还要赶路。”
比起他刚才没礼貌的样子,我算是很客气的回答。
“你们走了,我怎么办?”
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当然是你自己解决了。
是你自己强行要住别人家。也是你要说破案。还是你信誓旦旦的和我们说,你对案子很懂的样子。
我们对你肯定放心,就不打扰你了。
“我们不会破案,在这里只会影响你。所以不打扰了。”
他咽下了嘴里的菜,擦擦嘴。
明显是害怕了,可这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气人。
“不打扰啊,我还答应带你们回家呢。”
“我们从没说过要和你回去,所以兄弟,告辞了。”
我们也挺心虚的,就想快点离开。跨过门槛后几乎用跑的出门。
我听到了他出来追我们的声音,但被人拦了回去。也知道拦他的人就是那个斯文人。
出了衙门府,我们也无路可去。
镇上的人说,上面下了命令,一日查不出案子,就一日不一开门。
我们只能在大街上游荡,抱希望于那个兄弟早日破案了。
突然觉得自己走的太唐突了,在衙内有吃有喝有住不好吗?非要和那种没有脑子的置气,现在只能流落街头了吧。
说也奇怪一个镇的镇长死了,算是大新闻了。可街上的人并没有多少恐惧。除了茶楼的人无聊闲谈之外,再无多少议论。
就连巡街的警察也没了。
要不然就是这里的人,内心丰富,不会被外在的消息打扰。
天色突然亮了很多,阳光发出白色如钻石般的光芒。
我们无法睁开眼睛,白色的光也如利剑一般灼伤我们的皮肤。
各家的店铺也都关上了门。一瞬间,街上的人仿佛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热啊。”
是真的很热,我虚着眼睛,看太阳。好像一个白色的光球。
这是我第一次见白色的太阳。
我热的不行,阿信已经快要虚脱。
树荫下根本不能减少烈日我们的伤害。
天空一个旱天雷,劈中了为我们为我们遮挡烈日的大树。
我们吓得落荒而逃。可大树只是发出沙沙的声音。没有半分被伤到的样子。
一个黑影跳上大树的枝叶中。
我抱着画,阿信抱着我。我们在烈日下睁不开眼。身体被晒的发红发烫。
恍惚间我感受到,那个黑影回头望了我们一眼后才消失。
我跑进了树荫下,一无所获。
“走吧,万一一会还打雷呢?”
阿信劝我离开,可我不想走。
我告诉他,我刚才看到的事情,可他不相信。
“真的,这银杏树定是什么入口,那黑影也不是寻常之物。万一是杀害镇长的凶手,咱们就可以早些出城。”
“你想的太简单了,若不是寻常物,我们岂是他的对手。”
根本没有给我们太多时间争执去和留的问题,白日消失了。
温度降下来后,街上也有了往来的生意人。
有人似乎是壮着胆子向我们走来。
“你们刚才没有被热死?”
“没有,就是觉得挺热的。”
那老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面对着我们,倒着走。
越走越害怕,直到巷子口才转身离去。
听到老头问话的人,也都是面露恐惧。
这里的人还真是奇怪,人没有被热死,反而吓得跑。我们是人,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银杏叶突然无风而动,落下了几片叶子。
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我的手中。
叶子很烫,还有刚才白日的余温。
如此烈日,若没有伤害打破它,那么它也不是凡物。
突然锣鼓惊天。
一个小斯模样的人,敲着罗满街跑。铺子刚开张,大家伙的目光全部被吸引过去。
“破案了,破案了。快去镇政府门口看。”
这才多一会啊,钱立旺就破案了?他还真有两把刷子。
我和阿信将信将疑的也跟着人群向府衙走去。
没想到这里有那么多人。也诧异这么多人就在白日出现的一瞬间,全部都能跑回家。
可容不得我怀疑。
钱立旺和斯文人出现在衙门口。
身旁捆着一个人,跪在地上。
“各位,这就是杀镇长的凶手。”
我不信,不是不信钱立旺,就是不信那个斯文人,更不信,这个人就是杀人凶手。
一个10岁左右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凶手。
那孩子,带着对生活的迷茫跪在地上,可能还不理解“凶手”这个字。却要被当成凶手捆着,跪在众人面前。
“年轻人厉害啊,这么快就破案了。”
仿佛没人在乎凶手的真假,全是对破案人的赞美。
“他还是个孩子呢?”
“对啊,难道孩子就不能是凶手了吗?”
一个阿姨反问我。
“他有什么动机呢?”
“为了钱咯。看这孩子,一看就是小乞丐,偷偷跑进镇长的家里偷钱。”
“你又知道?”
我还是不信,我要听破案人的回答。
“钱立旺,你说,镇长是怎么死的。”
“他睡着时被人封喉。”
“你怎么知道是这个小孩。”
“他自己承认的。我在后院狗洞发现了他,他随口问了几句,就自己承认了。”
尽管是这个孩子自己承认,我还是不信。
那孩子分明是被人利用,或许就是凶手找出来的替罪羊。
“钱立旺,你摸摸你的良心,你信吗?你有仔细查过吗?他是一条人命啊。”
也怪我沉不住气,太咄咄逼人。姓钱的被我说得恼羞成怒,容不得我半分怀疑。
很快那孩子便押进了大牢。
众人散去,我还是生气。
这个人不是说自己是谁的粉丝,熟悉100多种作案方法吗?真凶抓不到就算了,怎么要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你太激动了,万一那孩子真是凶手呢?”
阿信想拉我走,因为大家都怨恨的盯着我。
“我不信。我觉得这背后一定是谎言。”
不知不觉手中的银杏叶被我捏的粉碎。
银杏叶汁在我的手心化开,我吃痛,探看手掌一看,那星星般的光点已印入了我的手心。
即便阿信拉着我走开,我的目光依旧如刀一般,刻进姓钱的眼中。
他为了躲避我的目光,看样了斯文人。
等等,那是什么?
是恐惧吗?
在我的脑海中闪现出一段画面,斯文人化成了一头巨狼,他咬住了钱立旺的脖子。只差一分毫。他便再也醒不过来。
巨狼回头凶狠的盯着我。
那一眼,就如银杏树下的黑影的那一眼。
不等阿信拉我,我自己便跑起来。
很快看到了镇门口。
“破案了,路障也撤了,我们走吧。”
“好。”
我刚踏出出镇的路,一个声音将我们喊回。
“新镇长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