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人和事》北辰柳絮

4、迷信

　　大雨过后是大晴天，天气炎热起来。冯葵华本来要穿那件旧衣服，可是由于烂了个洞，就索性穿了结婚时买的那个花格子衬衫。那个衬衫太过瘦小了，况且冯葵华生了孩子比以前胖了。
　　陈老七根本没注意自己老婆的穿着仪态，因为他心里想着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琐事。
　　建筑干活很累，再加上天气炎热冯葵华很快就汗流浃背。汗水把她的衣服弄湿粘在她的身上，那丰满的身材更加显眼了。陈老七忙着干活，没有注意这些，可是那些干活的，眼睛早已直勾勾地看着冯葵华了。
　　直到陈老七休息吸烟时，才发现老婆这么迷人。一种成熟女人展现在面前，自己居然好久没注意老婆这么漂亮。看着陈老七有一种想那个的冲动，还好意志力强，忍住了。
　　这时才发现所有人都在色色地看着老婆，心里有一种无名怒火。感觉自己被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又不能报复。陈老七压住怒火，唤老婆过来坐下休息。
　　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陈老七用手指了指她的胸脯。冯葵华低头一看，脸一红。陈老七淡淡地说：“明天接女儿小燕回来，你不用干活了。”
　　“好吧。”冯葵华低着头说道。晚上回家，冯父居然把小燕送了回来。一问才知道，原来小燕一直生病，看不好，没办法了才送回来。夫妻两人便开始带女儿看病。
　　从冯父送小燕回来一个月，陈老七两口子再也没有去建筑工地。整天东奔西跑给女儿看病，可就是看不好。这时，陈乾光提出找那些神道巫婆去看看。还好邻居有一个在东里沟的香坛看好病了，建议去看一看。
　　陈老七根本不相信，但是也想试试，又怕耽误女儿的病情。最后两人商定，陈老七带女儿去医院，冯葵华去香坛看看。说去就去，第二天一早冯葵华就走了。
　　直到中午她才到，香坛的人很多，看什么病的都有。冯葵华一直等到下午，才轮到她。只见香坛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对门的墙上有一副观音图像，下面坐落一尊银白色的陶瓷观音像。
　　只见那个女人点燃蜡烛，将熏香点燃，又烧了一沓烧纸冥币，令冯葵华跪下磕头。冯葵华不知磕了几个头，才让起来说事。这时冯葵华才看清楚她的面目，很利落的一个妇女。
　　那女人问她看什么？冯葵华忙说女儿的病。那女人问了问小燕的生日和属相，最后又问了他们夫妇的生辰八字。最后默默念了一段听不懂的话，闭上眼睛，有微微睁开眼睛说道：“南海老母并各路神仙去陈家庄陈华森家看看，小女孩很可爱是什么东西缠住他？各路仙人显神通，能劝走的劝走，不能劝走的赶走。”心中又是一通默念。
　　最后才像正常人的说道：“你家宅子地不好，你女儿病因你有关。你命中注定有几个男人，这是你家的宅子不好。将来夫妻不少生气，祸及孩子。”
　　冯葵华一听，怎么跟胡长清说道一样呢?莫不是真的吗？忙说道：“怎么可能呢？”
　　“你不信算了，你走吧。”
　　“不是，你说怎么办呢？”
　　“唉，实话告诉你，你丈夫家前几辈可能跟什么人有仇，那人报复，请人做了什么法事。主要是你们村的河，现在你们村的河有多深多宽，那河怨就有多大。此事不是让你们家破财多少，而是想让你们名誉扫地抬不起头。一些丢人的事让你们家摊上，想你就是一个例子。”
　　“我怎么了？”
　　“你命中不是一两个男人啊，这就是河怨。你孩子将来也受罪，现在有病只是提醒。”
　　“啊”冯葵华心里不免一凉，农村女人对这事也很迷信，连忙请求破解之道。那女人开口要二十元钱才能破，冯葵华忙把钱奉上。最后那女人告诉她回家后应当如何如何。
　　冯葵华回家时已是很晚，幸亏陈老七担心前去接她。两人在路上说了些其他事，陈老七问了问看的怎么样，冯葵华不好意思说就随便敷衍几句，但是心里却有疙瘩。
　　晚上回家随便吃了饭就睡了，可是冯葵华却怎么也睡不着。看着女儿熟睡的样子，还有丈夫鼾声阵阵，冯葵华不知道怎么办了。破解就自己一个人，这是必须的要求。该怎么办呢？冯葵华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陈老七从地里回来就说：“玉米有虫了，需要打药。可是女儿今天下午得滴水，要不你陪她去吧。”
　　“不用了，上午露水大，我下午打农药，你去给燕输水。”
　　“好吧。”
　　冯葵华知道打药后可以去河里洗澡，这样就可以做到十分合理了。如果回家洗澡，根本没机会去河里办那件事了。说干就干，冯葵华收拾了东西放在水桶里，在下午后半段时间才去。
　　黄昏时候，终于把最后一个人熬回家了。冯葵华一个人走到河边，看到四下无人。就从桶里取出东西，按照那个女人的要求，将红纸包裹的钱扔到水里。然后祈祷了一下，在河水最窄处埋了两块砖。
　　最后，冯葵华脱了衣服，赤身裸体地跳进河里洗澡。河水很凉，让冯葵华冻得牙直响，但还是忍了洗了一会。用巫婆的话说就是洗干净身体，破解自己命运里的不正常。
　　大概有十几分钟冯葵华才从水里出来，忙穿上衣服回家，可是，冯葵华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最后瞒着丈夫又做了几次才放心。
　　农村的生活是很平静的，甚至几十天重复着同样的步骤。农民们把地里农活干完后就会做些别的零活来增加收入，但是打工真的不是很流行。
　　许多男人和女人在晚上睡不着觉就会出去玩耍，正是这种无聊的生活让人们多了许多猜测。茶余饭后人们的谈资多了些幽默和色情，总是好奇谁和谁相好什么的。
　　再是那些老妇女们拿新媳妇开刀，谁家的媳妇漂亮，好看，贤惠。谁家的媳妇好吃懒做，长的丑了，亏了某某小伙子。自然陈老七的老婆是公众认可的陈家庄最好看的媳妇，那些没结婚的小伙子都想娶那样的媳妇。
　　小燕的病最后还是好了，不过陈老七觉得是老中医的药很管用，当然冯葵华认为是自己几次裸身洗澡的结果破了河怨。反正无论是谁对谁错，结局都是好的。
　　陈彦戈快四岁了，一天大部分时间在七婶冯葵华家，这也让刚懂事的陈彦戈对婶母的依赖。渐渐地冯葵华的肚子又大了起来，那些对冯葵华有非分的人心里有点嫉妒了。他们想着陈老七每晚抱着冯葵华睡觉，那些建筑工地的工友都恨自己命不好。看着自己的老婆那样，不知不觉会心情烦闷。喝酒吸烟甚至找些野女人消遣自己，总之有未来想法的人并不多。
　　这年冬天，陈家庄死了两个老人，大雪把村庄的路淹没了，碰巧冯葵华要生了。可是这么大的雪去医院是不可能的，没办法只有在家生了。请来了村里的诊所医生的老婆接生，可是又因为经验不足，最后还是靠曾经的产婆把陈彦戈的小弟弟陈彦伟安全接生了。
　　虽然母子平安，但是还是请了医生来看了看，打针吃药。由于有了小孩，陈老七家热闹了起来。陈彦戈也会奔跑了，没事一个人就跑到七婶家里玩。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可是冯葵华很喜欢陈彦戈。
　　也许是他够聪明，也许是陈母对他们家比较照顾，反正陈彦戈觉得七婶家里很温馨。有小妹妹小弟弟一起玩，陈彦戈感觉很舒服很喜欢。
　　由于经常在七婶家，陈彦戈那小孩子的顽皮让七叔陈老七很不满意，陈老七不喜欢陈彦戈，尤其不喜欢他在自己家吃饭。看着五哥家里越来越穷，陈老七是仅次于陈老四第二个讨厌老五家的。
　　每次搭伙一起干活，陈彦戈母亲怕对方吃亏，总是多干强干，可是他们总觉得很吃亏。最后，每次一起干活都是对陈老五家的一种恩赐。可惜陈老五两个孩子不争气，只有一个儿子学习好。还有就是陈彦戈年纪小，那时陈老五两个儿子上初中，每天都是玩的。把陈老五给他们的学费玩完了，最后学也上不来了。跟着别人出去打工了，这时是陈家庄第一批外出打工的。
　　孩子走后，陈老五病好了许多。这时陈老五不想和兄弟们闹不和，总是忍气吞声地吃亏，生怕因为什么矛盾而分裂。可是唯一的长辈陈乾光却只是一昧偏袒老七家，最后搬回老七家照顾孩子。
　　陈彦戈自然也可以照顾，毕竟陈老五他们也是自己的侄儿，自己家人不说别人还说呢，可是却也不是那么关心。但是陈彦戈却是养成了习惯，一天见不到七婶就特别想。甚至晚上还想住在她家，但是这是不现实的。
　　对于陈彦戈，说句实话冯葵华也想他是自己的儿子，但是，一切总是那么不如意。陈彦戈四岁生日，七婶冯葵华意外地煮了两个鸡蛋给他。陈彦戈居然没有吃，一直把鸡蛋放坏。这件事对陈彦戈那个依稀记忆的年代是多么奇怪啊。人生许多事都是有量变到质变，我们不是追求什么不能失去的东西，而是珍惜可以抓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