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蓬》呆呆的宝贝

6、第五章

　　第五章

　　中午，我疲倦的什么也不想做。冰箱里只有可乐的狗粮，若是不出门，我只能解决可乐的温饱问题。

　　手机的短消息，是他发来的：“我已经到机场了，一切顺利。”我没让他汇报，他倒是像个模范丈夫一样了。看到这里我突然觉得，爱情真的是一场追逐游戏，总有人追，有人跑。恋爱时，男人追女人，你不要求他时，他给你太多。结婚后，女人追男人，你要求他时，他绝对不会给太多。

　　我没回短消息，一会他短消息又来了：中午了吧，吃午饭没？你有胃病，记得要按吃饭。

　　他的短消息一条接一条，我在想他一定候机无聊的坐那里傻笑着给我发短消息。想到这里，我突然抬起了头，对面的镜子，我居然看到在我嘴角还挂着的小女人般笑容。

　　我终于有了点精神，回了一条短消息给他：“你什么时候变如此三八的？”

　　消息发出去后，很久没有回应，他应该是上飞机了。

　　我起身，卧室的柜子里，拿出了存折，看着那一笔笔用尊严换来的钱，数了数一串零的位数。加上家里剩下的积蓄，应该够的了十万。

　　我把存折塞进了包，出了门。

　　我把钱转入了一个陌生人的户头，梁伯告诉我的。剩下的事情只能是等待，我甚至连发个短消息问他钱他是否收到了都不行。每一步需要小心谨慎，说来是个笑话，要学着做个“地下党员”。

　　夜晚上班时，身体很疲倦，大概是我两顿饭没吃的缘故，有些低血糖。化妆品掩盖了我的疲倦，我努力的打起精神走进了包间。

　　按照惯例，我没有看周围的环境，径直走到他的身边跪下。

　　许久，发觉周围很安静。

　　抬起头，才发现，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在。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着我出神。

　　发现我的疑惑，他说：“很奇怪，是么？”

　　我没回答。做这行，我也没这个权利问。

　　“以前是有人买单，请我来。今天，我自己想来，所以我只把自己带来了。”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上来吧。”

　　我点了点头，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用手理着我的秀发，凑在我耳边，轻轻的说：“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么？”

　　“你花钱来跟我谈亲情么？”我看着他：“那我们的亲情是不是太廉价了？”

　　“为什么你一直喜欢用这种口气对我讲话？退一万步说，我现在是你的雇主，白天是晚上也是。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的用你其他人一样的态度跟我说话呢？”

　　“那你？也能不能用对待普通人一样跟我说话？”我问。

　　他痛苦的摇了摇头。深深的吸了两口子，烟头的火心子燃的通红，像是他焦躁的心。

　　“为什么，你去求那老头子也不来求我？”他突然问。

　　“你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若不是我压着，姓梁的老头，说不定已经进牢里了。伯父的问题，从来就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你曾经跟我说过，一个人粘上政治，这个人就废了。伯父在这道上混了这么久，他应该知道有些东西他迟早要面对的。”

　　“你说这些事什么意思？”我问

　　“伯父的事情，不应该由你来承担。你不懂政治，很多东西早已经不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也许对你来说只是一条人命，而对某些人来说那只是随口的一句谈笑。你想用你那辛苦出卖自己的钱，去换的伯父的自由，你真的太天真了。”

　　“那你告诉我不天真的办法？除了钱我还能做到什么？”我问。

　　“有些时候人要知足，伯父能保住条命，你知道，你自己付出多少代价的。够了，知道么。”他食指绕着我的卷发，很心疼看着我。

　　“既然做到了，我想再试试。现在的钱不都是万能的么？”说这话时，我用的是嘲笑的口气，笑我自己，也笑着这个社会。

　　“万能的？万能的？”他玩味的重复了两句，手伸过来挑起了我的下巴，嘴唇凑了过来。

　　他的唇很温暖，紧紧的贴在我唇上，我全身颤抖的如秋风中挂在枝头顽强挣扎的落叶。

　　没有后续，嘴唇交换着彼此的热度。

　　终于，他离开了我的唇，搂着我：“明明做不来，却要强撑着？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还想救你的父亲？你除了不顾一切，摔的鱼死网破，你还会做什么？”

　　“至少我救了父亲一命，不是么？”我在他怀里，望着他。

　　“够了？好不好？”他有点在求我了。为什么最近老是有人求我？

　　我摇了摇头说：“若是换成大伯，你会怎么做？”

　　“他的事情，由不得我。”

　　“你的风光都来源于他。”

　　“你觉得是用风光来形容我么?钱？衣服？地位？你哪样看的上的？”

　　“起码，你现在搂着我，我不敢拒绝？”我回答。

　　“你就这么喜欢作践自己？”

　　“那是你的事情，你怎么想与我无关。”我回答。

　　他有些生气，拿起了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既然这样，我就老实告诉你，除了今天，以前的每一天，让我来的人都不是别人，你的前夫，你曾经爱的什么都不要的人。满足了吧？你我都是他手里的棋子。”他把酒杯一摔，笑了笑：“对哈，忘记了，你父亲也是。”

　　正常的，我应该哭，戏剧化的，我应该笑。可惜我没有任何的反应。大起大落的事情，从父亲被铺的那天开始我就在经历，母亲的离过世，亲人的背叛，爱人的离去，我早已习惯了用最最恶劣的情况来思考问题，人生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能可怕过睁开眼睛，发觉自己仍然活着。

　　“就这样了。我们都是感性的人，永远做不到绝情绝爱，所以我们永远坐不上那个位置。既然这样，好好的活着，开心的活着，不好么？像个小老百姓，一天愁下柴米油盐酱醋茶就够了。真的从云端下来，你会觉得这是种奢侈，换不来的。”晓东，吐着烟圈，昏黄的灯光下，看不出他任何的表情。

　　“一家团聚，也才能有既出油盐酱醋不是么？”我反问他。

　　“活着比什么都好。”他回答

　　“失去自由也算？”

　　“够了！有你的人生去换么？那老头能有几年的寿命？你醒醒？别奢望我能压的下所有的人。”

　　“我的事情，从来不要你操心。我也从来没开口求过你一次！”我回答。

　　“威胁的也算么？”

　　“你花钱来跟我吵架的么？”我反问他。

　　“你这个说话态度，像是公关么？”他干笑了一声：“我他妈吃饱撑的慌！”

　　“那你走就是了，没人要你花钱买罪受的！”

　　我话音一落，他站了起来，桌上几瓶昂贵的酒被他全部扫落在地。

　　他默默的走出了门，没有回望我一眼。沿着他走的每一步，都绽放了一朵红色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