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年华如蔻》一页晴天

21、第二十一章 坚持

　　前天接到母亲的电话，陈君何没有透露他们离婚的消息，而是立刻回到了H市来找她。
　　所以他应该是发现自己没有跟母亲坦白离婚的事，觉得自己尚存一线挽回的生机，才打着取回东西的借口来找自己。
　　许如蔻忽而觉得眼前的菜不香了，她拨弄着碗里的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已经没了胃口。

　　刘英见许如蔻不怎么动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阿蔻，你怎么看起来瘦了不少，最近有没有好消息？”
　　“没有，你还不知道嘛，我本来肠胃就不太好，最近换季跑厕所勤快了点。”许如蔻知道躲不过母亲的火眼金睛，早就想好了借口应对。
　　刘英却警觉起来，声量都提高了不少，“你有没有定时去做检查？”
　　“当然了，你放心吧，检查都没什么问题。”许如蔻宽慰道。
　　刘英松了一口气，“哎，当年你爸就是后之后觉才，你可不能大意了。”

　　提起当年的事，两人都有些伤感，草草地吃过了午饭，便开始准备起明天祭祀用的东西。

　　按照老家的规矩，上坟不仅要带祭祀的食品，还要准备酒肆、鞭炮、香烛等物品，所以两人足足忙活了一下午，第二天由大伯一家开车去往山头。

　　清明节出行的人很多，虽然他们起了个大早，仍旧被堵在了路上。许如蔻刚刚吃过早点，在不时停顿的车子里开始感到头晕，摇下车窗，才发现来到时代广场公园外。

　　从许如蔻有记忆开始，时代广场就是他们镇上唯一拿得出手的公园，经年历久，公园已经不复往日的光熙，此时依稀有几个老人正在晨练。许如蔻倚着车窗，清早的风还带着些许冷冽，将她晕眩的脑袋吹得一点一点清醒起来。

　　高考第一天的清晨，距离考试开始还有1个多小时，父亲应下母亲的叮嘱，负责将她带往考场，时间还早，中途父亲提议在离学校不远的公园逛逛，她欣然同意。

　　此时太阳才露出微光，空气中还夹杂着潮湿的露水，公园里遍布的绿植让许如蔻觉得夏日的天气并没那么闷热。
　　她还记得父亲那时的神情，歉意中带着几分希冀。

　　“如蔻。”自她懂事后，父亲就不像母亲那样总是用方言喊她的名字，他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总是显得郑重其事。
　　“其实爸爸希望你可以考上大学，离开家，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牢笼。”
　　“你放心吧，爸爸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的。”
　　“但是你妈的个性你也知道，我们就算不分开，在一起也是煎熬，爸爸不想你这么辛苦，这么不开心。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去另一个城市，过你的下半生。”
　　她没有回答，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两人在公园的长凳上静静地坐着，谁也没说话。

　　车子启动，许如蔻望着远去的公园想，如果没有当年自己的坚持，爸爸生前那几年会不会过得快乐一点？

　　还好，过了这个堵点，后面都一路顺畅，从山头回来，自然是许如蔻和母亲张罗的午饭，幸好有大伯和堂哥一同前往，许如蔻内心深藏的情绪才没有翻涌而出。
　　饭后几人翻忆着她与堂哥儿时的趣事，让偌大的房子显得没那么冷清。

　　收拾完已经快2点了，刘英让许如蔻去小憩片刻，许如蔻想了想今日的早起已经让自己困得不行，便上了楼。

　　才睡下没多久，便被电话铃声吵醒，许如蔻倦意正浓，本来不想理会，可电话那头的人却不依不饶，电话铃声一遍又一遍地继续着，许如蔻不得不起身走到电视柜前。

　　胡可薇？但自己来C市之前并没有跟她打招呼
　　“你总算肯接电话了。”许如蔻脑子钝钝的，来不及开口，胡可薇的声音就穿透了她的耳膜。
　　“刚才睡着了。”她的声音慵懒，带着一点点起床气。
　　“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陈君何也一起回来了吗？”胡可薇那边声音有些嘈杂，隐约听到几声婴儿咿呀的啼语。
　　不知道是不是起床气惯的，许如蔻心里腾地窜起一股气，极力地想要摆脱他，“我跟他已经分开了。”

　　真的，今天自己已经听到太多次这个人的名字。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怪不得。”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好久没见了，出来一起喝茶啊？”胡可薇语调一转，声音微微上扬。
　　“你不用带孩子吗？”许如蔻没什么心思出去，开始拐着弯找理由。
　　“孩子我搞得定，就不知道你赏不赏脸？”胡可薇决定这一次排除万难，也要把她带出来。
　　许如蔻看了眼时针指向3点钟方向，踌躇了片刻，还是拒绝，“下次吧，我这里不好打车。”
　　“我来接你啊，你在家等我。”胡可薇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随即弹出一条信息，“我十分钟后到。”

　　这就是住在小县城的好处，胡可薇家虽然跟自己家隔着一个街道，不过C市不像H市那么繁华拥堵，就算是跨越整个C城，开车也用了不了1个小时。

　　十分钟以后，许如蔻在楼上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喇叭声，收拾妥当，下楼跟母亲说要出门一会，想了想又折回来，叮嘱她不必给自己留晚饭。

　　许如蔻刚从围墙的铁门出去，就看见胡可薇从她大红色的奔驰里探出脑袋，冲她招了招手。
　　她赶紧往后看了两眼，还好这妞没把她家巷子堵上，一坐进车里，就见边上的婴儿篮里躺着个胖娃娃，咿咿呀呀朝着胡可薇伸手。
　　“你把小女儿也带出来了？早知道你脱不开身就下次再聚嘛。”
　　“没事，她好带的很。”胡可薇一脚油门，车子颠簸起来，没多久小孩子就进入了梦想。
　　许如蔻看着边上的小女孩胖乎乎的，可爱的要命，默默打开自己的皮包。

　　还好还好，自己一直懒得换包，过年时候的红包都还在，她趁胡可薇不注意，悄悄塞了一个封面可爱的红包到孩子的摇篮底下。

　　许如蔻只顾着悄悄包红包，抬头的时候发现车子已经驶进了市区的繁华地段。

　　这片好像是以前上学时候常逛的上林坊步行街，周边高起林立的写字楼都规示着这座城市发生的巨变，但是这条街居然还是老样子。

　　胡可薇把车子开进了一个地下车库，许如蔻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她对这个城市已经非常陌生，只能跟着胡可薇走。
　　许如蔻只顾着看篮子里的小女孩，粉粉嫩嫩的，晶莹剔透的，软软糯糯的小天使，眼睛里充满了爱的小星星。
　　谁知仰起头就撞上了顾南忆的视线，和边上坐着的顾源磊。
　　这是，什么情况？

　　“hi。”顾源磊冲着他们打招呼，不知是跟她还是跟自己的夫人。
　　“你挤过去点，快。”胡可薇拉过两个椅子，将顾源磊赶到角落，硬是想带着许如蔻挤进了两人位的咖啡桌。
　　“我们去另一桌也行的。”许如蔻指着边上空空如也的桌子，站着没动。
　　胡可薇拉着许如蔻坐下，“什么另一桌，就这一桌。”她语气强硬，说话间将婴儿篮递了过去。
　　顾源磊赶紧起身接过自己的宝贝女儿，看到她睡得正酣甜，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自己身边，露出慈父般的微笑。“我还奇怪你刚才不停地问我在哪，跟谁在一块，感觉像查户口似的。”
　　“咳咳。”胡可薇使劲地给自家相公使眼色，“你这个警官是不是职业病又犯了，老婆查个岗都不行啊。”

　　夫妻俩一唱一和，简直当身边人透明，顾南忆跟许如蔻四目相对尴尬得想扣墙洞，谁也没说话。

　　“你喝点什么，这里的咖啡不错。”夫妇俩都在这，胡可薇就自觉地当起了主人。
　　“你喝我的吧，这杯橙汁我没动过，我，不爱喝这个。”顾南忆不动声色地将杯子推到许如蔻面前，转头对着服务员另叫了一杯咖啡。

　　许如蔻的手指划过杯沿，确定橙汁没有冰冷的感觉，她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这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胡可薇的双眼，这两人如此默契？

　　“你们说说，我们几个都多久没在一起碰面了？有7年了吧。”顾源磊发自肺腑地感慨。
　　这厮记性不赖，当了警察果然不一样。
　　许如蔻此时的内心独白：明明我跟胡可薇每年都见，哪次没有带你？
　　顾南忆也在心里抗议：我正月里还见了你们一家三口，你失忆啊。
　　两人都没有宣之于口，同时将目光射向了顾源磊。

　　这厮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顾源磊：我说的没错啊，我们四个人确实已经7年没有“同时”见面了嘛。

　　“说起来，你们俩还是我们的红娘呢，是吧？”顾源磊一边宠溺地看看自家小女儿，一边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家夫人，开始肆无忌惮地撒狗粮。
　　胡可薇与他对视一眼，眉目含笑，幸福不已。三十而立的年纪，不少已婚男士已是肥膘满肚，可自家男人还是保持得很好，穿衣显瘦，脱衣显肌肉，四下无人之时自己仍禁不住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