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魂谷》青竹晚书

23、本性全露

　　酒醒，又是一个阳光大好的早晨。近日我这酒量是越来越浅了，竟然三壶梨花醉就将我喝得人事不知。

　　旺财满眼同情地蹲在枕头边上看着我，难不成我又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了？

　　恍惚间，我看见旺财咧着嘴一脸讥笑。

　　难不成我真干了什么丢人现眼之事？我的酒品没这么差吧！

　　出于好奇，我将一抹神识钻进旺财的小脑袋中探寻一二，这不探还好，一探我真恨不得就地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昨日文笙背着醉如烂泥的我回来，我不仅死死搂着文笙的脖子不放他离开，还一直大喊：文笙，我馋你的肉了，让我啃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吓得文笙面如死灰将我丢到床上就跑，秦姨照顾我至破晓鸡鸣才回到自己房中休息去了。

　　想来我酒量不至于如此差，必定是栀瑶那个小丫头给我施了什么术法，才让我醉得如此丢人！是时候去找那个丫头算一笔账了。

　　一番梳洗，自己总算是有个人样了，旺财被我死死勒着抱了一宿，此时此刻它一点也不想见到我，更不想和我出门。也罢，我自己去就是了。

　　踏出环香阁大门，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栀瑶的家在哪儿来着？

　　相交月余，一同喝过酒，一同吃过肉，一同打过大妖怪，我竟然连她家在何处都没整明白，这不是蠢是什么？

　　幸好少时搜寻术学得好，不然挨家挨户地问着过去，怕是会被栀瑶给劈死。

　　寻着栀瑶的气息，来到一家名叫‘翠雅居’的绸缎庄门前。这绸缎庄气派非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产业，看来栀瑶是在这儿卖缎子了。

　　见我进门，一满脸堆笑的大姐热情地挽着我的胳膊就开始介绍缎子，我认真地摸着这一匹匹丝绸锦缎，真不错啊！看来以后做衣裳可以让栀瑶给我打打折了。

　　“姐姐，请问栀瑶姑娘在吗？”我虽不忍打断大姐的热情，但绝对不能忘了我来这儿的正事，先把那小妮子给办了再说。

　　大姐见我认识栀瑶，笑得更加谄媚了，“在呢在呢，姑娘是来找掌柜的呀，她昨晚喝多了，现在还睡着呢，姑娘稍等，我去后院帮您请她过来。”

　　栀瑶？掌柜的？所以说，这绸缎庄是她的？！

　　好呀，栀瑶小宝贝，藏得够深啊！有这么丰厚的产业竟然不跟好姐妹分享分享，看着我这身破烂衣裳，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今日要是不敲你几身衣裳，我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

　　心里正盘算着该做哪些颜色的衣裳，栀瑶就从后院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过来了。眼都还没睁，就问道：“是哪位小姐寻奴家，是看上哪匹缎子了呀？”

　　这口吻，妥妥的老板娘没错了！

　　见栀瑶还未睁眼，我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顺势捏住她的小脸，阴阳怪气地喊道：“小宝贝，是我呀！”

　　栀瑶猛地睁开双眼，一脸惊讶，“你这么快就醒了？”

　　我笑得阴险，凑近了对她说：“不然呢？你昨夜偷偷给我下了醉酒诀吧？”

　　栀瑶噘着嘴，故作委屈说道：“没有呢，青樾小宝贝，你误会人家了。”

　　“真的？”

　　“真的真的。”栀瑶忙点头道。

　　“我信你个鬼呀！要不是做贼心虚，你会叫我青樾小宝贝？”

　　见被我识破，栀瑶也不装了，趁机捏住了我的脸，“来呀来呀，就是我下的醉酒诀，怎么样，有没有跟你的小郎君生米煮成熟饭？是不是该感谢我呀？”

　　我稍稍用了一点劲儿，将栀瑶的脸捏得快嘟了起来，“我谢你？我谢你全家！我决定了，不把你许配给我哥哥了！我要把你许配给梓渊上神！正好，他也喜爱裁衣刺绣！你俩正好凑一对！”

　　栀瑶一听，恨不得将我的脸给掐肿，“你竟敢将我许给那妖孽？天上地下谁不知道梓渊上神妖孽得连女人都自愧不如！你是要把我送去与他比谁更妖娆吗？”

　　“那你还是想嫁给我哥哥咯？”

　　“嫁你妹！”

　　“我没有妹妹，嫁我也可以。”

　　“滚。”栀瑶见我越说越离谱，恨不得马上将我丢出去。只是小脸还在我手上，不得不屈服，“说吧，你想咋样？”

　　我见奸计得逞，忙说：“给我做几身衣裳去，你堂堂一个绸缎庄老板娘，天天看着自己的小姐妹穿这粗布麻衣的，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痛痛痛痛痛，你快放手吧你。就这啊？送你十套八套也不是问题啊！”

　　见栀瑶如此豪爽，我若再将她捏着，就太不厚道了，忙为她揉揉小脸，顺势嘬了一口。

　　栀瑶总算喘了一口气，也被我突然亲了一口，一脸嫌弃地抹着我留下的口水。“看上哪匹，随便拿，本小姐一会就让人给你裁。”

　　我摸着这些漂亮的绸缎，谄媚地笑道：“多谢大掌柜，那奴家就不客气咯。”

　　“等等。”栀瑶一把抓住我的衣角，“我说，你这身料子可是云锦，你竟敢跟我说你这是粗布麻衣？！”

　　我轻轻将栀瑶的手拍掉，无耻一笑，“你不懂，没有的才是最好的，这世间哪有女子会嫌自己衣服多呀？”

　　“无耻。”

　　栀瑶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帮我选了好几匹上好的缎子，还让裁缝过来为我量尺寸，让我三日后自己过来取衣服。

　　快乐啊！

　　连蹦带跳回到环香阁，大门一推，我愣住了。心里只念着得了几件新衣裳，全然忘了昨日被我非礼之人，今日会出现在我店里看他的娘亲……

　　文笙见我回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互相沉默着对峙了一会儿，文笙还是先行向我行礼了，“见过青樾姑娘。”

　　我福了福身子，天知道我此时多想给他行个大礼，为昨夜发生的事赔个罪，但我这大礼下去，估计这汋水城都得葬身火海。

　　我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对文笙说：“昨夜我喝多了……还请文公子别见怪。”

　　文笙见我主动提起昨夜之事，脸更红了，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并未发生什么。”

　　听文笙这么说，我反而觉得昨夜还发生了些什么，只是旺财没有看到罢了。

　　正想追问之际，文笙一改常态，扭捏地牵着秦姨的手，说道：“哎呀，娘亲亲，您先去睡觉觉嘛！人家还有很多话想跟小樾樾说呢。”

　　秦姨看着儿子这般妖娆的样子，满脸惊恐，又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只得连连点头，退回了房中，紧紧地关上了门。

　　见秦姨关上门，我一把揪住文笙的耳朵，就往阁楼上拖，“好你个梓渊上神，怎的？傻笑咒玩腻了？玩起了附身了啊？”

　　梓渊见被我识破了，也不装了，兰花指轻轻拨了拨眼前的碎发丝，说：“怎么，本上神下凡来看望老友，不可以么？”

　　见这货占着文笙的身体，捏着兰花指，用这么妖孽的声音说话，我真是浑身上下都长满了鸡皮疙瘩。“求求您嘞，赶紧从他的身体里出来吧，您这样我受不了！”

　　梓渊不以为然，“怎的？你的小情郎变成这副模样你不喜欢吗？这样说来，你也不喜欢我咯？”

　　“我没有！”

　　“哼，你就是不喜欢人家了！哼！人家不跟你好了！”

　　啊！！！！听梓渊霸着文笙的身体这样说，我真是恨不得口吐芬芳，将这世间所有的污言碎语都砸在他身上。

　　见我一副快要爆炸的样子，梓渊继续不知死活地说道：“你没有？说，你是不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人家？还是说你只喜欢他，不喜欢人家了？”

　　老天爷啊！我真的忍不住了，若是我今日错手杀了他，您一定要为我做个见证，我是被逼的！

　　随即，我一掌劈向这个极度不要脸还在故作幽怨的梓渊上神！

　　“你给我滚出来，我们出去打一架！”我怒吼道。

　　梓渊灵巧一避，我的花瓶随之碎了。

　　“就不出来，就不出来，怎的，不忍心伤了你的小郎君吗？”梓渊继续挑衅道。

　　若是继续出掌，估计我这老破小楼也保不住了！既然如此，那就以身相搏吧！

　　见我张牙舞爪扑来，梓渊也不再躲闪，与我正面相斗。几招下来，他就处于下风了。我伺机将他甩到床上，随即飞身扑了过去，正当我准备一拳打在这张占着文笙躯体的梓渊上神脸上时，这货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打不过，不玩了，下次再来找你。化作一缕紫烟飘然而去了。

　　这么不经打，真没劲！

　　“青樾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文笙的声音传来，我才猛然发现，我此时正跨坐在他身上，一手扒着他的袷衣，一手悬在半空……

　　而我们所处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好是我的床上……

　　看着文笙羞红的俊脸，我只觉脑袋一片空白，此时挖个洞将自己埋了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文笙见我呆住了，伸出手来在我眼前晃了晃，“青樾姑娘，青樾姑娘？”

　　我瞬间反应过来，立马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尴尬地笑道：“对不住啊，对不住啊！失礼了，失礼了。”

　　文笙娇羞一笑，也跟着起身，不知所措地搓着双手。

　　半晌，文笙抬头，双手握着我的肩膀，眼中尽是深情，认真地对我说：“青樾姑娘，你若真的心仪小生，这些事情，还是等你我二人完婚以后再做才好。”

　　啥？成婚？看来这个误会是真的大了！

　　我愣了一下，连忙挣脱文笙的双手，连滚带爬冲出了环香阁门外。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梓渊！我若是不亲手宰了你，我就不叫青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