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晴镇怪谈》西笑笑

12、遇到的第一个人有点怪

　　我们趁乱离开了木匠店，听唐庸的吩咐，离开这个小镇,越远越好。
　　“我们休息下吧。”
　　阿信自从上路，就未停下脚步，我知道他很迫切的离开这里，我也一样。
　　我吃痛地揉着腿，想休息一会。
　　他何尝不累呢？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这算是他第一次听父亲的话，想尽力完成吧。
　　看我原地坐下，他便向前走了几步，坐在另一块石头上。
　　“这画还是你拿着吧。”
　　我把画卷递给他，他点头接过。
　　他接过画，将其打开。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画中图。
　　画中，天上下着烈火与尖刀，唐庸依旧在同我爹娘对峙。
　　他们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怎么办？我们需要把你爹救出来。”
　　阿信也被这画里的场景震惊，他没想到他爹竟然牺牲自己救他们。
　　“我没办法，我没办法救他出来。”
　　“你是他儿子，你怎么会没办法呢？”
　　我应该说抱歉的，这句话对他的伤害颇深。
　　我忘了，他从小被人利用，与父亲的关系不好，所以他爹的本事，一样也没学会。
　　还好这个话题及时终结，有一个打扮奇怪的陌生人向我们走来。
　　阿信把画重新系上，赶紧丢给我。
　　那个男人皮肤黝黑，又穿一件黑色上衣。这衣服的款式我从未见过，没有扣子没有对襟。连裤子也是十分怪异。
　　阿信警觉的靠近我，站到我的面前。
　　那男子看到我们十分开心。连滚带爬地冲过来。
　　“兄弟，请问这是哪里？”
　　“我们也只是路过也不清楚这是何地。”
　　“何地？哈哈，兄弟你讲话的样子真有文化。实话实说，我来这里一天半天了，一个人影都没见到，今天刚下山，就遇见你们。你们说这不是巧了吗？”
　　我们不想同他说太多，这样的人不仅样子奇怪，话说的也奇怪。行为举止更是轻浮。
　　我和阿信起身上路，想甩掉这个男人。
　　他却一直跟着我们。
　　“哎，你们叫什么名字啊，我们一路同行怎么样，这荒山野岭的我一个人有些害怕。我说话你们听到了没有。切，哪有那么没礼貌的人。”
　　我们没礼貌，明明是你厚颜无耻。
　　可这个男人没觉得多招人烦，反而越跟越近。
　　“兄弟，你就答应我吧，我好几天没和人说话了。”
　　男人冲到我们对面，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闷着头向前走，没注意他的唐突，撞进了他的怀中，手中的画也脱手而出，掉进了一旁湍急的河流中。
　　“画。”
　　阿信奋不顾身跳进河中，那男人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跟着跳进河中。
　　在二人的合力之下，画卷顺利的回到我手中。
　　还好，这水对画没有多少影响，画中人也没有因此而受到额外的伤害。
　　我向阿信眨眨眼，示意他安心。
　　“喂，我都这么帮你们了，就不能回我一句吗？”
　　“若不是你，我们也不用受此一劫。”
　　不是我性格不好，不够沉静。只是他欺人太甚，我实在忍无可忍。
　　“哈哈哈。”
　　男人大笑，像发疯一样。我看出来了，他是有病。不然被人骂了怎么会那么开心。
　　“别理他。”
　　阿信推着我继续走。
　　“我叫钱立旺，交个朋友吧。就算我求求你们，总得带我出去吧。”
　　阿信的耐心也耗光了，他向空晴镇的方向一指，说道。
　　“你往那个方向走，大概2个时辰就能走到镇子。”
　　“2个时辰，你们说话好奇怪啊，2个时辰不就是4个小时，我得走到大半夜啊。不如我们一起上路吧。”
　　他有一点说对了，天色已经很晚。我们是得找个地方休息。不然夜色赶路，总会有豺狼虎豹相随。
　　若是遇到危险，不仅生命有威胁，名声更不好听。
　　就算是普通的赶路，也会被人武断揣测，妄加断言。
　　那人看我们停下，他也原地停下。
　　“兄弟，妹妹。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
　　“看天色大概是戌时。”
　　“呵呵，你们说话好逗啊，还戌时。戌时是几点？”
　　虽然他说的话的每个字我都知道，但是连在一起我却不知道他表达的意思。
　　“戌时就是戌时咯。”
　　他看我应答，便借故向我们靠近。
　　“妹子，我知道戌时是戌时，但戌时是几点钟呢？就是一天24小时，第几个小时是戌时？”
　　“一天只有12个时辰啊？”
　　那人好像很失落，但又非常着急，急得用手不停地搓脸。
　　半分钟后，他又一脸期待的问我，戌时是十二个时辰里第几个时辰。
　　“第十一个。”
　　接着就看他自言自语的说什么，什子丑寅卯、辰巳午未，后面是什么他说不上来，只抓头。
　　这我才注意，他的发型也好奇怪。
　　我也从没见过过，这样的发型。
　　头发都集中在头顶，向一边梳去，根根分明。
　　其余的地方都是板寸。
　　这样子不难看，但也不好看，总有一种油腔滑调的感觉。
　　即便是魏琳儿那个纨绔子弟的男朋友，也没有这样梳过。
　　“申酉戌亥。”
　　阿信听不下去，提醒道。
　　“哦，多谢，那这样算，现在就是晚上8点，怎么才8点，天就那么黑了？”
　　阿信也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与其让个陌生人跟着我们，不如先探探底细。
　　阿信让我抱着画卷，坐在篝火对面。
　　他走到男人处与他聊天，我在对面默默的看着他们。
　　可没聊几句，他们似乎要动手打起来，一副谁也不服谁的样子。
　　“你别乱说话，什么手机，电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你若是个说书先生，也不用拿这些框我。”
　　“嘿，我还就不信了，就算你们住在什么乡村野地，信息闭塞也不可能周围的人都不上网啊。”
　　“上网，你怎么不上天。”
　　二人越吵越凶，眼看就要动手。
　　我只能冲到阿信身前大声地阻止他们。
　　“别吵了，大家都冷静下来。”
　　我有些埋怨阿信，不是说好去打探消息，怎么吵起来了呢？
　　“他满嘴浑话。”
　　“我对天发誓，我刚才要是说一句谎，这辈子娶不到老婆，吃不上四菜一汤。”
　　“这都什么和什么。”
　　阿信不想和他在继续聊下去，拉着我，坐到了篝火旁。
　　“这男人定是精神有问题。”
　　男人不服气，硬是跟了过来。气呼呼的说。
　　“我看你是山顶洞人吧，要么就是古墓出来的。看你们的样子，不会真是神雕侠侣吧。”
　　“你这男人为何总说些神知无知的话，讨没去。”
　　男人见我搭话，向我走来，吓得我赶忙和阿信换个位置。
　　他见我逃走，也没追来。侧着身子，趴在阿信的肩膀上对我解释。
　　“我说妹子，你是神仙吧。要不怎么那么不食人间火，连古墓，神雕侠侣也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你何故要笑话我。”
　　别说阿信，连我都烦了。要是这男人再跟我争执，我就露出我吓人的功夫，把他吓走。
　　可是男人的反应有些奇怪。
　　他的目光从诧异到疑惑，再到不解，再到惊恐。好像说了很多话，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你们不会穿越了吧。”
　　“穿越？”
　　我和阿信一同问道。
　　“对，就是穿越，意思就是人从古代穿越到现在，或者从现代穿越到古代。”
　　我们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疑惑。
　　怪我们从没出过镇子，不熟悉地形。但也不至于走了3、4个时辰不见一个人影。
　　我和阿信本就怪异出身，刚刚才脱了困，手里的画更是怪异。若是再遇上一些更加说不通道不明的事，也未可知啊。
　　我偷偷地看着男人，觉得他不像是疯癫之人，他说那些话也不像是随意编造的。或许真有神雕侠侣？
　　“喂，你说的神雕侠侣是什么啊。”
　　这问题，好像问到了他的优势。立刻摆出一副说书人的做派，捏着一根地上捡来的树枝当做扇子开始说起来。
　　“所以小龙女长居古墓，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很正常，但起码杨过知道啊。不过，你们不同，你俩都挺无知的。”
　　我很喜欢这个故事，听得我差点哭出来。若不是时间有限，他长话短说。我想故事里的事情一定更精彩。
　　只是……
　　“那你说的穿越是真的吗？”
　　“是真的啊？多少小说记载过，多少电影拍过，不可能是无稽之谈。再说，你看看你们，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他说的要是真的，我还真挺害怕的。
　　万一我和阿信的身份被人发现怎么办？
　　我们只想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生活。顺便想想办法把唐庸救出来。
　　我知道这是阿信的心结。
　　“妹子，你看你，是不是害怕了？我告诉你啊，别怕。遇见我也算是缘分。我和队友爬山，走散了，水也喝光了，干粮也吃光了。这不，现在我们那么多人，想想办法，一定能走出去。只要咱们能走出去，你们的吃喝拉撒我全包了。”
　　看他说的那么起劲，我们也不好打断。只盼着太阳早些升起，我们可以上路。
　　“阿信，你说跟他走。算不算走的远？”
　　“算是吧。”
　　“你怕吗？”
　　“咱们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对啊，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潇潇晚风，阵阵吹来，林间传来沙沙声。
　　我们回头，望着那传来声音的树林。总感觉那里有东西一直盯着我们。
　　“会有狼吗？”
　　我问阿信。
　　“有”“没有”
　　男人同阿信一起说。
　　“这个时代了，山里不会有狼了，想要看狼得花钱买票去动物园。”
　　他说没有狼，我就相信没有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他不会骗我们。
　　阿信也是，只是面子上有些不服气。
　　篝火偶尔发出崩裂的声音，简直像催眠曲一样。若不是地面凹凸不平，后背的树枝又湿又硬。我真得能睡着。
　　我想睡觉，我感觉到了困。我想把这个发现告诉他们。
　　他们早已呼呼大睡。
　　“莫不是，我也变回了人？”
　　我不知道怎么确定，因为人有生老病死，要吃饭，要喝水，要睡觉。
　　眼下我除了困以外没有其他的发现。
　　或许，只是浪费了太多精力，所以才会困？
　　我一个人带着画悄悄地往河边走，在一处月色正好的方位处坐下，趁着月光好好看看画里的人。
　　唐庸与我一样，坐在地上。
　　我爹娘一前一后小心谨慎的盯着他。
　　我摸了摸唐庸的脸，他感觉到了。画里的人动了，此刻转头看向我。我知道他是让我别担心。
　　“阿信说，会救你出去的，放心，等我们。”
　　我爹娘的嘴巴在动，他们说什么我听得懂，眼神凶恶的对着我。那话也一定不是好话。
　　我就算听不见，也知道，那是辱骂我的意思。
　　我把画反向卷起来，特意只剩下唐庸一人在我的视线中。
　　“阿信很好，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他对我笑笑，手中的笔依旧蓄势待发的对着敌人。
　　画中没有黑夜白天之分，没有平静祥和。有的只是永恒的战斗。
　　月夜的潺潺流水，也有波光淋漓之美。
　　我守着夜空，眼见它从满天繁星相互争艳到洗尽铅华素面朝日。
　　“醒醒，阿信，天亮了。”
　　我的声音很小很轻。生怕声音太大，吵醒了深林中不该醒的东西。又担心太大声，破坏了清晨本应有的宁静。
　　“妹子，我醒了。你饿不？”
　　这个姓钱的公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糕点，递给我。
　　“谢谢，不用了。我们上路吧。”
　　阿信踩灭了未燃尽的火苗，细细打量了那男人一眼，便问道。
　　“你说，你的家在何方？”
　　“我从西南方向来，你们从东方来。想要出去应该继续向西南方走。”
　　“要过那座山吗？”
　　我问
　　“对，咱们接些水，上路吧。”
　　我还没注意，那男人背了一个黑色的包袱。
　　和书包不一样，可以双肩一起背，看大小，里面可以装不少东西。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水壶，走到溪流边，装满水壶。
　　“这里的环境真好。好久没见这么好的水质了。”
　　他说的真有意思，难道这里的风景有不好的时候吗？
　　男人带我们上山，说他自己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还拿出一个叫做指南针的东西给我们指明方向。
　　说也奇怪，上山没多久。我们就碰到不少樵夫，一点也不像他说的那样，人烟稀少。
　　这山也不高，半个时辰便可登顶。
　　过顶纵观，山下便是人间烟火。
　　“快，我们下去吧。下面有人，很快我就能带你们回家。”
　　就算我说不安全，也晚了。
　　钱立旺，连着滚了三圈，才停下。
　　好在阿信身手敏捷挡住了他，若是撞到大石上，不死也得半伤。
　　他的包袱还真是神奇，里面还有治他伤痛的药和贴膏。这下连阿信都有些佩服。
　　“这是何物？”
　　“碘伏和创口贴，皮外伤消消毒就没事了。刚才多谢了，兄弟。”
　　下山的气氛好了很多。阿信也肯说话了，也有笑脸了。
　　“看样子，你们不是情侣，也不像兄妹。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的关系有些复杂。不如说是世代仇人吧。”
　　“哈哈，要是为难不说就算了。”
　　“他说的是实话，我们的父母的确有仇，只是我们也是受害者而已。”
　　“妹子，看你的穿戴，古色古香的，是哪里人？你知道你是什么时代穿越过来的吗？”
　　“大清。”
　　阿信替我回答。
　　“可兄弟你的装扮不是清朝。”
　　这话让阿信慌了，她与我相见时隔300年，这话怎么和那人解释呢？
　　“我，是穷苦人，衣服自然不讲究。”
　　那人没多问了，反而说起了自己。说什么清朝是封建社会，没现在好。还说过去人没有热水洗澡真不知道日子是怎么过的。
　　还好，我们下山了，不用听他胡言乱语。
　　许多人堵在入口，无法进入。
　　刚才给我们指路的樵夫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