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10 ...

  •   陈天相把车停好,回头看向车后座,问:“师父,小凤还好吧。”

      车后座上,聂小凤歪在罗玄身上,罗玄先下车,然后再把聂小凤从车里抱出来:“没事,可能稍微喝的有点多,所以睡着了。”

      “需不需要我帮忙送上去?”

      罗玄两只手托着聂小凤,用下巴点了点单元楼:“没事,有电梯。你也早点回去,别太晚了,今天辛苦你了,天相。”

      “不辛苦不辛苦。”陈天相连连说,眼神在自己最尊敬的师父,和最心疼的发小里来回打转,没办法偏离立场,最后只能发自肺腑地说:“你们,一定要幸福。”

      罗玄笑着说:“会的。”

      把人抱进了房门,在玄关,罗玄捏了捏聂小凤的鼻子:“可以醒啦,已经到家了。”

      大概过了十秒,聂小凤把脸往罗玄肩窝里又藏了藏:“不行,太丢人了。”

      “哪有,我怎么不知道?”

      “我想象里的是,我应该豪气干云地和大家介绍,从今以后你们的罗老师就是我的了。”

      结果从小舞台上下来,她的眼泪就没停过,那些年压在心底的数不尽的委屈好像全都涌进了泪腺,没有一点“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的气魄。

      得亏化妆品防水。

      罗玄的胸腔发出低低的震动,聂小凤感受到罗玄一只手搂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绕到了自己的脖子后面,懒洋洋地说:“你终于要把我的项链还给我啦?”

      罗玄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在KTV里亲我的时候就发现了呀。”聂小凤抬头在罗玄的下巴上亲了一下,“形状那么奇特,摸一下就能摸出来。”

      聂小凤站直,方便罗玄把项链解下来,那条胖头蛇从他的衬衫领子里跳出来。然后罗玄走到她身后,重新为她戴上。

      聂小凤垂着头,单手握着头发,突发奇想地问:“我十七岁那年,你给我戴项链的时候在想什么?”

      “无病无痛,百岁安康。”

      “那现在呢?”

      聂小凤感受到冰凉的金属链贴在后颈,而后一个吻压在项链的接口处。

      右手无名指上被套上了什么东西,罗玄从身后紧紧将她抱住,轻声说:“聂小凤,新婚快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贴在一起的两个人都喝了酒,空气逐渐升温。
      脖颈上一股濡湿的触感让聂小凤想回的那句“新婚快乐”一下卡在喉咙里,转而变成了一声低吟。

      罗玄轻轻拥着她,在后颈处来回舔舐,慢慢晃到了房门前,贴着她的耳畔问:“哪一间?”

      聂小凤勉强伸手指了罗玄那一间,毕竟,她想进去很久了。

      房门关上,聂小凤想转身却被罗玄制住。那样游刃有余、徐徐图之地撩拨,让聂小凤渐渐心生不平,她反手往后,顺着腰腹往下揉捏,而后她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与自己喉咙里相似的喘息。

      他总是八风不动,高座台上,总是一点也不想和欲念粘连。

      这一年多,罗玄也会吻她,但那样的吻好像只是出自于纯粹的爱意,然而罗玄从来不是圣人,聂小凤爱的也从来不是一个圣人。

      到如今也是互相角力,谁都不肯先轻易臣服。

      罗玄浑身紧绷,在聂小凤半裸的肩上重重一吸,然后不受控制地将人往前一推。

      聂小凤仰倒在床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突然发觉罗玄的房内不是他常用的檀香,而是佛手柑的味道,喘着气问:“你怎么不点檀香了?”

      罗玄的头发长了些,刘海盖在眉峰,其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从这双眼睛可以看到他因爱欲熊熊燃烧的魂灵。

      “因为你不喜欢。”

      “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他的衣服被摸乱了大半,敞着怀,露出了与时常暴露在外的皮肤截然不同的白皙肤色,两手一插腰:“从你十三岁开始,我就没在我房间外点过檀香了。”

      聂小凤咬了一下下唇:“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一时也不知道把爱藏得严严实实的罗玄和反复猜测的自己谁更委屈一点,当下也先指责他,“谁让你……”

      罗玄没让她讲完,一个吻将人堵得严严实实。

      他的手上有茧,刮擦柔嫩的肌肤会产生微妙的快感,聂小凤意乱情迷之下什么都敢问出口:“师父,你梦到过我吗?”

      罗玄正顺着她方才作乱的手描摹的路线往下吻,闻言并不答。

      这正给人作弄的契机,聂小凤抬起右腿膝盖往罗玄脸侧一贴,碰到了一只滚烫的耳朵,不由得意地笑起来:“看来是梦到过,梦到了什么?”

      她提起脚尖从他的腰腹划过:“是这样?”又往他大腿内侧压:“还是这样?”

      黑暗里,罗玄握住了她的脚踝,抬头看了她一眼,有挑逗下升起的玩味和危险气息。聂小凤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发软的间隙,罗玄将她的两腿拉开,膝盖在床沿一使劲,顷刻便压在聂小凤的身上教人动弹不得。

      聂小凤的一声惊叫被他的唇舌堵在口中,他的手指从她的鬓发顺着耳廓滑下捏住耳垂,灼热的气息里,他的发声里带了一点粘腻的水声,但又让聂小凤听得清楚明白:

      “是这样。”

      这时,聂小凤才觉得自己的面颊烧了起来,过快的冲击让她努力去抓罗玄的肩膀。但他肌肉精壮又浮了一层薄汗,她怎么抓都抓不住。

      其实成熟了再去回看十年前的那一夜,会轻而易举地发现那是两个生涩的人拉扯间稀里糊涂地寻求对方的慰藉。罗玄的眼里孤注一掷,痛苦又疯狂,每一下都又重又急,好像一切都是转瞬即逝的梦境,再怎么快马加鞭也追赶不及。

      那一瞬她有点晃神,两手环住罗玄的腰,双目涣散地唤:“师父……”

      “我在。”有人应声答她,然后吻移到她的发间,“我在这里。”

      那些久远的呼唤终于有了回应。

      聂小凤胡乱地在罗玄的喉结和胸膛间来回啮咬。那点于罗玄而言微不足道的疼痛反倒激起了血性。

      翻江倒海、清浪浮沉。

      风平浪静的时候,两个人紧紧搂在一起,罗玄气息漂浮地问:“难受吗?”

      聂小凤摇摇头。

      罗玄在她汗湿的鬓发上亲了一口:“带你去洗漱?”

      “不要。”

      “都迷迷瞪瞪快睁不开眼了。”

      “就不要。”聂小凤磨着牙说,“我不睡,睡醒了,你就会翻脸不认人。”

      罗玄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现在不可以了,否则你可以用结婚证砸我。”

      “也不要!我才舍不得呢。”她赌气地把声音低下去,“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什么不真实?”

      “你今天所有的样子,都不真实。”聂小凤八爪鱼一样地缠在罗玄身上,“像一场梦一样。”

      罗玄一下一下地拍在她的肩头:“你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你的愿望成真了。”

      *

      聂小凤最后是被罗玄生生聊困,并且睡着的。

      罗玄能发现,是因为和她确认蜜月地点的时候,她半天没接上话。再一看,枕畔人呼吸清浅,已入梦乡。

      他极尽轻缓地把聂小凤的胳膊和腿从身上摘下来,去卫生间里拧了热毛巾,回来一点一点给她擦拭。

      其实在聂小凤不看他的时候,他好像会变得更坦诚一点。

      比如眼前的这具身体会给他带来很多原初的妄念,鼓动得心脏越跳越快。

      比如每一次去英国,在每一栋她曾经出现过的建筑前,身侧是来往不息的陌生人流,迟缓而持久的心痛里,他会承认,无论性质如何,他应当是真的爱她的。

      比如他从KTV里冲出来,街道寂静而空旷,昙花一现的温情还没来得及灼烧就彻底冷却。他也会想,她又要离开吗?这一次又是多少年呢?

      从她十八岁那年开始,十几年的拉锯,他好像也快习惯留给她一个最正确也最绝情的背影,至于背影之下有什么不必教她知道,更不必教她明白。在最近也最远的地方,看她在正轨上得到幸福。

      但她真的出现在连山的时候,做足了心里准备,也还是不一样。就像最珍爱的玩具,放在橱窗里和放在眼睛下的不一样,很难忍住渴望,不去伸出触碰的手。

      那个四十岁以前的罗玄,总觉得是非善恶,黑白分明,只要他想就能掌控得了所有,以至于天光大亮才发现错已铸成。

      他要修正,于是他们错开了十余年的轨迹。

      他没想过,他曾以最无情的面目对待她,而聂小凤,明明有烈火一样受不得委屈的性子,也痛苦又挣扎地爱他。

      真的能抱住她的时候,他从灵魂到肉身终于彻底地解脱:左右不过输一场声名狼藉给她,又有何不可呢?

      几缕发丝黏贴在聂小凤的面颊上,罗玄把手里的湿毛巾放在床头柜上,用指尖轻轻把发丝挑开,再抚回鬓角。

      她似有所感,半梦半醒里,抓住了他要撤离的手,垫在了耳下。于是,两枚戒指贴在了一起,在澄澈的月光下,依偎着交替闪烁。

      罗玄于黑暗里无声地笑,口中却低低地轻骂:“坏孩子。”

      乖起来,熨帖得教人一颗心要从内到外地化开;闹起来,像一团蜷起开的刺猬,无论怎么碰都要扎出来一身伤口。

      千万次地推开,就有千万次地执着,让他心心念念,裹足不前。

      垂下的眼中的所有光亮都凝在那张睡颜,他的声音轻得似乎顷刻便要风流云散:

      “但是,我爱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