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东吴]破局》翼羽明

16、第十五章.月圆

　　在孙和的精心诊治下，何夕不日便已痊愈。此时已至隆冬，春节即将来临，军营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喜庆氛围。而此刻的孙和却倍感孤寂，莫名的，他开始想念起了孙登，想念起了张磬，亦想念起了孙权。
　　军营外突然传来几声异响与骚动，孙和掀开帘帐向外望去，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向他快步走来，竟是许久未见的诸葛恪：“见过三殿下。至尊有令，命臣带您回宫。”
　　一阵狂喜瞬时涌上心头，他稳住激动的情绪，应声道：“多谢陛下，也劳烦元逊哥哥接我回宫。”
　　不似往常，诸葛恪阴沉着脸，并没有给孙和好神色，只淡淡地说道：“无碍。三殿下请快启程，至尊，还有太子殿下，都在等您。”
　　沿途气氛十分压抑，孙和不知何时招惹了诸葛恪，致使他对自己如此态度。诸葛恪，是自己最不想成为敌人的人，若有什么误会，还是尽早解除比较好。踌躇之中，孙和开了口：“元逊哥哥可是有什么心事？”
　　诸葛恪闻言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无事，三殿下别多想。”沉默了半晌，他自知状态确有不对，略带歉意地长叹一口气，“先向三殿下谢罪。还请您往后勿要辜负太子殿下的一片好意。”
　　大哥？孙和有些纳闷，但他很快便明白，大抵是孙登为自己能够迎娶张磬，在孙权面前说了不少好话。他莞尔一笑道：“元逊哥哥勿忧，雅南是我一生所爱，我会待她好的。”
　　诸葛恪怔怔地望了望孙和，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终化为唇边的一缕悠长地叹息。
　　马车行至宫门口，恰巧遇上了正在观景的孙鲁班，望着缓缓而来陌生的车架，她有些疑惑对身边的侍女问道：“此时还会有谁进宫？”
　　侍女向一旁的士兵简单地询问后便回禀了孙鲁班：“听他们说，是至尊下令，召远在军营的三皇子回宫。”
　　“三皇子？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回来。”孙鲁班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嘴角不经微微上扬，她附在侍女耳边轻声说道，“把这消息告诉子远将军，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

　　“见过父皇，”迈入太初宫门的那刻，孙和便一眼望到了端坐在龙椅上的孙权。他恭恭敬敬的跪下，朝孙权深深一拜，“臣知错了。”
　　孙权只淡淡一笑，并未让孙和立刻起身，“听说你在军营医治好了许多士兵，他们都对你交口称赞。”
　　“这是陛下给臣的职务，臣必当做好。”
　　“罢了，”孙权摆了摆手，“新年将至，这次喊你回宫，是想挑一个良辰吉日，和仲嗣的长女完婚。”
　　孙和闻言大惊，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孙权：“当…当真？”
　　“天子一言九鼎，”孙权亦乐呵呵地笑了，“就当是对你在军营中不辞辛苦、任劳任怨地医治士兵的奖赏。若再不赐你这桩姻缘，阿登可要把朕的耳朵都磨出茧子了。还有伯言，远在武昌还不停给朕上奏。”
　　“上大将军也？”孙和先是颇感惊讶，进而一阵暖流涌入心头。真好，真好，即使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帮助自己。
　　“是啊，常人的话朕或许可以不听，但伯言的话朕必听不可。”孙权示意孙和起身，“还不快将婚事早些准备？让阖宫都热闹热闹。”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孙和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伏在地上轻声啜泣数时，才终转身离去。
　　望着孙和离开太初宫时激动的背影，孙权恢复了往日冷峻的神情，发出一阵冗长的叹息。“真是傻瓜。”他轻笑着摇了摇头，翻开摊在书案上的一份奏折，用手轻点着署名在末尾的“孙霸”二字，喃喃自语道：
　　“是时候，该换个人了。”

　　“大哥？”走入自己的宫室内，孙和便望见了已等候自己许久的孙登。瞅见孙和归来，孙登急忙迎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了他，嘴里不住地念叨：“可算是回来了，幸好平安无事。”
　　“大哥，”孙和轻拍了拍孙登的背以作安慰，嗔怪道，“我都快要娶妻生子了，大哥怎么还把我当做小孩子？”
　　“你可是我一直看着长大的。军营疫病四起，医者不能自医，哪怕众将士都对你称赞不已，我也担心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孙登早已泡好了一盏茶，温柔地笑着递给了孙和，“好在新年将至，父亲总算答应让我接你回来，我公务太忙，便只能麻烦元逊。”
　　“也多谢大哥在陛下面前替我求情，”孙和仔细打量着数月未见的孙登，红润的脸颊使他倍感安心。犹记前世此刻兄长已缠绵病榻，初夏之时便与世长辞，自己若真能改变兄长的结局，往后一切的悲剧也都不会发生。想到此处，孙和又忆起诸葛恪那不同往常的态度，转身向孙登问道，“元逊哥哥今天来接我的时候，似乎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太好？”孙登若有所思，片刻后便笑着耸了耸肩，“三弟别在意，并不是因为你，前几日我刚和他大吵一架。”
　　“大哥和元逊哥哥吵架？”孙和有些惊讶，在他的记忆里，诸葛恪为孙登宾友，与其讲论道义，出谋划策，关系极为融洽，从未有过矛盾。
　　“三弟无需担心，相处久了总会有所摩擦，”孙登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莞尔一笑，“比起这个，为兄更加关心你与雅南的婚事。”

　　婚期定在了正月十五。那一日傍晚，孙和早早便换上了华服，骑着装饰一新的马车，来到了都乡侯门口。身着红衣，头盖喜秤的张磬在侍女的搀扶下登上马车，孙和虽看不见她的面容，却能从其一举一动中感受到由衷的欢喜。
　　繁忙的酒宴结束后，在众人祝福与哄笑声中，孙和缓步踏入婚房，满怀激动之情拿起秤杆，挑起喜帕，对着帕下的人影轻唤道：“雅南。”
　　张磬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人片刻便嫣然一笑：“我与夫君相识已久，您何必如此客套？听太子殿下说，您为了能够迎娶我，做出了许多努力。”
　　“是啊，差一点就被陛下贬为平民，”孙和戏笑道，“往后的日子，夫人可要多心疼心疼我。”
　　“就你会打趣，”张磬挑了挑眉，正色道，“我还听太子殿下说，夫君从小便看中我了。怪不得那时舅舅总带我进宫找你玩。”
　　“大哥怎么什么都告诉你，”孙和一时间略有些尴尬，他走至桌前，拿起酒壶将两盏空杯倒满，将其中一盏递给了张磬，“不知夫人有何想法？”
　　张磬的思绪重新回到了与孙和初遇的那年，阳光正好的午后，面容俊秀的男孩笑着向她伸出手，她羞赧地点着头，未曾想到往后余生，便是要握着这双手，患难与共。“妾，亦然。”张磬柔声说道，接过那杯盏，挽着孙和的手臂，一齐将那酒一饮而尽。
　　微风轻拂后树影婆娑，漫天繁星闪烁着朦胧的光芒散落在银河里。聆听着屋外悠扬婉转的琴声，仰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二人心满意足地进入甜蜜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